第二十一章
端午宫宴,苏意凝到底还是带了苏意如去。
忠勤伯府收到了两张帖子,苏澈和苏意凝各一张,他们分别带了郑氏和苏意如母女二人。
郑氏心思重,总想着多带苏意如来参加些王公贵族的席面,说不准她的婚事便能有着落了。
苏意凝也肯给她这个脸面,端午这日她穿的极为朴素,一身烟青色襦裙搭配白玉簪子,连耳饰都没戴。
倒不是她没有合适的衣衫首饰,只是这样大的日子,贵女们几乎都是盛装出席争奇斗艳的,她不是很想出风头,也不想引人耳目。
但苏意如毕竟出门参加如此重大的席面少,巴不得全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绫罗绸缎翡翠珠宝,一股脑的往身上堆砌,打扮的似一只花孔雀一般。
两人一个质朴一个招摇,走在一起时,倒显得苏意凝更像是苏意如的女使似的。
苏府的马车刚在宫门口落下,便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苏意如扫了一眼穿的还不如往日的苏意凝,皱了皱眉,仰着头骄傲地走到了前头。
郑氏在一旁提点她:“你等会少说话,也别吃东西,端坐着便好,做得多错的多。”
苏意如满不在乎,轻飘飘道:“我知道的。”说完,她便伸了伸脖子,朝着人群里看去,像是在搜寻什么人。
“你东张西望什么?”郑氏拉了拉她。苏意如没理,依旧伸着脖子朝着人群里看,想看看她等的那个人来了没。
苏意凝走在两人身后,步履稳重,珠钗不摇。对比起前面那对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的母女俩,要端庄优雅得多。
过了一会儿,苏意如似乎搜寻到了目标,顿了顿足,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又拢了拢发髻,抿着唇,含羞带笑的朝那边看了一眼。
“你在看谁?”郑氏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心中大警,连忙问她,“你那日彻夜未归,到底去哪里了?”
苏意如仍旧不说话,微微低着头,复又抬起头朝前头看了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收回,一副娇羞姿态。
苏意凝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便看见前面不远处,正三三两两站了好几位男宾。
分不清她到底看的是谁。
但那边的几位,身份都非富即贵,除了几位肱骨之臣家的子弟,还有六皇子和乾安王世子。
她蹙了蹙眉,又看了那边一眼,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要拿捏郑氏,从她这一双儿女下手,无疑是事半功倍的。看着苏意如刚刚的样子,瞧着便像是同前头哪位男子有过暧昧。
但到底是谁呢?
郑氏母女俩渐渐走远,苏意凝还站在原地。
苏意凝皱着眉,朝着那边几人看着,脑子里已经将那几位男子的身世背景全都思索了一番。
“看的这么入迷?”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悦。
苏意凝诧异回头。此处乃是入宫必经的宫道,距离办宫宴的大殿还有一炷香的路程,几乎所有来参加宫宴的人,都会走过这条道。
但苏意凝没想到,会在这遇上谢誉,他是皇室宗亲,以往都是很早便进宫先去隆顺帝那边请安的。
“你又看上谁了?”见苏意凝只是回过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谢誉轻飘飘朝那边几人瞥了一眼。
目光似寒刀,从那几人身上,一一掠过。
“没一个靠谱的。”
“你果然是喜欢捡垃圾。”
若是之前,苏意凝可能已经出声反驳了,可今日她却怎么也无法开口了,便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只是看着他,听着他说话,苏意凝都忍不住的想哭。
从前不知道还好,她以为她是被他放下了,她以为他离开的毫无留念,心里只有遗憾和怨怼。
知晓一切后,再见面反而更难了。
便是看着他,苏意凝心里,都会升起一股化不开的忧伤,难过的几乎要无法呼吸,如鲠在喉。
“谢世子……”她朝他张了张嘴,喊他,声音轻颤。
谢誉没察觉到苏意凝这细微的情感变化,语气还是很不悦:“怎么,今日你那个二哥哥不在?”
