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38.

郁秋床边摆着?一对银杏簪子,是顾风华前一天夜里留下来的。

昨夜送她回客栈之后,顾风华便离开了宛都,回去找剑尊的钥匙,同时想办法将妙法宫宫主手里的钥匙骗来。

同一时间,陆渊已经到了凤凰台。

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刀宗手中的钥匙拿到手,即便是魔尊大人,处理起来也有些棘手。

郁秋睡一觉醒来,房间里熏着香,茶水已经烧好了,茶案旁边还摆着?早点,一道素色身影在窗下忙碌,给窗台的花草换了水,开?窗通风。

男人穿着素净的衣裳,宽袖拢在了手肘处,乌黑的长发上只有一根玉簪,简单地固定好。

他开?了窗,阳光泄进?来,照在他扶着花瓶的手上,手背白的发光。

郁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动作轻柔地下了床。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郁秋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里。

司珩青回眸看她,眼里带着晨曦金色的光,淡淡地说:“先去找慈音大师借钥匙,再去找玄音门门主。”

“慈音大师会借给我们吗?”郁秋看着?他说,“无极渊那么重要的地方,一旦打开?封印,如何保证里面的妖魔一定关得住?”

“我来保证。”司珩青说。

那也只能希望……慈音大师信得过你。

希望无极渊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

但这些话听上去就扫兴,既然是沧澜宗主的决定,他必然有一定的把握。

郁秋想了想,看着?他说:“我担心?你。”

“过来,”司珩青眸光柔和了些,招了下手,“徒儿为师尊梳头。”

既然是为师尊梳头,语气和态度理应更客气一些。

但沧澜宗主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模样,话说出来总有一种违和感?。

简直跟说“你跪下,我求你”一样矛盾。

郁秋在梳妆台前坐下来,长发披散在两边肩头,她看着?镜子?里面的沧澜宗主,仍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

昨天夜里,他还巴巴地说,会好好听话,好好修炼,让她不要生气。

旁人走火入魔是发了疯,失了心?智,而他走火入魔,像是有些分不清楚过去和现在,记忆开?始混乱了。

他梳头时,神情十分专注,一簇簇长发在他指尖绕过,光滑细密如丝绸一般,很快便盘成了精巧的发髻,结好固定住。

他看到了桌上那一双银杏发簪,却没有动手去取,而是用她平日里的雕花木簪插/上去。

两人先去见了慈音大师,郁秋一言不发,听沧澜宗主与他交涉。

果然,得?知他想要钥匙解开无极渊的封印时,慈音大师脸色彻底变了。

“不可能的,”慈音大师那张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意,“司宗主,贫僧敬你是仙盟之首,以天下为己任,便是由你来执掌灵泉,贫僧亦无话可说,但无极渊不一样——”

“无极渊所封印的,不光是仙魔一战后那些被击溃的妖魔二族,更有朝闻道以来,无数被封印的魔物,一旦放出,后果不堪设想。”

“你便是杀了贫僧,贫僧也不可能将钥匙交给你。”

司珩青还真就有点想杀了他。

郁秋开?口说:“大师言重了。”

慈音大师转过脸看她,目光稍微平静下来。

“沧澜宗主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取走邪利的尸骸,”郁秋说,“邪利葬身于沧澜宗主之手,其尸骨应有权交给沧澜宗主处置。”

慈音大师叹道:“话虽如此,但封印一旦打开?,极有可能放出渊底的妖魔。”

“仙魔一战十二年,沧澜宗主既然能凭一己之力?布下结界,守住云境万千百姓不受影响,自然也能守住无极渊的出口,不放任一只魔物离开?无极渊,”郁秋认真看着?他说,“大师,您难道信不过沧澜宗主吗?”

过了好一会,慈音大师终于说:“你们找邪利的尸骸做什么?”

郁秋弯唇,语气淡淡:“沧澜宗主想为我重塑心?脉,拔除霜虫蛊毒。”

“果然如此。”慈音大师有些无奈地摇头。

可既然是沧澜宗主决定的事情,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郁秋得?想想办法说服慈音大师,以免两人之间发生冲突。

她说:“大师,南音寺那位闭关长老,出家之前是不是唤作金楠?”

慈音大师诧异地看着?她,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了。

他对这位郁宗师莫名地有些好感,但一直说不上来为什么。

提起同门师弟,慈音大师才终于想起来一些——

郁宗师笑起来的神态,和师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黑亮如玉的眼睛。

郁秋嘴角挂着?笑,缓缓说:“太子楠是我伯父,我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我。”

“你,”慈音大师惊愕不已,“你……你是素素?!”

