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晚上20点整,小还准时上来接舒洛。她带着舒洛去?浴室洗了澡,用的是牛奶味的沐浴露,让舒洛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味道,再加上一头清爽蓬松的长发,整个人可爱得?不得?了。
小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洛的头发,给她戴上了个镶嵌着水晶的小皇冠。又接着从衣柜里为舒洛选了一条白色的纱裙给她穿上。裙子上面点缀着粉红色的小花,手臂上的轻纱盖住伤口,但隐约还能?看出一点痕迹。
“真漂亮。”小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你?真是个小公?主。”
“我不想做小公?主。”
舒洛睁着大眼睛看她,问道:“小还姐姐,我有点害怕,我能?带着我的小熊吗?”
那是一个小熊背包,大概有成?人两个巴掌那么大。小还打开来检查,里面只有一根棒棒糖。
“当然可以。”小还帮她把包背好,“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给你?装一个果冻?”
舒洛将包攥紧,摇头拒绝:“只要这个就?好。”
一切准备完毕。小还带着舒洛离开铁门,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为什么要去?负一层?大门不在一楼吗?”舒洛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小还,问道:“小还姐姐,我不想去?负一层,我害怕。”
“因为车子停在负一层呀,司机就?在楼下等?我们呢。”比起江丽华和梅姨,小还显然耐心了许多。
舒洛继续问:“小还姐姐,你?会陪着我一起吗?”
“我会送你?过去?的,别怕。乖一点,不舒服的话就?自己忍一忍,一下子就?过去?了。总不会比之前那人打你?来得?疼。”小还安慰道。她不知道舒洛是从江丽华那送来的,但光见舒洛身上的伤痕,就?知道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小还带着舒洛到?地下室,医务室的门关着,灯光从门缝处透了出来。
里面有人在,是赵医生吗?舒洛在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小声?地喘息声?。
但她没空想那么多,小还带她上了车,还是昨天送她来的那一辆。
“不应该让你?这么快就?......”小还懊悔地嘟囔着。
车开出了底下车库。舒洛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竟是在一座山上。车子开在树林之间,路上没有路灯,两边看上去?阴森森的。她以为车子会开到?山下去?,没想到?屁股都没坐热,车就?停下来了。
车子停在一座小木屋前,木屋里的灯是开着的。这是今晚山顶上唯一还亮着灯的木屋。在门口处还站了两个戴墨镜的保安。
小还牵着舒洛下车,在送她进木屋前叮嘱道:“你?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吵闹,乖乖的,马上就?过去?了。等?你?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小还姐姐就?来接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回4楼,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了。”
舒洛没有回答,直直地看着小还的眼睛。
“如果疼,就?撒撒娇。就?像家里对?爸爸妈妈那样。叔叔人很好的,不会对?你?太过分。你?身上这件小裙子就?是叔叔送的呢。”小还最后强调了一遍:“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舒洛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紧紧攥着手里的小熊。
房间的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挺着如孕妇一般的大肚腩,从木屋里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一米七都不到?。身上穿着西装,脖颈上打着的领结被扯得?松松垮垮的。
这男人一看就?是喝过酒的。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全身的皮肤变得?通红,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公?猪。但看他?走路和说话的样子,神智还算是清醒的。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他?先?是对?着小还抱怨了两句,才看向舒洛,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是新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听梅姨说是第一回?那还真让我给赶上了。”
男人蹲下身子,拉住舒洛的手臂,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哎呦,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真是个小可怜。”
“黄总,那我就?先?回去?了。”小还低着头,不敢看舒洛,在男人点头后立刻上了车。
“来,快跟叔叔进来。”男人拉着舒洛的手,带她进了房间。
舒洛像是妥协了一样,一点没有反抗,乖乖的照男人的话走到?床边坐下。在男人猥琐地笑着摸上她的脸时,也没有反抗。她不安地看着这个房间。房间的左侧有个窗户,外面都是树。
“叔叔,我能?吃糖吗?”舒洛在男人靠近的时候抬头问他?。
“吃吧。”男人爽快地点头,从床头柜上放着的糖罐里面拿了一颗给她。
