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的墓葬风俗延续了商周时期,虽然历经改变,但本质却大同小异。
棺椁棺椁,一般都是最外层是椁,内层为棺。
棺材里面放死者尸体,椁内则是各种陪葬品。
几千年来,尽管墓葬风俗经历了各式各样的改变,但椁中有棺的方式却一直没变。
尤其是先秦时期,他们承载了商周的墓葬文化,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
椁中无棺,尸体算怎么一回事?
却说那只大手刚一出现,就捏爆了那个想使用照妖镜的守山人。
剩下的驱魔人脸色大变,纷纷呐喊一声,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我顺着山体裂缝急速攀爬,已经站在了十几米的高度。
从我所在的位置往下看去,只见棺椁之中一片黑色的液体不断的荡漾着,那只巨大的手掌已经遁入了液体之中。
至于掉进去的人,估计是饮恨西北了。
我用鼻子嗅了嗅,大声说:“这是养尸液!”
“快!把棺材的底部凿开!”
我隐隐知道为什么椁中没有棺材了。
恐怕所谓的棺材早就被养尸液给溶解,化作了一片掺杂着重金属的液体。
几个手持氧气切割机的汉子面面相觑,有点不敢靠近,却听到又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听他的!”
我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同时朝我看来,说:“小兄弟眼光不错,哪里人?”
我没有说话,而是大声说道:“准备火焰!不管是什么火都行!里面的养尸液放完之后立刻点火,不然的话都等死算了!”
四个拎着氧气切割机的汉子咬咬牙,飞快的朝青铜椁扑了过去,只见湛蓝色的氧气切割气流燃烧起来,青铜椁立刻出现了四道切割口。
漆黑的液体顺着割裂的口子汹涌而出。
因为棺椁巨大,液体压力很高,以至于漆黑的液体呈现喷射状,溅的到处都是。
辛辣腥臭的味道在裂缝里面释放出来,熏的众人直咳嗽。
这玩意儿养的是僵尸,里面含有尸毒。
但那几个拎着切割机的汉子却不管不顾,任凭腥臭辛辣的液体淋的自己遍身都是,依旧咬牙切齿的坚持。
我知道这些常年跟僵尸打交道的驱魔人都有抵抗尸毒的办法,但这里面的养尸液不知道存在了几千年,那些汉子抵抗尸毒的办法未必有效。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放干养尸液,里面的神尸吸收干净,怕是大罗金仙都制他不住了。
旁边那中山装老人嗅了嗅鼻子,说:“这养尸液可不简单啊,这是把阴气极度压缩之后凝结成水珠所形成,又融入了神尸的一部分身体部位。”
“看其颜色,说明这东西性质极寒,闻其味道,说明渗透性很高。”
“那四个汉子这次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我看了那老人一眼,说:“您是?”
老人对我伸出手来,说:“我是鲁东大学考古系的教授,郑天成。”
“先说好,我不是驱魔人,但我对符文和灵魂也都有相关的研究。中土科学院曾经邀请过我去灵魂研究所任职,但我拒绝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旁边的张佰强,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俗话说的好,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你猜不到人的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却可以通过人的眼睛来分辨出个一二三。
张三坟曾经对我说过,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想要不吃亏,就得学会观察人的眼睛。
嘴巴会说话,但很多时候眼睛不会。
这家伙特意接近我,目光还这般闪烁不定,怕是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
我没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口巨大的青铜椁。
因为我居高临下的原因,所以看里面的时候格外清楚。
随着黑色养尸液的不断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形轮廓渐渐浮现出来。
从目测上来看,里面的僵尸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长,它什么都没穿,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宛若婴儿一般洁白,看上去甚至还很有弹性。
可能是因为养尸液越来越少,里面的巨大躯体变得躁动起来,巨大的双腿微微一顿,青铜椁就发出沉闷的震动声。
我招招手,大声吼道:“快退!”
四个满身都沾满了养尸液的汉子毫不犹豫的丢下氧气切割机撒腿就跑。
才跑了两步,沉闷的吼叫声就从青铜椁里面传了出来。
余鹤大吼一声:“点火!”
周围的岩壁上全都爬满了身手矫健的驱魔人,听到余鹤一声令下,无数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瓶子就丢了进去。
瓶子里面都是汽油,摔在青铜椁上面登时破碎,汽油洒的满地都是。
被瓶子口的灯芯点燃,整个棺椁立刻化作一片火海。
我抓着岩壁又往上攀爬了几步,直到找到一个落脚点才停了下来。
低头看去,只见青铜椁里面烈焰滚滚,火光冲天。
但火光之中却突兀的伸出一只手来,按在青铜椁的边缘位置一撑,巨大的半截身体直接探出了棺椁。
饶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见多识广,可亲眼看见这么庞大的尸体诈尸,依旧给我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说真的,在科技不发达,目光局限性很大的先秦时期,骤然见到这么庞大的一具尸体,换谁也得认为是神尸。
只不过这尸体好像只有上半截身子探出了棺材,双腿却依旧被困在其中。
但他被火焰灼烧的焦躁无比,忍不住仰天怒吼,声波所到之处,攀爬在岩壁上的驱魔人宛若下饺子一样纷纷下坠。
这是驱魔人的灵魂凝练程度不够,结果被对方一嗓子给震的七荤八素。
好在驱魔人的身体素质普遍都很强,虽然从十几米的岩壁上掉下去,却只是受伤,没有人被摔死。
我头晕脑胀,心中却暗暗震惊。
这是鬼啸。
所谓鬼啸,其实就是鬼声音,也是次声波的一种。
因为灵魂体没有发声器官,只能通过自身的灵魂波动来传达愤怒的情绪。
这种声音会对人的各器官造成很大的伤害,除非你的灵魂强度足够,能够抵挡这种次声波才行。
张佰强大声说道:“何老弟!怎么弄!”