他的话音刚落下,杨慎便从不远处小跑着追了过来,举着手臂朝他们摇了摇:“二妹妹,等等我。”
他跑得急,连头上的白玉发冠都险些要松散了。待他稳住身形,才气喘吁吁道:“二妹妹,我怕以后分席之后找不到你,特意在此处等你的。”
边说着,杨慎边旁若无人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苏意凝:“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秘药,可解酒。我听闻二妹妹不善饮酒,一杯就倒,特意送来,希望能帮的上你。”
杨慎深情款款又光明磊落,见苏意凝犹豫着没有伸手,他将小瓷瓶放到了一旁的石板上,朝后退了一步,作揖道:“药我放这了,二妹妹可以自行处置,祖母还在等我,我便不打扰二妹妹了。”
说完,杨慎便转身离开了,全程都没有多看谢誉一眼。
谢誉心里不是滋味,看着地上那个小瓷瓶,咬着牙,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意凝:“你二哥哥对你可真是关切。”
不知道他今天又抽什么风,苏意凝心里如有千斤巨石,压抑而沉闷,她不是很想跟谢誉说话了,声音也闷闷地:“二哥哥自然是好的。”
谢誉眼睁睁看着苏意凝弯下腰,拾起杨慎刚刚放下的药瓶,细心妥帖地放进袖中,而后朝他行礼转身离开。
他站在苏意凝的身后,面无表情,低声喃喃道:“二哥哥……”
已经走开了的苏意凝下意识地回头,便与谢誉那双幽深的眸子撞了个满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皮轻抬,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带着灼人的热意。
好似要把苏意凝,烫出个洞来。
苏意凝飞快转过了身,逃也似的走开了。
端午宫宴年年都会办,这一年是贵妃初次主办,倒办的格外隆重了些,出席的人员也比往年要多了不少。
苏意凝的位置原本是靠前的,但她想了想,将那个位置让给了苏意如,如此一来她便做到了末尾,差不多快要到大殿外头去了。
但她没想到,杨慎的位置竟也会如此靠后,居然与她面对面了。
她不善饮酒,但宫宴上为女宾准备的是好入口的果酒,但不那么醉人,加上有杨慎给她的秘药,她喝了几杯果酒后,便服了一粒,倒一直没有半分醉意。
宴席上的歌舞换了一波又一波,渐渐也到了尾声。
不知何时,苏意凝再次抬头看时,她对面坐着的人却换成了谢誉,杨慎不知去了何处。
谢誉坐在她的对面,倒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时不时的低头饮一口酒水。
也不知是那秘药确有奇效,还是今日宴席上的果酒不醉人,一直到散席时,苏意凝都意识清醒,半点醉意也无。
她正准备跟着郑氏往宫门口走,却被一名宫女拦住了。
“苏二小姐,贵妃娘娘想请您去她宫里坐一坐,说会话。”
既是贵妃请,她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跟着宫女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郑氏则心满意足的带着苏意如上了回府的马车。
眼下暮色降临,宫道上挂着明亮的宫灯,夏日的夜风吹拂着苏意凝的身子,她却不觉得冷。
反倒是,越走越热。
刚刚还很清醒的意识,忽然就开始迷糊,甚至有些犯困,她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乏累了。
“小大人,请问还要多久才到?”
前头带路的宫女没说话,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前头的宫灯越来越稀,宫道也越来越暗。
她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疑虑,按理说贵妃娘娘,不该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甚至连宫灯都不舍得多点几盏。
身体的异样也让她越来越害怕。
她的身子开始发软,比起刚刚的热,此刻还多了几分烦躁和不安。
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站住了脚。
“这不是去贵妃宫里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前头带路的宫女回过身,拉着苏意凝的手,想要强行拽她往前走。
“贵人,就在前头了,您再走几步就到了。”
苏意凝忽然手脚发软,没了力气,被她这么一拽,险些便要摔倒,人也跟着她的步伐踉跄着向前了几步。
她挣扎着想要甩开宫女的手,却使不上力。
眼看着拼力气是拼不过了,苏意凝心生一计,就势倒在了地上,趁着宫女来扶她之时,猛地抬头拼尽全力,用脑袋撞在了小宫女的脑袋上。
趁着她头晕吃痛,苏意凝连忙爬起身,如无头苍蝇一般,朝着暗处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入股不亏 绝对不坑 要养孩子 肯定会努力写好写完
除非有要事 不然都会日六
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激不尽
还有个预收《落花春寂》非常想写,应该是禁忌之恋那种,搞红黄绿灯中间那个颜色比较多,文案如下:
老皇帝年迈昏庸,早年间荒唐可笑。
云怡就是那个荒唐可笑的产物,她的生母是敌国太子妃,被掳进未央宫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而云怡,是她带过来的拖油瓶。她在宫里小心翼翼举步维艰。
待到老皇帝死去,太子继位,云怡只想装聋作哑地待在宫里,直到老死。
可为老皇帝殉葬的消息落到了云怡母亲的头上。云怡不得已,求到了太子脚下。
太子郁珩初登大宝,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高位,等着她来。
“蛮蛮。求人,可不是你这样的态度。”
云怡咬着唇,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腰间的系带不知散落到了何处。
***
男主篇:
郁珩自幼便是太子,十几年来克己复礼,风正气清,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此生全部的荒唐失礼,皆因云怡而起。
他一直以为,他与云怡之间便像是放风筝的人同风筝一般。他牢牢握着那根风筝线,松一点紧一点,全凭自己的心意。
可当云怡说走就走,再也不肯回头。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他才是那只风筝。
而她,根本没有心。
连那个他最爱在午夜梦回时呢喃的乳名,都是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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