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此时见到阿勒元野已经带着督战队越走越前,便对赵姁予道:“看见没,那个人。”
赵姁予道:“穿着皮甲的那个?”
“不错,此人的装束定然是吐蕃军的指挥,尤其是身边的人对他噤若寒蝉。瞄准点,就打他。”
陈莫说完,赵姁予直接架起初式步枪,开始瞄准。
短暂的调整后,赵姁予扣动扳机。
“砰——”
枪声一响,子弹呼啸而去。
阿勒元野前一秒还在指挥督战队射杀逃兵,后一秒,子弹无情的穿过了他的前胸,炸出一片血花。
阿勒元野眼珠突出,难以置信。
带着不甘和怨恨,他直挺挺地倒地。
“将军……不好,将军死了……”
旁边的吐蕃军卒都是大惊失色。
阿勒元野原野一死,周围的吐蕃军卒立刻喊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阿勒将军死了!”
一传十十传百,本来就已经军心涣散的吐蕃士兵开始溃逃,那些督战队也战战兢兢,颓然不已,没过多久也跟着一起跑。
巴苏利见到这种状况出现,眉头皱起。
“下令收兵。”
说完,他又对石束道:“石将军,阿勒将军的人马就由你来负责整顿。”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适合攻城,若是不撤兵,恐怕会出现更大的溃败。
于是,巴苏利让石束整顿全军,后撤三里。
见到攻城的敌军撤退,城门之上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炎军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巩固城防。
加上救治伤员,和整理牺牲弟兄的遗体,整个场面有些混乱。
但是在各司其职的运作下,一切又非常有效率地进行着。
陈莫将几个将领聚集在一处,道:“他们已经在城外了,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夜就是突袭之时。”
“我们此时等待夜色到来即可,你们先让大军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
这一场守城战并没有因此结束,陈莫还没有达到最终消灭他们的目的。
很快,夜色降临。
守城的将士们因为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此时也算精神饱满。
他们正在火把和油灯的光亮下进食,准备接下来的作战。
陈莫也睡了两个时辰,他醒来后,就站在了城头。
他仰望着壮丽的星空,接着再把目光投往灯火通明,光耀十多座山头的吐蕃联军敌阵,及分隔敌我的,宽达两里的平原。
“加入我们的所有火把忽然熄灭,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陈莫对身边的韩冲说道。
韩冲道:“我当然会提高戒备,准备应付任何可能的危险。”
陈莫笑道:“好,从现在开始就这么做。”
韩冲道:“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他们有所防备?”
陈莫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敌人只会以为我们是故意扰乱他们的军心,但是又不得不防。所以,他们首先会非常认真地巡逻,以防止我们突袭”
“不过坚持片刻之后,他们发现没有人突袭,便会放松戒备。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真正动手的时机。”
韩冲不由兴奋地道:“此计果然妙,不仅扰乱他们的心神,还能起到迷惑的作用。”
陈莫又接着道:“我们今趟的进攻作战分两个步骤。”
“首先,分散挺进,佯造出全面进攻的情况,令敌人在慌乱中不得不分别固守各处山头营寨。待进入对方强弓射程前,我们在两翼的军队再摆出迂回包围的假姿态,威协对方左右侧的营阵,使他们不能分身助守中军。”
“然后向中路突击,以雷奔电掣之势,直指吐蕃联军的心脏,擒贼先擒王,只要摧毁了他们的指挥中枢,任他四肢如何孔武有力,也会瞬间崩溃。”
韩冲道:“末将明白。”
没过多久,满月在黑了下去的夜空里照亮着大地,浑不知激烈残酷的战争正在它的眼底下酝酿。
谷山城头,数以千计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营地明如白昼,就像在半个时辰前熄灭般突然。
远处的吐蕃联军一方瞧得提心吊胆时,谷山城墙上和城内,数以万计的炎军战士齐声呐喊起来,接着数以万计的火把亮起。
这一幕充满着诡秘不可测度的味道,如此明暗的变化,已是立收声势夺人的奇效。
吐蕃联军中,一个副将立即将这件事报告给巴苏利。
巴苏利遥望了一眼,冷冷道:“这应该是炎军的扰敌之计,让石束加派巡逻的人手。”
巴苏利命令下完之后,整个联军的阵营也立即增派了巡逻的人手。
与此同时,西侧,夔州的支援大军开始接近吐蕃联军的大营。
高战带着护卫队成员,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夜色中,高战仔细查看着眼前。
但见起伏不平的山丘上再不见任何营帐,敌方的步兵均藏在山脚的疏林内,骑兵一组一组地布于各处丘顶上。
可以想见,当吐蕃军的箭手以密集的箭失抵挡一阵后,山丘上的骑兵将像潮水般冲下平原来,展开无情的冲击。
防守的战略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他们的对手是智计无双的陈莫。
在陈莫巧妙的心理战和疑兵计之下,吐蕃军对炎军的部署早已是捉摸不定。
加上又是欠缺休息的疲兵,一旦首轮接战失利,势难守稳阵脚。
此时,夔州的支援大军开始发动攻击。
他们从西侧接近吐蕃军大营的时候,吐蕃军根本没有防备。
因为吐蕃军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东面谷山城身上。
高战他们偷袭得手,立刻就电器火把,然后放火烧营帐。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整个吐蕃军营乱作一团。
谷山城头上,陈莫立即喝道:“时机已到,众将士冲杀出去,将敌军彻底埋葬!”
“杀!”
令大地震颤的马蹄声淹没了咚咚的鼓声,几千战马聚集在一起,冲出谷山城。
后方,跟着五千兵,他们排成整齐的三角阵式,形成了一道奔腾的铁流向前滚动。
战马的铁蹄震撼着天空,就连挂在东边的残月也被这股铁流冲击得晃动个不停。
尘土在飞驰着的人马左右飞扬着,厚重的铁甲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像一条巨龙从黑暗的深渊冒了出来,全速杀往敌阵,直指吐蕃联军的心脏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