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流放判决

杨太后传递的消息是温何意传递进来的,这倒是让魏柏轩有些惊讶。没想到温何意竟然又去见了碧如。

“五殿下,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带出尽管吩咐。”温何意诚恳地道,心里对魏柏轩充满了感激。前几日,他休假去了安定城,悄悄跟踪了何家的人。

温何意见到了何妨,当时震惊不已。俩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白发苍苍,一个却正值青年。看到何妨的那一刻,温何意心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那种血脉的牵引让温何意知道,这就是他的父亲。

他当时就差点从暗处走了出去。

只是温何意想着如今朝堂局势不明,并不是认亲的好时机,所以克制了下来。后面又待了一日,见到了何家的大公子,二公子后,温何意带着激动的心情回了京都。

证实了自己不是奸生子,温何意就有勇气了,把一切跟自己妻子坦白了。

温何意没有说自己从魏柏轩处得到的消息,而是说偶然发现的。

温婉相信了温何意,满脸心疼,但同时也对温何意的不信任感到生气。

温何意伏低做小,好生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才哄好了妻子。温何意还让妻子将他身世告诉了温曹中。老丈人也比较怜惜,但心下又不免有些担忧,于是问起温何意是否会认祖归宗的事情。

对于是否认祖归宗,温何意暂时没有主意。想着如今多事之秋,还是等等再说。不过温何意也知道老丈人温曹中介意什么,当场就保证即使以后认祖归宗了,他也算是入赘温家的。

这话一出,温曹中连连赞许,心里再无一丝担忧。温曹中是相信温何意的人品。

温何意摆脱了以前的污名,身心都似乎脱掉了一层枷锁,仿若重生了一般。温何意知道,这些都多亏了五殿下。所以,即使知道不该跟魏柏轩联系比较危险,但温何意内心又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这才去了烟云阁找了碧如。

魏柏轩却摇头,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只是告知他,并不需要他会什么消息。再说,外面的事情,魏柏轩已经安排游方开始准备了。

再说如今他伤了魏柏宏,天牢估计被魏柏宏的人盯死了。魏柏轩不想温何意为这么点事冒险,折在这座小牢房里。在未来,魏柏轩对温何意还有很重要的安排。所以只是告诉温何意,好好认真当差即可,如今他没有什么消息要外传了。

温何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心里也打定主意,在牢房的一亩三分地上,能照顾就照顾几分,同时也关照了女牢。

温何意对女牢的照顾,直接体现在了饮食以及狱卒的态度上。

因温何意叮嘱了几句,素月一行人乃至定国侯府的女眷当日的午间膳食就不再发馊,用筷子挑了挑,里面间或还藏着一点点肉渣以及一些发黄的菜叶子。

虽然是大杂烩,品相不好。但这菜是素月最近这段时间牢房生活中看到的最好的饭菜了。

素月心里还想着终于不必捏着鼻子吃饭了,却见陈氏,乔氏以及对面的老妇人拿出银簪子插在了碗里,各个地方都试了试,银针没有变色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素月想着,干净的饭菜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怕人下药?

想到这,素月看了眼已经开始准备吃起来的陈氏,以及在喂小孩吃饭的乔氏。

乔氏的女儿叫魏馨儿,出生以来,虽然是个女儿,但因为是秦王唯一的女儿,所以在王府比较受宠,吃穿无一不精细。牢房里关的这段时间,不仅大人瘦了一圈,小孩更是饿得再也不会挑食。抓着什么都吃。

乔氏还未喂饭,魏馨儿就自己端着小碗吃了起来。

素月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饭菜,跟乔氏借了银簪子。

乔氏看了眼素月,递给了她。

在碗里的各个地方都插了下,银簪子依旧白亮如新,素月也就放心地吃了起来。饭菜是混合在一起的,里面有汤,汤里看着还有油。

素月不敢想象饭菜的来历,她如今没有资格挑剔的。穿越这个朝代八年,素月在桃花坞吃穿也算不错的。刚进牢房的一段时间,素月也忍受不了那发馊的饭。

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乱。

那种心慌让人失去了理智,抓着能吃就塞嘴里,那吃相,素月两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一旁的素心看着众人的动作,也想跟乔氏借下银簪子,但却被素彤拉住了准备上前的脚步,自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素心悄悄地碰了碰素彤,低声道,“你不怕吗?”

素彤看了眼素心,“咱们是什么身份?”

素心不理解。素彤也不打算说开。她们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值得人下毒迫害的?没有利益,那就没有矛盾。所以素彤才吃得放心。若是真的死了,那也算解脱的。

素心却不敢,看着素彤吃完了,她才拿起了筷子。只是吃了不到一半,狱卒就开始收碗筷。素心的被强行收走了,气得素心双眼发红,但看着狱卒手里的皮鞭,素心却不敢叫委屈。

素心生着闷气,身边的两个吃饱了的通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你说这是不是断头饭?”一个通房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另一个使劲摇头,“听说断头饭都是大鱼大肉的。”

“可以跟以往的相比,这饭菜干净,还有点油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呜呜,肯定是断头饭。”

另一个也似乎不再狡辩,两人抱着哭了起来。

俩人虽然声音很小,哭得很压抑,但在空旷的牢房内,还是被放大了很多。呜呜呜的哭声让人也忍不住情绪低落起来。

素月也在想着如今的情形。

素月觉得秦王没有直接参与逼宫,对于皇帝来说,恨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再说虎毒不食子的,杀自己亲儿子,应该不会的。

但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反驳。古代历史上,父父相残的不少的,秦王能幸免?素月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想到这,素月也拿不定主意。视线忍不住看向秦王妃陈氏。

陈氏的爷爷是阁老,这样的身份都不能从天牢出去,素月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有些糟糕。心情也忍不住更加低落。

只是收回的视线无意间落到了牢房对面的女眷身上。却见一众女眷坐得都很端正,只是小孩子受不了牢房的孤寂,时而跑来跑去,然后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时不时轻声说两句,跟着孩子。其他人都闭目养神,看不出什么状态。

素月挺佩服定国候一众女眷的态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境界着实高。

这一番琢磨下来,素月也觉得如今的情况多想无益。她毕竟只是这个社会中一个无权无势,还任人宰割的底层人,自由都没有谈何生存?

如今无论什么情况,她只能随机应变,而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顺其自然。

接下来的几日,素月也学起对面的女眷尝试打坐来消磨时间。

这倒是能平静心气的法子。

只是这份平静在五日后的早晨被打破。

狱卒进来告知,秦王和定国侯府被判刑了,流放西南千里之外的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