“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带着呢。”舒洛从包里掏出自己放进去?的棒棒糖,拆开包装,将糖含在嘴里。
舒洛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她动了动手指,迅速地放下,将手紧紧贴在床上。
床头柜上除了那罐子糖,还有一板胶囊,其中空了一颗。应该是不久前被吃的,柜子上还放着一瓶喝了一小口的矿泉水。
咔哒——
男人将裤腰带脱掉,扔在地上,靠近舒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眼神好像慢慢变得?浑浊起来。他?眯着眼,像近视的人一样,确定了舒洛的位置,伸出手,将她压倒在床上。
“洛洛,你?是叫洛洛对?吗?”男人的脸向她贴了过去?,眼睛慢慢闭上,“真是可爱的名字。”
他?想亲她,却没想到?嘴里被塞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男人以为舒洛害怕了,想和自己闹一闹。他?带着笑意?睁开眼,却没想到?一只稚嫩的小手夹着一根针朝他?刺来。
那根针是舒洛从房间里的胸针上拆下来,藏在棒棒糖棍子里的。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短暂的清醒过来,嘴里的小熊第一时间阻止了他?的声?音。他?捂着眼睛,不敢去?动眼球里的那根针,直起身子,直接摔到?床下。
舒洛的脸上都是血。在男人退开后,她立即冲下床。她本以为男人会第一时间喊人,或是将她拉住。但并没有。他?像是懵了一样,用力地甩了甩头,嘴巴张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这是怎么回事?舒洛看了男人一眼,但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大门不能?走,窗户爬不上,椅子抬不动,如果用拖的那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舒洛将床头柜的抽屉拔出来。抽屉里有一盒药,被拆开过的,很明显,这是男人刚才吃的胶囊。她把那盒药拿出来,塞进裙子上的小口袋,一起带走了。
舒洛冲向最近的窗户,拉开。将抽屉靠墙,竖着立起,扶着墙爬上去?,翻了个身,直接从窗户的另一侧滚下。
一阵闷响。舒洛跌到?屋外的草坪上。她顾不上被摔疼的身体,莽莽撞撞地朝林子里跑去?。
风划过她的脸颊。舒洛已经听不见声?音,甚至感觉不到?疲惫。她从来没有跑得?像今天那么快过。直到?被石头绊住摔倒在地,才让她停了下来。
舒洛顾不上身上的土,和被擦破的膝盖,马上站起来,忍着痛往前走。天很黑,尤其是在林子里,根本看不清方向。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好像有光闪过。舒洛立刻加快了步伐往前小跑。
有人追上来了。舒洛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乎有些?绝望。她很努力地往前,但孩子和大人毕竟还是有差别的,她只能?听着身后的动静离她越来越近。
“唔......”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旁边扯。舒洛慌张地抬头,却发现另一个身影从边上蹿出来,代替她继续往前跑。
舒洛此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男人小心地护着她,从一块巨石上跳下,躲进石头底下,并举着一块用树枝,树叶和杂草拼成?的板子盖在身上。她没敢动,因为后面的人已经追上。他?们举着手电筒照着,并没有任何怀疑,跟着脚印继续往前。
等?人离开,舒洛才小心地挣扎两下。
“别怕。”男人地手还不敢放下,但他?放松了胳膊,将身子往后挪,和舒洛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是不是舒洛?”男人压低了声?音,耐心哄着:“你?别害怕,我是安宁市的刑警吕光耀。警察叔叔是来救你?的。如果你?相信我,就?点点头,叔叔马上把手放开。”
舒洛点了点头。她不能?确定男人的身份,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放心,叔叔一定会保护好你?,带你?离开这里。”吕光耀一只手将舒洛抱起,往另一个方向跑。一边从裤腰后面掏出对?讲机,小声?地把当前的情况简短地告诉山底等?待的人,并让他?们做好准备。而后将其放回原位。
吕光耀带舒洛跑了很久,直到?找了个相对?好隐藏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小孩吗?”吕光耀问道。
“有。”舒洛点头,看着他?,小声?地回答:“所有的小孩都被关在一栋楼里。我住在4楼,4楼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女?孩。听他?们说其他?楼层也有孩子。”
吕光耀为难了一会。他?不能?就?这么放下其他?的孩子不管,万一被人贩发现,直接带着孩子跑了,或是为了避免暴露交易人的信息,直接伤害那些?孩子,那就?不好办了。
但他?也不可能?将舒洛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外面还有一群人在找她。看舒洛的样子,应该是想办法伤了人之后逃出来的,万一被发现,那他?们绝不会放过她。
人贩凶残的程度他?毫不怀疑。
只要李潇潇不被发现,那人贩就?不会知道山顶来了人。他?们不会想到?舒洛还有胆子往关着的地方跑,只会以为舒洛想逃离这座山。没准,那关着孩子的地方现在正是看守最松懈的时候。吕光耀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机会。
“你?记得?那栋楼在哪吗?”吕光耀看向舒洛,“你?能?带着叔叔去?救其他?孩子吗?”
舒洛有些?恐惧,好不容易看到?逃出去?的希望,如果再回去?,会不会......
但最后,她还是点了头。也许,那栋楼的孩子也像我一样,一直在等?着有人能?去?救他?们吧。
“我记得?。”舒洛抬起头看向吕光耀,“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