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她?既然这般能耐,为何没有直接治好自己的?灵脉?
司珩青根本无法去想。
她?太?清楚郁秋了?。
当年为了?青莲火,她?负气与背叛了?蓟国的?梵音公主说出了?那般狠话——
“或许我哪一天连亡国之?恨都忘了?,或许我会回到这里,给你一个解脱。”
她?有能力夺走长期被剑阁占据的?青莲火,但她?没有这样做。
正如他此时此刻才知道?,郁秋早就来过无极渊,她?有能力为自己治好灵脉,她?甚至还曾经剖过心,将?一段黑蛟骨放入体内。
但是那并?不是能治好她?灵脉的?青莲火。
无法想象当年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决定,将?什么东西藏在了?骨血之?中?
却不是为了?治病。
那必然是她?视若珍宝、爱之?入骨的?一样东西。
司珩青光是想一想,就快疯掉了?。
他从未见过郁秋喜欢过谁,疼爱过谁,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责骂人的?时候从不心软,是个十?足十?的?绝情之?人。
若正要计较起来,世上唯一能让她?喜欢的?,可能只有炼器一事。
只有在炼器的?时候,她?心无旁骛,认真钻研着图纸,打磨着每一件器皿,比吃饭睡觉都要上心。
能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欢喜到恨不得嵌在骨中,时时带着、生死相随?
司珩青心里仿佛空了?一块,那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像一粒无法落地的?种子,突然间开始抽芽了?。
秋儿……
他心快要疼死了?。
司珩青眼眶泛着雾气,轻轻地抽了?口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心口的?位置。
神识中欢爱的?时候,他亲吻过她?身上每一处肌肤,就连她?身上一两颗痣的?准确位置、她?大小尺寸,肌肤的?触感,腰窝的?形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脖子上那道?明显的?刀疤,郁秋身上没有其他的?疤痕。
在流落到食人岛吞食妖丹之?后,她?的?身体也进入了?半妖的?状态,普通刀剑带来的?伤口会快速的?愈合。
就像她?曾经剖开心,而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而司珩青心口却始终保留着那道?疤痕。
郁秋拿剑刺穿他心口的?时候,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理论上来说是不会留下?刀痕的?。
但无情剑就不一样了?。
司珩青阖上眼,眼睑微微颤抖着。
他心里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一个足以令他发?狂的?猜想。
他快要丧失理智了?。
秋儿。
司珩青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甚至不敢看郁秋的?脸,不敢发?问,不敢在神识中打扰到郁秋。
他像是跪在邢台上的?犯人,在烈日炙烤下?等待着刽子手手上的?刀,抑或是一道?不可能到来的?赦免令。
若他的?猜想是真的?,秋儿比他想象中的?要喜欢他,甚至到了?癫狂的?地步。
司珩青心口又是狠狠一抽,疼得快喘不过气了?。
王后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郁秋在脑海里和系统聊了?几?个回合,这厮竟是闭口不言,还搬出了?“会影响到老?大修无情道?”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
但郁秋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那种不安的?情绪是从神识里传来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情绪。
阿青。
郁秋用余光看了?司珩青一眼,见他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半响,陆渊打破了?尴尬的?静默,他说:“本尊实在没听明白,你刚才说,我师尊之?前来过无极渊,做了?个什么手术?”
王后神情温柔地看着众人,抬手比划了?一下?,温声道?:“此事还是由点金手亲口来说比较合适。”
郁秋有一种隐私被道?破的?尴尬感,还被数道?目光直直地盯着。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都费心思?帮她?,就是为了?帮她?治好灵脉,到了?最后一步才知道?——
原来她?之?前早就干了?这么一件煞笔事。
她?本来有机会为自己治好灵脉,却花了?个大代价,只为了?在身上烙个看不见的?纹身。
郁秋有一丝丝窘迫。
陆渊盯着她?看了?一会,目光也不再咄咄相逼,反而有几?分宽容和理解了?。
“算了?,”陆渊冷冷地说,“你向来是这个样子,为所欲为,不顾别人的?想法,你能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司珩青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即便如此,还是要先?将?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将?青莲火嫁接进去。”
“对,”陆渊很难得地赞同司珩青,扬了?扬下?巴,朝郁秋说,“不管怎样,先?治好灵脉。”
两人主动给了?郁秋台阶,也没再逼问她?什么。
郁秋乖乖地点头,说:“好。”
当年为郁秋操刀的?,正是这位经验丰富的?医修王后。
而这一次,也将?由她?第二次剖开郁秋的?心口。
她?不厌其烦地交代着手术的?注意事项,司珩青和陆渊认真听着,偶尔提出问题,补充意见。
他们决定休息一夜,第二天再为郁秋移植青莲火。
回到宫殿后,郁秋早早地休息下?了?。
她?睡在王后为她?准备的?寝殿里,将?人埋在被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比起第二天的?手术,她?更加烦恼司珩青的?事情。
阿青是铁定了?心思?要和她?在一起。
而她?却像个胆小鬼,一而再地逃避,推脱说自己还需要再考虑。
她?下?不了?决心,但身体却骗不了?人。
一想到阿青,念到他的?名字,心里好似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白天人多的?事情,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和她?双修,要和她?好,怎么夜里人影都没了??
