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站在了牢房前,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紧盯着牢房内的人,淡漠无情,“再吵,我可就打在你们身上了。”
素心和素彤抱成一团,其他三个通房也瑟瑟发抖,生怕狱卒那皮鞭抽到自己身上。
侧妃乔氏的女儿被皮鞭抽打声吓得猛地钻进乔氏的怀里,撞得乔氏脚下不稳倒在了一旁。
孩子也随之倒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素月觉得乔氏有些可怜,伸手帮忙扶起了乔氏,指了指稻草堆。
乔氏感激地看了眼素月,对于坐在草堆上有些犹豫,但最后抵不过哭泣的女儿与自己孱弱的身体,最终还是抱着颤抖的女儿坐在了稻草上,轻声哄了起来。
素月也坐在了边上。
花氏也吓得退了几步,却是敢怒不敢言,紧盯着狱卒的手。
最淡定是秦王妃陈氏。
不愧是做王妃的,纹丝不动的看着外面的狱卒,神情淡漠的仿佛一切都不入眼。
狱卒视线跟陈氏对上很快又移开,扫视一圈女眷后盯着花氏,阴沉地道,“各位虽然曾经是贵人,可如今落入天牢还是安分点,免得受皮肉之苦。”狱卒说着话,一边掂了掂手里的皮鞭。
花氏心里有些气愤,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了。可看着五大三粗的狱卒以及她手里的皮鞭,花氏一肚子的气只能憋在心里。
狱卒扫视一圈安静下来的女眷,又看了眼秦王妃陈氏,这才转身离开。
狱卒身影消失在拐角后,花氏一脚踢在了牢门上,嘴里气愤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这狱卒好看。”
其他人看着气愤的花氏,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有些茫然地想着,他们还能出去吗?出去后是死是活呢?想着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要死了,好几人不禁悲从中来,嗷嗷大哭起来。
侧妃乔氏看着哭泣的几人皱了皱眉头,心想呵斥两句,可王妃陈氏还在,乔氏忍了下来,紧紧抱住了自己女儿。
之前的抄家,秦王d秦氏内心虽然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害怕。因为她觉得秦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毕竟皇上如今完好幸存的儿子只有五皇子魏柏轩一人了。
皇帝原本成年健在的孩子,有五子一女。大皇子魏柏康,太子魏柏徽,三皇子魏柏宏,四皇子魏柏晨,五皇子魏柏轩以及殷常在的女儿魏元华。
四皇子魏柏晨去年代替皇帝赈灾遇刺身亡。
太子排行老二,皇帝登基那年出生的,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但如今竟然谋反不成自杀死了。
至于大皇子魏柏康是早年皇帝府地的一个侍妾所生,因生产时难产,憋气太久导致魏柏康就会呼吸不好,走路就会踹气,所以常年坐在椅子上。出行不方便,魏柏康也就一年到头窝在自己的府,很少出来。
三皇子呢,比较不起眼,其母以前只是个答应。生三皇子后血崩而亡。还好皇后不是苛刻的人,三皇子在宫人照看下长大。
只是皇帝有些不喜三皇子,觉得他命硬克死其母。所以在三皇子十岁那年就将其扔到了东北大营。三皇子在东北大营的消息很少会传到京都,如今不知死活。
现在秦王被怀疑跟太子同党被下了牢狱。这样一来,皇帝成年的儿子几乎一个都没有。
所以秦王妃觉得,皇帝必定不会对秦王下手的。但狱卒的态度却让秦王妃陈氏皱了皱眉头,上行下效,狱卒的态度虽然不能代表什么,但也反应了上面的态度。
难道皇帝真的想将这唯一完好的,还是历来宠爱的儿子给一锅端了?
秦王妃很想联系陈家,可看狱卒的模样估计是很难行得通的。也不知道陈家如何了,是不是也会受到了牵连?
牵连?
随即秦王妃又自己在心里否定。
陈家历来不会站队的。而他哥还娶的是殷常在生的女儿,皇帝成年孩子中唯一的公主,被赐名元华。
殷常在地位不高,但女儿却受宠。再加上有个做兵部尚书的哥哥殷方。所以殷常在在宫中也是个比较有实力的人。只是她只生了女儿,因此没有什么威胁,整个宫里基本就是皇后独大。
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身为兵部尚书的殷方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而以陈家与殷常在的关系,他肯定会跟陈家通气。
想到这里,陈氏脸色微微一变。
也许陈家就只有身为秦王妃的她不知情了。想到此,秦王妃忍不住想着,难道自己被家族放弃了?
刚进牢房,陈氏没有呵斥哭闹的妾侍和花氏也是想着他们试探一番狱卒,可如今看起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心里也因为刚才的一番思量,想着自己被陈家放弃,顿时烦躁不已。
再听着牢房内呜呜哭泣声,陈氏忍不住顿时冷下了面容呵斥,“住嘴!”
