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仁豁的站了起来。
“ICU,MD!”苏云恶狠狠的骂道,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出来他的愤怒。
“你是干什么吃的!”郑仁很少见的骂了一句,“常悦没事儿吧。”
“没事。”苏云悻悻的说到。
“我马上去。”郑仁随后挂断电话。
“老柳,我上去看一眼,你留下看家。”郑仁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出了门,郑仁反而冷静下来。他没有走防火通道,爬到ICU去。虽然爬十几层楼对他来讲不算事儿,毕竟是扛着几十斤的铅衣做三天三夜手术的男人,身体壮的令人发指。
就这么冲上去,只能引发更激烈的冲突,而不是解决问题,郑仁知道。还是冷静一下,去想想发生了什么。常悦没事儿,苏云还在,其他人,郑仁暂时也管不到。
等电梯,人很多。
熙熙攘攘的人世间,吵杂而有一股子生机。郑仁渐渐冷静下来,回想一系列事情,觉得可能会对张主任动手的,只有患者的父亲。
张主任试图做手术,而患者的父亲却不这么想,这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上了电梯,挤满了人,电梯间里充盈着一股子汗臭的味道。虽然嘈杂,但郑仁在这股子人气儿里,渐渐的冷静下来。
来到ICU,郑仁见走廊里挤满了人。
保安正在维持秩序,看热闹的人挤的水泄不通。郑仁也很无奈,也不知道这些路人是从哪来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即便是在医院,也是如此。哪里有热闹,他们来的比正主都要快。
仗着自己身强力壮,郑仁直接挤了进去。
避让老年人,郑仁可不想再有什么幺蛾子出来。这一天天的,已经够愁人的了。
保安正在维持着脆弱的和平,张主任坐在交代室的椅子上,手捂着头,指缝里有鲜血流出。
郑仁眼睛眯了起来,一股子杀气弥散开。
苏云挡在常悦身前,常悦拽着他的胳膊,死活拉着不让他冲过去。
“张主任,您怎么样?”郑仁连忙大步走过去,沉声问道。系统面板到没什么问题,诊断是头外伤,估计是头皮裂伤,只要没有颅内出血就好。
“没事,只是碰了一下,皮外伤。”张琳主任说到。
“怎么回事?”郑仁问道。
“家里找来的算命的,说是……”苏云怒目瞪着对面的一个人。郑仁顺着目光看过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瘦,倒也显得仙风道骨。
手腕处有一个红斑,像是蝴蝶一样,很漂亮,像是女孩儿的纹身似的。要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中看见,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他的手指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那种。这种白,给人一种阴气十足的错觉。
“就是他,说家里犯了什么鬼东西,两个儿子都保不住。要是强行保人的话,以后全家都会厄运连连。最后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苏云冷冷的说到。
郑仁看着那位“大师”,系统面板呈现出中等红色,上面标注了一个古怪的诊断——自身免疫性胰岛素受体病。
这病……他脑海里疯狂的搜索着相关信息。
“然后呢?”郑仁一边琢磨病情,一边问道。
此时的他没什么心思治病,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老实憨厚如同郑仁,这次都被激怒了。
“大师?那位小大夫才是大师呢。”看热闹的人群里,络腮胡子得意的说到。
“那是大夫,可不是大师。”旁边有人反驳。
“你懂啥,我带我老婆来看病,人家连之前什么毛病都知道。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反正你们爱信不信,我是信。”络腮胡子已经变成郑仁的小粉丝,瓮声瓮气的说到。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布衣,一脸出尘的模样,听到络腮胡子的话后,脸色微微一紧,随后拱手笑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人,是你打的?”郑仁冷峻问道。
“不是。”男人微笑说到,声音倒也好听,卖相相当不错,“这都是天命,妄图干预,会有……”
“你也配说命!”郑仁吼道,像是一道炸雷般,嗡鸣着,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好多人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郑仁踏前一步,虽然不是军人,但抗震救灾时候练出来的一身看破生死的戎马之气迸发出来,宛如山岳一般。
“你要横尸街头,你自己知道么?还有脸在这儿说天命?”郑仁喝道。
“你……”男人怔了一下,郑仁穿着白服,身体如同山岳一般,气势逼人。原本预想他会讲道理或是上来打架,可是这一切都没发生,竟然说自己要死了!
算命先生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不是街头骂架,而是金口玉言,断人生死!
男人手指苍白,微微颤抖的举了起来,指着郑仁。
忽然手指从苍白变成鲜红,整个人开始抽搐、抖动,随后倒在地上不停的痉挛。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都看傻了眼,络腮胡子得意洋洋的说到,“郑老板才是大师,说什么中什么!那人肯定是被什么鬼东西上身了,敢招惹大师,这不是作死么?一嗓子吼出来,现行了吧!”
“呃……”周围的人刚刚还能搭两句话,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的看着。
苏云也愕然站在郑仁身后,他白服半解,看那样子是准备随时撕掉白服冲上去打架。对方人数虽然多,苏云也是不怕。
这是诸葛亮骂死王司徒?
老板说这么两句话,他怎么就倒下去了?碰瓷呢吧。
常悦也看的目瞪口呆,眼镜后面的大双眼皮不断的咔吧着,一脸懵。
患者的父亲一下子慌了神。
原本他是坚信这位“大师”的说法,可是怎么被这个年轻的小大夫骂了一句,就倒下去了?
声音是大了点,但也不至于啊。
他也听到了旁边人群里以络腮胡子为主的人们议论的声音,心里忐忑的厉害。
怕是自己找的这位大师就假的,被什么脏东西上身才是真的,现如今被人破了法身了这是……
自己不知不觉得罪了某位天师么?
只一瞬间,他汗都下来了,哆哆嗦嗦的想要上前说话,一不小心趔趄了下,单膝跪在郑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