郁秋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满心满眼都是司珩青的?影子。
想着他过来找她?,想抱着他,亲吻他,和他做着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她?轻轻地抽了?口气,不见沧澜宗主的?身影。
忽然间有些?落寞地想,沧澜宗主的?喜欢……是不是也是凭着一股冲动呢?
她?想去找阿青了?。
她?试着进入司珩青的?神识,喊了?一声:“阿青。”
身体像是被一股温柔的?海水包围起来,司珩青从身后搂着她?,将?人死死地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脖颈,像是海浪一遍遍地袭来,他双手抚过她?身上的?衣料,带着一股要将?她?彻底吞噬的?气势。
她?身体一下?子酥倒下?去,靠在司珩青怀里,迫不及待地要和他好。
“阿青,”她?声音有一丝委屈,“我好想你。”
“我知道?,”司珩青声音颤抖,低着头亲吻她?唇,吻得她?浑身发?软,肆意地侵占她?唇齿之?间,眼里雾气朦胧,温柔地说,“阿青也想你。”
从离开陆渊的?梦境算起,郁秋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和司珩青欢好了?。
那本来就是司珩青囚着她?的?手段,他在气头上,醋意未消,想着和她?冷淡几?天,看她?忍受不住来与他和好,主动找他欢好。
郁秋在床上很少外?露情绪,若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咬破唇,抓破了?床单,也克制着很少发?出声音。
她?忍耐力一向就好,毕竟是从食人岛摸爬滚打杀出来血路的?,身体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相对而言,她?更喜欢实际一点的?动作,阈值也渐渐地提高了?,更加放得开了?。
就像这一次,她?主动进入司珩青的?神识里,两人没有多少交流,全靠肢体动作。
久旱逢雨,惊雷炸响,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更加凶猛。
伴随着水声,近在耳旁的?喘息声,郁秋终究受不住,哭了?出声。
那声音立刻勾起了?另一人更剧烈的?反应,她?咬着牙,黑亮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发?出呜咽的?声音。
竟是完全破防了?。
她?将?脸埋在枕头上,身体有些?痉挛,腰稍稍低下?去。
脑海里因充血而嗡嗡地响着,她?松开紧紧咬住的?唇,轻轻地抽出气。
她?才渐渐地体会到,过去很多次,阿青似乎有意地克制着,而这次是彻底发?了?疯,完全丧失理智了?。
身体完全像散架了?一样,司珩青凑上来咬了?下?她?耳垂,一只手绕到她?前面,捏着她?下?巴,强迫她?转过脸,亲吻她?的?唇、她?眼角的?泪水,哑着声音唤她?:“师尊。”
郁秋脑海里一片混乱,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保留着清醒和理智了?。
她?“呜呜”地叫了?几?声,口中凌乱地说了?些?什么,一些?求饶的?话,一些?不堪入耳的?话,长发?落在背上,轻轻地晃动,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躺倒下?来,四肢完全麻掉了?,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她?无声地笑了?下?,心想——
果?然,和阿青在一起,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快乐。
她?侧过脸去,脸颊上挂着泪痕,喉咙也喊哑了?,低低地说:“阿青,过来抱我。”
司珩青俯下?身,郁秋便张开手臂抱他。
两人相拥,司珩青将?她?搂在怀里,脸抵在她?肩上,亲吻她?柔软的?发?丝。
“阿青,”郁秋鼻子有点酸,润了?润喉咙说,“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司珩青先?是愣了?下?,手温柔地抚着她?发?丝,问:“你想好了??”