太子楠出家之后,储君之位传给了他胞弟,那时候那位年轻的王子?已经有一位爱女了。

她既然称太子楠为伯父,那她极有可能就是蓟国的小公主——

金素?!

郁秋颔首,缓缓解下脖子?上的丝带,仰起脸露出伤疤,云淡风轻地说:“离开蓟国之后,未去拜访睿音长老,是我做的不妥。”

“不,孩子,”慈音大师往前走了一步,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激动,语气却竭力?保持着?平静,“你活下来了,这就够了,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郁秋摇了摇头,一脸淡然。

“睿音知道你还活着,一定非常高兴。”慈音大师笑了下,眼角现出亲切的皱纹,他说:“你小的时候,贫僧也曾见过你,没想到,时隔多年,唉,司宗主——”

司珩青抬起眼皮看他。

“蓟国蒙难之事,贫僧曾劝阻师弟,出家之人,理应将凡尘俗世置身事外,”和尚摇摇头说,“直到蓟国覆灭,数十万百姓遭到屠戮,贫僧开始日夜反省,贫僧是不是做错了?”

“若贫僧没有拦下师弟,而是与他一道前往蓟国,救蓟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司珩青道:“没有人能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是,确实如此。”慈音大师叹了口气,“睿音长年闭关,连贫僧都不肯见,此事实乃贫僧心头憾事。”

片刻后,他终于定下决心:

“贫僧与你们一道去无极渊吧。”

郁秋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兵不血刃地解决了问题。

郁秋悄悄看了眼司珩青,忍不住去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司珩青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换作从前的郁秋,说不过便打,打不过便使出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便不择手段。

但她从未提过自己过去的事情,不见故人,六亲不认,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将过去的一切抛之身后。

如今好像都不一样了。

她对世人……开始展示出温柔善意,对他如此,对顾风华、陆渊他们也是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平等对待。

一路上,司珩青还在想她的事,直到门派弟子?出现。

郁秋在集市上买了两只烤兔,转过身便看不到沧澜宗主人影了。

她想阿青可能先一步回去了,便提着烤兔回了客栈,刚到屋门口,便有人从里面杀了出来——

郁秋往后一躲,亏得腰功好,才堪堪站稳,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沧澜宗主心真大,竟然让你一个没修为的独自行动?”

刺客声音很年轻,双手各持一剑,脸上带着鬼修面具,看得?出是名贵族男修,衣着打扮不菲。

但他显然轻敌了,一击刺杀不成,竟然还有心?思与她聊天。

郁秋将烤兔挂在楼梯栏杆上,犹豫着?要怎么对付刺客。

走廊狭窄,不适合出刀。

如果是火弩呢?楼上楼下都是客人,殃及无辜也不行。

正犹豫着?,对面又是一刀刺了过来——

郁秋取出一柄伞,“轰”地撑开?,伞面散开金光,将刀刃弹了回去。

这时候,身后也出现了两名刺客。

前后包围,形势刻不容缓,郁秋只得壮着胆子?,从栏杆借力?,一把从二楼跳了下去。

她双手握着伞,借着?伞的浮力,稳稳地落地。

一楼地面相对开?阔很多,可以放开手脚打斗。

这和食人岛那次不一样,她必须集中精神、冷静出刀。

但楼上那名戴面具的刺客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刺客的修养,一会儿嘲笑她没有修为,一会儿又说她招式婆婆妈妈,趁着?郁秋和其他刺客过招时,直接一刀把她挂在楼梯栏杆上的烤兔砍下去了!

郁秋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烤兔从高处落地,摔在地上,烤的金黄的兔皮立刻沾上了灰。

太损了!

这根本无法忍!

郁秋决定也使出损招——

她煞有介事地收了刀,接着从纳戒里取出一只瓶子,按下开?关,照着几名刺客的脸“刺啦”射/了过去。

“啊——!!!”

“救命啊!我眼瞎了!”

客栈里爆发一阵凄惨的叫声,空气里都是辣椒水的味道,逼得人连连打喷嚏,很难想象这种东西喷到眼睛、鼻子里是什么滋味。

至少,这群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见到形势不对,楼上那名刺客跳了下来,将面具推上去,露出一张俊秀的男子脸庞。

他将双刀插在背后,以手掩着鼻子,做出一副休战的模样,皱眉说:“郁宗师,我们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的真本事,看看你是否如传言中一样修为全无,你何必要动真格?”

郁秋火冒三丈:“你试探个鬼啊,我杀了你行不行?!”