大伙顿时噤若寒蝉,全都看向秦王妃陈氏。
陈氏冷眼,看着大伙茫然的眼神,只能违心地道,“咱们府邸虽然被抄家入了大牢,可秦王平时深受皇上喜爱,肯定不会轻易就定了王爷的罪名。再说太子谋反之事,是不是与王爷有关,这还很难确定的,毕竟咱们王爷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他怎么会有那心情和精力去参与谋反之事?”
众人闻言,想想也是。
秦王历来是京都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太子屡次想要管秦王,但架不住上面有个一心想宠秦王的皇帝,所以秦王仗着帝宠,在京都纨绔子弟队伍,稳坐老大。
这样一个一心玩乐的人,又怎么会去想那么深奥的东西?想到这里,众人心里忍不住期待。
素月心里却不这么想着,风铭的武艺,素月是清楚的。素锦楼都能如走平地,还可以直接从素锦楼飞奔而下。这样的一个人闯秦王府却被抓了。那说明秦王府内有比风铭更加厉害的人。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怎么可能在自己居所养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所以素月觉得,秦王应该只是表面表现出来风流不羁,无所作为。实际肯定不是如此,至于他为何要这般,素月还不清楚。而秦王妃的话,也仅仅是糊弄毫不知情的人罢了。
就仅仅是太子和秦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层血缘,他也难脱干系的。自己被素心素彤坑入这泥潭,未来会如何,素月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秦王妃的话还是管用的,整个牢房只听得到乔氏哄着女儿的声音,其他人则安静地站着,似乎还端着贵人的姿态。
魏柏轩这边,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变。
话说送小皇孙离开时,魏柏轩没有想过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不过他心里也憋着气,对于太子逼宫不成自杀而亡的事情充满了怀疑和痛苦。
魏柏轩原本打算返回京都后就连夜入皇城,寻找皇帝问个清楚。
只是魏柏轩万万没有想到,再回到京都时,却在城门处遇到了原本不应该呆在皇城,见到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的三哥魏柏宏。
此时的魏柏宏完全变了样,一身劲装,身后跟着五十骐骥,每人手里拿着的陌刀在月光下泛着阴寒的白光,踏着凌厉的步伐朝着魏柏轩围了过来。
“五弟,这是去了哪里?”
“与你何干?”魏柏轩冷眼以对,蔑视地看着魏柏宏。
魏柏宏毫无在地笑了笑,“事到临头,五弟还是这么天真散漫。”
魏柏轩不笨,身在皇家,有天然的敏感度。
魏柏宏出现的那一刻,魏柏轩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太子谋反这么简单。只是父皇到底在做什么呢?还有太子真的自杀而亡了?这一切,魏柏轩都深深地怀疑。
对上魏柏宏前后如此大的反差,魏柏轩想到了自己的伪装,心下顿时了然。他看穿了魏柏宏,但魏柏宏不一定看穿了他。
所以魏柏轩还是按照以往的姿态,高傲地道,“事到临头,说的是你无召返京吗?”
顿了顿,魏柏轩又道,“我当年虽然小,但也记得父皇说过,你若是无召书返京都是要以某犯罪论处的。”
“哈哈哈。”魏柏宏大笑,心里却想着,父皇果然将魏柏轩养成了废物,“五弟,太子二哥死了。”
魏柏轩心下怒火冲天,面上却是冷静如寒潭,幽暗的目光盯着魏柏宏,勾唇质问,“三哥,谁说的?二哥做着好好的太子,你竟然诅咒储君,该当何罪?”
魏柏宏出口的刹那知道自己犯了错。太子死去的消息没有公布,魏柏宏如何能知晓?除非是参与了。想到此,魏柏宏神色一僵。自己真是高兴过了头,说话不过脑子,一时间被抓住了小辫子。
不过随即一想,这事已经成了定居,魏柏轩又只是个浪荡子,又无权,翻不出什么浪花的。随即无所谓地道,“太子逼宫谋反失败后自杀了,父皇命我捉拿同党归案。五殿下宵禁了还外出皇城,这里面肯定藏着巨大的阴谋,给我抓了他。”
话音刚落,骑骥迅速在魏柏轩身边围拢成了圆形,将魏柏轩围在了中间。
魏柏轩的武艺是悄悄学的,皇后曾经说过,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能暴露。知道他有武功的,除了太子皇后以及肖宁芳再无他人。此时魏柏轩很庆幸,自己让肖宁芳暂缓回城。
如今还不是生死关头,何况魏柏宏悄悄回京,二哥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谋反自杀。这些事情,魏柏轩都记在了心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加上平时皇帝的宠爱也不是假的。魏柏轩肯定魏柏宏不会真的对他如何,所以稍微抵挡片刻就被拿下了。
进了天牢后,魏柏轩见到了魏国最高的统治者,昭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