郁秋“嗯”了?一声,带着些?鼻音,低声说:“你是妖,我带着妖皇印玺,身为妖皇,自然应该好好护着你,好好、疼你。”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竟有些?难为情了?。
郁秋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能再做胆小鬼了?,阿青是妖,她?要护着他,要留在他身边。
谁让她?喜欢阿青啊。
司珩青亲吻她?手背,轻声笑了?起来,注视着她?说:“师尊。”
“嗯?”
“想叫你。”司珩青笑着眼睛弯起,眼底那两道?卧蚕尤为明显。
微红的?眼,皓白的?齿,漂亮得像是不经事的?少年,喜怒哀乐都是那般鲜明。
郁秋亲了?下?他眼睛下?面那颗朱砂痣,身子舒展开,懒洋洋地枕在他手臂上。
“师尊。”
郁秋转过脸看他,“说。”
司珩青道?:“离开无极渊后,你会以我道?侣的?身份,随我去沧澜山。”
郁秋:“……”
沧澜宗主端的?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而郁秋完全没想过这出,“啊”了?一下?,脑壳有些?卡带了?。
她?琢磨了?一下?道?侣这两个字,无法想象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他们能良好地接受这个消息吗?
毕竟沧澜宗主可是她?养大的?徒弟。
连郁秋本人都觉得有些?难以适应,无法想象她?身上的?标签从“沧澜宗主的?师尊”变成“沧澜宗主的?道?侣”之?后,风评得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修无情道?的?,竟然和他师尊好上了??”
“臭不要脸的?婆娘,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都要祸害?”
“沧澜宗主以下?犯上,竟然好这一口?”
郁秋揉了?揉头,将?这些?纷杂的?想法扔出脑海,拖长了?音调说:“我只能以一种身份去沧澜山。”
司珩青:“?”
郁秋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必然是你师尊。”
司珩青轻轻笑了?声,翻过身,伸手去闹她?。
郁秋躲了?躲,听着沧澜宗主凑到她?耳畔,以气音说:“师尊执意如此的?话,那边只能以一种方式去沧澜山。”
郁秋耳根痒痒的?,身体紧绷着看着他。
司珩青笑道?:“阿青抱着师尊,一步一步登上沧澜山,可好?”
郁秋:“……”
她?脸迅速地烧了?起来,也经不住闹腾,竟是顺水推舟地和他折腾了?第二回。
从神识中离开,郁秋身体仍有些?发?麻。
她?翻了?个身,微微蜷着身体,从纳戒中取出一面镜子,对着脖子、脸颊这些?地方仔细照了?照。
很好,没有痕迹。
神交就是好啊,一来不用操心后事,二则不会留下?痕迹,还能增补修为,她?可实在太?喜欢了?。
只是……想到她?之?前意乱情迷时喊的?那些?胡话,又恨不得找个洞钻了?。
要是能有什么法术,能让阿青忘记那些?话就好了?。
餍足后,她?正想躲着司珩青,突然间身上一个激灵,身体僵住了?。
被子一角鼓了?起来,熟悉的?怀抱将?她?裹了?进去,一个吻落下?,满满一口长情香的?气息,激得她?醉倒过去。
她?脸涨红了?,双手抓着司珩青的?衣襟,低声、微愠道?:“不是刚分开吗?你又来做什么?”
司珩青不说话,只搂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寸寸地拆开、嵌在身体里。
郁秋听说过,魅妖黏人,难缠得很。
却没想到像沧澜宗主这般,也是如此难缠。
他动了?下?,手掌挨着她?心口,细细地感受着体内那与众不同的?地方。
郁秋只当这个动作轻浮,推了?推他手臂。
“师尊。”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和一股欲说还休的?缠绵低沉。
“嘘。”郁秋闭上眼睛说,“让我睡会。”
她?实在无法理解沧澜宗主这样无情无欲的?人,怎么一晚上这般精力充沛?
奶狗一样,又黏又狠。
他从后面搂着她?,郁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于要阖上眼睡过去。
屋外?“笃笃”地响了?两声。
陆渊在门?外?说:“师尊,徒儿进来了?。”
郁秋眼睛蓦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