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吕光耀所想的那?样,那?栋关着孩子们的小楼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守。吕光耀抱着舒洛,小心地靠近小楼。
从?外面看过去,这一整栋楼都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排气通风的小孔。楼有点矮,不太像4层楼的样子。吕光耀绕了一圈,才在楼背后发现能大楼的入口。
能进入这栋楼的方?式只有两个,走地下停车库,或是在地下停车库上方?一个很小的铁门。
和山腰上的度假村不同,这山顶上没?有装任何?监控,也许是怕拍到一些不该拍到的人或者是东西,给警方?留下证据。
监控和电脑都是这一两年才开始慢慢流行的东西,梅姨不会用?,也不信任。可以?用?来监视别?人,但绝不会装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已发现嫌疑人据点,请做好支援准备。”吕光耀将所在的位置汇报上去。
吕光耀带着舒洛蹲在草丛里等着。他们在等待一个能进到安全进到房子里去的契机。能造出这么大一个度假村来掩盖犯罪,其身后资本力量不可小觑。
虽然警方?的人在山脚,但如果贸然登山,一定会让人贩警醒,从?而将重要的证据毁掉。就算上来也不过是抓一些小鱼小虾,动?不了他们背后的人。
吕光耀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是一个用?木板搭起来的,类似于光景台的地方?。台子底下有一块平地,平地过去的山坡坡度相对较小,比起其他地方?,这里更加安全,且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舒洛人小,只要往台子底下一钻,再用?树枝枯叶的盖一盖,加上这会天暗,就算只在观景台上低头往下看,也很难发现。
“待会,叔叔得进去找证据,你?躲在这里等我行吗?”吕光耀蹲下身子,视线和舒洛齐平。他不知道楼里有什么,不可能带着舒洛去冒险。
舒洛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吕光耀,“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不会发出声音的。”
吕光耀想了想,把自己的对讲机摘下来,拿给舒洛,温柔地哄着:“你?拿着这个就不害怕了,你?刚刚不是看到叔叔用?它和其他警察说话吗?你?拿着这个,也能和警察叔叔们讲话。有了它,警察叔叔就知道你?在哪里了。我们都在的,会一直保护你?的。”
“那?叔叔怎么办?”舒洛将对讲机拿在手里。
“叔叔没?事。”吕光耀将小姑娘脸上的血擦干净,眼里露出心疼的神情。他认真地看着舒洛,向她?保证:“你?放心,所有的坏人都会被抓起来。警察叔叔一定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家的。”
“嗯。”舒洛乖巧地点头,在吕光耀的帮助下将自己藏好,盖上树枝杂草。
吕光耀握着舒洛的一只手,另一手抓在木台边上,埋伏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终于,有人从?楼里面出来了。但他们走的是地下车库的铁闸门。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蓝色医用?手套的医生。追着医生出来的,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女。那?应该就是舒洛之前提到的小还?姐姐。
他们两人似乎是在争吵。但距离太远,两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吕光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又过了两三分钟,这场争吵以?小还?的怒骂结束。
“我会盯着你?的。”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回了小楼。医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跟着回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机会到了!吕光耀眯起眼睛,低伏着身子,从?林子中蹿了出去。他的步子压得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黑暗之中,一闪而过,迅速冲向了车库。
铁闸门没?有拉上,估计是小还?给医生留的门。吕光耀摸了摸身上配的枪,又从?另一边掏出根电击棒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潜进去。
幸运的是,车库里没?有人,停着的车也被开走了,应该是送之前那?个男人下山医治。在车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铁门。那?个门虚掩着,从?里面还?能听到一个女孩在哭泣。
那?个压抑着的哭声是小还?的。另一个女孩在边上安抚她?:“小还?姐姐,你?不要哭啦。没?事的,星星不疼的。”
吕光耀进了铁门朝前走,声音是从?医务室里传出来的。里面的灯开着,他透过门缝朝里看。小还?正将病床上的女孩抱在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对不起,星星,我没?想到......”她?哭着,情绪一下上头:“那?个垃圾!败类!”
