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秦王妃和离

定国侯府的老夫人听到狱卒的通告,心里松了一口气。流放总比杀头好!只是下一刻却被狱卒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震惊。

秦王跟陈氏和离,陈阁老派人到天牢接陈氏离开。

秦王妃陈氏一向沉静的面容也有刹那的惊愕,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惊喜。陈氏原本已经认定陈家放弃了自己,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只是秦王为何会同意跟自己和离呢?

想到秦王,陈氏一时又有些不舍。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原本是不喜秦王的,但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也曾经放下身段接近过秦王,只是他得知自己婚前私奔的事情对自己冷嘲热讽。时间久了,秦氏又带上了清冷的,俩人都是骄傲之人,慢慢地就成了如今针锋相对的局面。

陈氏一直以为秦王是恨他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愿意给自己和离书,秦氏心里想着,是不是他舍不得自己跟他去西南吃苦?

想到这里,陈氏看了眼一脸苍白的乔氏。此时她抱着女儿,满脸沮丧。还有花氏,一脸震惊。陈氏以往羡慕乔氏给秦王生了孩子,羡慕花氏能跟秦王撒娇逗趣。可大难临头,被秦王怜惜的却是她这个正妃。想到此,陈氏脸色顿时带上了一份自得。

陈氏想着,她不能辜负了秦王的心意。出去后一定要打探他流放之地,到时候派人提前去打点一番。陈氏暗暗打算一番,在一众人的羡慕中,踩着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关了她两个多月的牢房。

狱卒也连忙跟在了后面离开了。

陈氏一离开,整个牢房都炸了锅。

“娘,我,我……也不要去千里之外的蜀地,听说那里的人野蛮,粗鄙,还人吃人?而且在千里之外,何时才能走到?”定国侯府四夫人王氏立刻叫了起来。

老夫人视线落在王氏身上,垂眸淡淡地道,“老四都要跟着去西南,你留下想干什么?”

“娘……真儿,诚儿还小,身体又孱弱,那边又是荒蛮之地……万一若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估计大夫都难找的……。”王氏在老夫人的视线下,越说越没有底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你,你能否代替夫君,给我一封和离书……我带着真哥儿,诚哥儿回娘家。”

定国侯府的世子夫人秦氏和大少夫人小秦氏震惊地看着王氏。

这话一出口,不仅定国侯府女眷,秦王府这边也是一片寂静。

牢房距离不远,定国侯府那边的动静,素月是看得,也听得一清二楚。原本还觉得定国侯府女眷规矩好,但是事到临头却是大难两头飞。

陈氏的离开,乔氏却没有陈氏以为的羡慕。她觉得能陪着秦王走一趟,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只是想着自己孱弱的身子,估计吃不消千里路途的苦头,也许很快就会命丧流放之路。那时,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三岁的孩子,路都还走不稳,没有母亲看顾,估计也会跟自己结局一样吧。

命运虽苦,可乔氏却不想女儿早早离开人世的。所以只能在给女儿找一个可靠的人。环顾一圈整个牢房,乔氏把目光落在了素月身上。

这个沉着冷静,还两次帮过自己的女子。

见素月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牢房定国侯府的一群人,乔氏悄悄靠了过去,在素月耳边轻声道,“那是侯府四夫人王氏,侯府唯一庶出的儿媳妇。”乔氏轻声地给素月科普起了对面侯府的众人身份。

素月感激地看了眼乔氏,微微点头,心里也有几分明白。

定国侯府老夫人沉寂了一炷香的时间,王氏盯着老夫人淡漠的眼神,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忍不住拉着自己生的两个孩子跪了下来,“娘……”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才抬起眉眼看了跪着的母子三人,出声道,“真哥儿,诚哥儿,你们是愿意跟母亲回家外家还是跟随父亲祖母一起去南边?”

真哥儿,诚哥儿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

真哥儿已经是知事的阶段了,闻言抬头道,“祖母,父亲去哪,我就去哪。”

老夫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诚哥儿看了眼自己哥哥,又看了眼母亲,眼里犹豫不决。

王氏气恼大儿子的拆台,若是小儿子也如此说,那她估计就只有跟着一起去西南的命运了,顿时捏了捏诚哥儿的手,诚哥儿转头看着王氏,又看着老夫人却没有说话。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行吧,你带着真哥儿,诚哥儿归娘家。”

王氏惊喜若狂,连连磕头。

真哥儿却看着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打断了真哥儿的话,“祖母知道你的心思,跟你母亲,好好认真读书,也不枉身为杨家儿孙。”

真哥儿闻言,垂下眼眸,重重地磕了头。

老夫人看了一圈女眷,拍了拍世子夫人秦氏的手。

秦氏用手覆盖在老夫人手背上,婆媳俩瞬间就达成了协议。

老夫人目光停留在侯府二夫人元氏和少夫人小秦氏身上,“老二家的,永安家的,也带着孩子归家吧。这是我带老二,永安写的和离书。老四家的,抄家那日,老四也在聪敏间给你写了和离书。”

这话一出口,众人具是一愣。

少夫人小秦氏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磕了头。心里却想着,此时不想要祖母和母亲担心,先按照母亲的吩咐行事,等到十日后再跟上即可。所以小秦氏什么话也没有说。

秦氏见侄女兼儿媳妇听见了最近的劝导,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着,不知道她带着孩子回去,哥嫂会不会看顾她们?

二夫人元氏却是波澜不惊地看了眼老夫人,淡淡地道,“我娘家都死绝,还归什么娘家。”

老夫人闻言,顿时气恼,“你呀你,还是这个倔脾气。出去后,投奔欣儿去吧。”

“外嫁女还没得听说过带着娘亲到婆家的,还是个犯事的娘家人。娘,你是想害欣儿吧?”元氏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停,世子夫人秦氏连忙给老妇人顺气,劝慰道,“娘,二弟离开后,二弟妹也在家待了十年了,如今也是舍不得娘。”

“哼……谁稀罕这个刀子嘴的人。”老夫人哼了声。

秦氏见婆婆的模样,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进来这段时间,老夫人都是绷着一根筋的,秦氏总怕这一根劲儿断了。如今看她像在家里一般训斥着二弟妹,心里倒是很欣慰的。忍不住看了眼元氏。

元氏也看向了秦氏。

俩人也相处了十七年,一言一行都是相当熟悉的。元氏的眼里分明带着责备与恼怒,秦氏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连忙用眼神跟元氏表达歉意。

元氏别过了视线。

老夫人把两个媳妇的眉眼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慰贴,这辈子富贵荣华都享受了,儿媳妇和睦同心,子孙出息,她也算是值得了。

老夫人也不管两个儿媳妇的动作,看向了唯一的庶子媳妇,却见她满脸泪痕,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地上。

王氏怎么也没想到,在老夫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丈夫,竟然会在官兵抄家的间隙,给她一封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