“这家伙太大了!没法打!”
这要是搁平时,我还真不愿意招惹这种巨大无比的尸体,但现在中土四面楚歌,灾难频发,实在是容不得再有妖魔邪祟来捣乱了。
当下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它暂时离不开棺材!”
“先砍他脑袋!”
越是猛恶的僵尸,出世的时候越是讲究时间。
尤其是在末法时代来临之前,这片天地的阴阳平衡,哪怕是尸魔尸王之类的都得挑个适合自己的时间来出世。
而且一旦出世,往往会有天地异象诞生,比如乌云蔽日,比如尸气冲天。
这具神尸趁着地质运动震裂山体,所以才有了脱困而出的机会。
但想要出来,依旧需要自己把养尸液吸收干净,然后破开这道棺椁,这样才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可现在棺材被强行切割开,养尸液被放的干干净净。
就像是即将蜕壳的蝉一样,尚未时机成熟,就被人强行从里面扒拉出来,换谁能好受?
也就是说,现在的神尸一定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若不能趁着现在砍掉它的脑袋,在场各位都得玩完儿。
我一手抓着符文战刀,另一只手直接一松,翻身从岩壁上跃了下去。
在下落的瞬间,我已经调整方向和位置,稳稳地站在了神尸的脑瓜顶上。
这家伙身躯庞大,光是脖子都有一米多粗。
但出乎我预料的是它的反应却极快,我刚刚落下的瞬间,他就反手一抓,直接朝自己的脑瓜上砸了下来。
这是把我当老鼠来砸了。
不过话说回来,二十多米高的身躯,我站在他脑瓜上也不比老鼠大多少,撑死也就相当于一只猫。
我翻身下滑,已经到了神尸的脖子位置。
趁着他右手拍在自己脑门上的时候,我抡着符文战刀就砍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晶莹洁白的肌肤,顿时一股尸气喷涌而出。
僵尸感觉不到疼痛,却能察觉到我就站在自己的脖颈位置。
他两只手臂翻来覆去的朝我抓来,但我却在纵跃之间不断的躲闪。
每次躲闪,符文战刀都会在神尸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但这家伙的脖子太粗了,即便是我砍了五六刀也只能伤到表皮,甚至连对方的骨骼都摸不到。
我暗暗着急,忽然间头顶上传来张佰强的大笑:“何老弟!闪开!”
我急忙侧身,就见张佰强拎着八角大锤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神尸的脑袋上。
这一锤子挟带着从天而降的重力,加上铁锤乃是钝器,一砸之下,我清楚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听声音像是神尸的头骨被张佰强硬生生给砸成了两截。
那神尸剧烈的摇晃着脑袋,想要把张佰强给甩下去,但他却哧溜下滑,已经站在了神尸的耳朵位置。
-我大声吼道:“用高爆弹!”
吼叫的瞬间,我伸手指着被我砍出来的伤口。
伤口足足有半米多长,三十公分深。
在神尸剧烈动作的时候,我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骼。
张佰强会意,翻身抓住了被我砍出来的伤口,顺手把两枚高爆弹勾连在一起,直接丢了进去。
他大吼道:“跳下去!”
我俩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从神尸两侧的肩膀上一左一右跳了下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高爆弹在神尸的伤口里轰然爆开。
沉闷的爆炸声伴随一阵腥臭的尸气味,溅的整个裂缝中到处都是。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钻心的疼,但我回头看去,才发现那具巨大的神尸双手捂着脖子痛苦的吼叫。
次声波的声音让所有灵魂不强的驱魔人头疼欲裂,甚至昏迷过去。
但也有人惊喜的说道:“他的脖子要断了!”
高爆弹的威力极大,又是在神尸的内部空间被炸开,威力几乎全都作用在了神尸体内。
说真的,这一下没把他脑袋给炸下来,就连我都惊叹这家伙的坚韧!
我踉跄着抓起符文战刀,死死的盯着神尸脖子上的豁口,飞快的说:“还不够!”
“再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驱魔人一拥而上,顺着青铜椁朝神尸的脑瓜上爬去。
张佰强气的破口大骂:“你们姥姥的!捡便宜捡到老子头上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