“算了算了。反正,”在小还?怀里的女孩吸了吸鼻子,落寞地说:“反正也都这样了,也不能怎么办呀。以?后可能还?得求他呢。”
吕光耀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时间紧迫,那?些人贩找不到人随时可能会回来。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他继续往里走。走廊里的样子就如同舒洛描述的那?样,有左右两排房间。其中左侧的木门有一间里面是亮着灯的。
里面有人。房里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和一个男人放肆的笑声。吕光耀踮着脚往里走,避开了这个房间。
这里的房间都是锁着的。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将门撬开。
他只开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进去的是一个男人的房间。臭袜子扔了一地,桌上凌乱地放了些杂志,还?有一包吃了一半的泡面。
吕光耀退出房间,他走到了走廊的最里侧,刚想用?同样的办法进去时,小还?从?医务室里出来了。
吕光耀的身体僵了一瞬,他迅速地往小还?的方?向看过去。走廊没?有开灯,小还?的样子好像是低着头的,她?看见他了吗?
小还?站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里一样。她?将医务室的门关好,背过身去,朝外面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袁医生怎么抽个烟还?不回来?”
小还?装模作?样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将铁门锁上。她?拿着钥匙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那?个人是谁?小还?虽然只远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但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他们这的人。她?们这里是没?有人敢去梅姨的房间的,即使梅姨现在不在这里。
是谁偷偷混进来了?是警察吗?她?该怎么办?等小还?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之前看见的那?道黑影已经消失,就仿佛刚才她?所看见的,都只是错觉而已。
她?站在原地环视一圈,又躲回医务室里。星星已经睡着了。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眉头紧紧皱在一团,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细弱地呼喊。小还?走到星星身边,帮她?掖了掖被角,把孩子伤得青青紫紫的手臂放回被窝里。
她?看着梦魇中的女孩,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样。心里的恐惧已经被愤怒取代。一直到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
小还?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又马上反应过来,那?偷偷溜进来的人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但这一发现并没?有能够让她?放松下来,反而使她?更加紧张了。
小还?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走出去。
在外面的是留下来看守的人。小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那?个男人左右看看,走廊空无一人,“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声音?”小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吗?那?可能是孩子发出来的吧。我刚才一直在医务室那?边,没?听见有什么声音。”
男人将灯打开,没?有任何?异常。他又看向小还?,好心道:“你?要不要会房间休息,外面有我就行。”
放在身侧的手指抖了抖,但小还?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还?对男人笑了笑,“那?好,我进去坐会,等袁医生回来了,我再去找他。”
她?开了门,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扫视一圈。还?好,房里没?有人。然而,在眼神瞥到衣柜时,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小还?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迅速将门关上。
他进来了!小还?在心里尖叫着,背靠着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往衣柜瞥。
她?在衣柜里藏着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每次出门关衣柜前,她?都会放一小块白色的纸片在柜门。这是她?看小说学来的。
此?时,那?张纸片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那?个人进来了!他就藏在我的衣柜里!小还?咬着唇,手攥着拳头,捏得紧紧的。她?仍然害怕,但更多的情感?随之涌了上来。其中,痛苦和仇恨占据了大部分。
最后,她?还?是选择靠近了衣柜。
“你?,你?是警察吗?”小还?压低了声音,问道。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让人不安。
在小还?忍不住想再靠近一步时,衣柜的门被人打开了,吕光耀从?里头出来。
吕光耀没?有立刻对小还?做什么。他能感?觉到小还?对自己的善意。至少她?在发现屋里有人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喊出来。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你?是警察吗?”小还?又问了一遍。
小还?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眼角甚至泛着泪光。她?看着吕光耀,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眼神里带着期盼,甚至还?有一丝哀求。
吕光耀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你?想找什么。”小还?嘴里不断念叨着,“我知道你?想找什么。”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翻找着。吕光耀站在一旁,看着小还?从?床底,枕头套里,衣柜里找出一堆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有一个破旧的小铁盒,有两本子,还?有几张不同颜色的叠成小方?块的纸,和几块被撕掉的碎片。
“我不知道这些上面写着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梅姨让我撕碎拿去烧掉,我就偷偷留了一点。有一些梅姨是看着我撕碎的,我不敢藏,所以?只能在拿去烧的时候留了几块大一点的纸片。”
小还?这几年,就像屯粮的仓鼠一样,把所有能拿到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都藏在自己这小小的房间里。
吕光耀扫了这些东西一眼,将本子挑出来,翻了几页。
本子的第一页写着名字,那?字一看就是孩子写的,笔触非常稚嫩。这本本子的主人叫何?雨希。
“那?是我的名字。”小还?看到这本本子,原本忍住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这是她?的日?记本。
“梅姨说,如果我想留下,就不能用?真名,让我重新给自己取个新的名字。”小还?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是最早被拐到这里的,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有一句诗,我一直记得。我的名字就是照着它取的,这样我才能一直记得。”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我,我一直在等着还?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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