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二)
仙盟各大门派之中,唯独沧澜宗没有参与围剿无极渊一?事。
在这场战役中,天下门派俱灭,唯独沧澜宗仍保持着实力。
沧澜宗主驾着鸾车带着郁秋从北面回来?,门下弟子?三千五百人俱出来?相迎,为目睹郁宗师的风采。
郁秋掀开车帘便看到如此?盛大的情景,一?时头?大。
她偎在司珩青怀里,幽幽道:“门派弟子?三千,你可真了不?起。”
司珩青低眸看她,亲吻她额头?,呢喃着:“都是慕名而来?摆在门下的,我也未曾教过他?们什么。”
郁秋喜欢和他?亲昵,抬起手摸到他?耳鬓,捏了下他?耳朵,仰起脸去吻他?的唇。
那是个绵长、细腻的吻,像是雨后的荒原上抽出新的草芽,春风抚过江南的万千桃枝和柳条。
唇齿相碰,缠绵悱恻,两人沉浸在情欲的美?好之中。
郁秋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她喜欢司珩青。
不?再遮掩,不?再逃避。
她愿意倾尽所有去疼爱他?、守护他?,对他?的喜爱永远心怀珍重和感激。
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笃笃。”竹窗被敲了两下,顾风华的声音说:“师尊,沧澜山到了,徒儿恭请师尊下架。”
郁秋睁开眼,在司珩青唇畔上轻轻啄吻了一?下,眼波婉转,一?汪深情。
她许是不?知道,床笫间缠绵的时候、情到浓时,她也是这副神情,无比眷恋地?望着他?。
彼时眼眶更红一?些,双唇被亲的发?肿,脖子?上布满红痕。
简直磨人。
司珩青将怀中人带了一?下,搂着不?放手,朝窗外说:“我迎她下车。”
外头?,顾风华猛地?怔了下,未曾料到沧澜宗主就在师尊的鸾车内。
难不?成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顾风华血气涌了上来?。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郁秋会说出那句话——要和沧澜宗主结为道侣?
从那一?刻起,顾风华整个人都麻了。
这一?路都在回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关系这么好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无法理解:师尊到底下了怎么样?的决心,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和他?结为道侣?
她说那句话之前,有没有想过沧澜宗主会不?会拒绝她?
还是说她已经确定了司珩青的心意?
顾风华纠结了一?路,恍然置身梦中,又像是第一?天认识郁秋似的,反复地?思?考和揣摩。
哪里想到,就在他?还在做心理斗争、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的时候,司珩青已经钻进了郁秋的鸾车,和她一?路同乘。
他?还是气不?过,握紧拳头?,咬了咬后牙槽,说:“沧澜宗主身为一?代宗师,与师尊同乘一?车,是不?是不?合礼节?”
司珩青道:“阿华说得对,的确不?合礼节。”
顾风华:“……”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司师兄唤他?“阿华”,一?种异样?的感受升起。
就好像司珩青已经是他?的长辈,和师尊辈分平齐了?
顾风华并未排斥司珩青这种擅自“抬高辈分”的行?为,反而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沧澜宗主的确与从前不?太?一?样?了,他?是真心喜欢师尊的吗?顾风华差点忘了,司珩青修的是无情道啊。
他?欲言又止,听司珩青在车厢里淡淡地?说:“此?趟回沧澜山,便是为了宴请天下,昭告我二人的婚事。”
婚、事。
顾风华瞳孔地?震。
这么着急的吗?他?身为郁秋的表亲弟弟、沧澜宗主的同门师弟,都尚且不?能?接受这个消息,这让天下人怎么接受?
他?就差直接说出“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鸾车内,郁秋心跳漏了一?拍,垂下眸去,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感触。
司珩青握着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郁秋抿了抿唇说:“阿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阿青仅剩的师弟,婚宴当日,务必要在。”
顾风华:“……”
郁秋:“好吗?”
“好吧,”顾风华耷拉着脑袋,软软地?说,“我会在的。”
鸾车驶到了沧澜山山门前,三千多名弟子?整齐迎接,直接那金色鸾车“轰”地?一?声打开,一?道白衣仙人的身影从中出来?,赫然是沧澜宗主。
他?怀里抱着一?红衣美?人,脸埋在他?胸前,乌黑长发?散开,犹抱琵琶一?般遮住了那张脸庞,只那婀娜身姿,教人浮想联翩。
必然是惊为天人的容颜,才得以偎在沧澜宗主的怀里,得他?这般宠爱。
等下?宗主怎么会抱了美?人回山?!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郁秋只听到一?阵哗然,接着是死寂,沧澜山上下所有弟子?都好奇地?注视着她。
“我能?走路。”她脸贴着司珩青的肩颈,低声说。
“阿青想抱师尊上山。”司珩青温声道。
郁秋将脸挡得更低。
若她与司珩青仅仅是平辈的关系,由他?抱着也无妨。
但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司珩青的师尊,“尊”师重道,可不?是这么个意思?。
好在司珩青并未过多的停留,下了鸾车,抱着郁秋一?掠而上,朝着沧澜山山顶那白雪皑皑的宫殿里飞去。
他?抱着她一?步步上前,进了寝宫,屋门轻轻地?一?“砰”,全都合上了。
这下总算没有外人了。
司珩青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首先还得看她伤口如何,那青莲火是否如他?预料,成功地?转移到了她体内。
还有当年的事,她为何要杀他?,又为何自始至终逃避他?。
他?心中隐约有答案,但他?想听郁秋亲口说出来?。
他?将郁秋放在床榻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襟。
郁秋:“……”
郁秋猝不?及防,伸手按住他?的手,眼睛微微睁大。
她想:这才刚刚落地?,未免也太?急不?可耐了吧?
“我想看你的伤。”司珩青说。
郁秋“嗯”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自己解开给他?看。
很长一?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每次努力想要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头?疼欲裂、痛苦万分。
唯独和司珩青在一?起的时候,她格外地?安心。
在过去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时常想着:若当初没有用无情剑刺他?,选择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子??
人就是不?断地?后悔的生物。
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会忍不?住去设想另外一?种可能?。
但是现在,她和司珩青在一?起,心里空缺的一?块仿佛被填满,再也不?去设想其他?可能?。
活在当下,就是她想要的。
便是与司珩青一?道日日沉沦于欢爱之中,她也自甘堕落。
手慢慢解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
长发?散落在胸前,缠绕在他?指尖,他?轻轻地?碰了下心口那道伤,以神识感受伤口的状况。
此?前在海水里泡过,伤口差点撕裂开,幸而及时服药救治,才得以安然无事。
司珩青指尖轻抚她肌肤,低眸看她,俯下身子?亲吻她。
她闭上眼,身体轻微地?颤栗。
司珩青身体虚虚地?压在她身上,腰间抵着她,眼神温热地?注视她,道:“秋儿。”
郁秋平静地?看他?,抬起手摸了下他?的脸。
他?说:“当日你托人传个口信给我,我定会来?找你。”
“我知道,”郁秋唇角勾了下,“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所以你宁愿跑到无极渊,做出这样?的事?”司珩青一?手摸到了她纳戒,取出藏在里面的那段黑蛟骨。
郁秋呼吸微微一?滞,张了张唇,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珩青低头?吻她,怕碰到她伤口,动作格外地?小心。
唇分,郁秋注视着他?说:“我心悦你,喜欢你,可是我……伤害了你。”
“我知道了。”
司珩青不?再问别的了,珍而重之,抱着她,翻云覆雨。
整整三日,不?曾离开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