面具男语气温和地说:“我们就是附近一些没门派没势力的散修,听说郁宗师在此处,想着来切磋一下,既然切磋过了,要不就到此为止,江湖不见?”

郁秋脏话要骂出来了,刀尖指着?那人,啐道:“你毁了我的晚饭,现在就想江湖不见了?!你做梦呢?!”

旁边看热闹的说:

“就两块肉,修道之人还吃这个?”

“就是,人家只是试探一下,用不着?要他性命吧?”

“郁宗师有点仗势欺人了,仗着?法器多,欺负我们这些散修。”

郁秋:“???”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这些看热闹的大多是一些无门无派的修士,和宛都的百姓不同,他们打心?眼看不起这些大门派的修士,认为他们修为高,纯粹是占了天时地利,用了便捷之法修炼。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帮郁秋出手,看着?一群男人围攻她一个,现在还要数落她的不对。

郁秋心?想:行吧,那就索性欺负你们。

郁秋指着?地上的兔肉,对那面具男说:“我放过你,你也别浪费粮食,把兔子?吃干净,算是我款待你了。”

面具男露出诧异的目光,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郁秋冷笑。

从一开?始,她就怀疑这面具男是哪里冒出来的王公贵族,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会捡地上的东西吃?

果然,他讪讪地说:“郁宗师,一只兔子?而已,大不了我赔给你,用不着?这样吧。”

“我不要你赔,”郁秋凶巴巴地说,“你给我吃!”

面具男低头看了眼和了灰的烤兔,露出嫌弃的目光。

一名手下捂着?流泪的眼睛,主动说:“殿下,属下为您代劳吧。”

“说了是他吃!”郁秋喝道,“你们谁敢代劳,我杀了你们。”

那下属们都不敢吭声了。

面具男表情都快哭了,尴尬地说:“实不相瞒,小王是跟人打赌赌输了,不得?已才来仙运客栈,前来试探您的功夫,郁宗师,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王,小王必当重礼答谢。”

瞧瞧,还小王?果然开始摆架子了。

人群议论起来:

“小王?哦?!那就是前来做客的卫国小王子?吧?!”

“看他打扮,定然错不了了!”

“是啊,那可是外国来宾,怎么能在我们国都上出事?!”

“郁宗师,你别跟他计较了,一个玩笑而已!”

“好样的,”郁秋笑着?说,“小殿下,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款待,那就只有等沧澜宗主过来,看他怎么处理你了。”

一听到沧澜宗主的名字,众人都不说话了。

面具男不得?已,只得弯身捡起地上那两块肉,当着?一众人的面,以一只袖子?挡着,低头吃了起来。

看他表情痛苦极了,像是郁秋在逼他吃毒。

可那明明是郁秋买来的,准备和阿青一起吃的兔子?!

她打算重新去买两只,恰好瞥到沧澜宗主从外面进来了。

郁秋眼睛亮了起来,接着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白衣翩跹,相貌昳丽,神情温婉,正低头与沧澜宗主说话。

郁秋突然间失去了兴趣,转身上了楼。

司珩青:“?”

卫国小王子?在客栈这么一闹,晚上大宛国王室的人亲自登门道歉,统统被郁秋赶出去了。

司珩青前来敲门时,郁秋正在气头上,骂道:“有完没完,还来吗?”

司珩青在门外说:“是我。”

郁秋愣了下,前去开门,嘴里叼着一根兔骨头。

司珩青看着?她,欲言又止。

之前在楼下,她怎么看见他,又回头走开?了。

生他的气吗?

他只离开?了一小会。

见他好半响不开?口,郁秋将嘴里的骨头拿在手里,“大宛国王室给我送了三十斤麻辣兔肉,你要一起吃吗?”

司珩青眸光亮了下,看着?她,点了下头。

“把门带上。”郁秋说。

司珩青带上门,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条狐狸。

江白坐在地上,两根爪子抱着兔肉,正啃得?带劲。

他面前已经堆了小山一样高的骨头,吃得?浑身皮毛脏兮兮,见到司珩青,才腾出空来打招呼,“师兄好!”

司珩青:“……”

兔肉的气息太浓了,完全盖住了狐狸的气息,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郁秋盘着?腿坐下来,沏了两壶茶,一壶凉着?解辣用,另外一壶倒给沧澜宗主。

桌上摆着?王宫里送出来的三十斤兔肉,肉切得?很碎,上面撒着?花椒、辣子、各种香料,看着?壮观极了。

江白刚找到郁秋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梦幻般的情形,一个激动直接变回了原型,叉着?腿坐在角落里认真啃了起来。

但沧澜宗主不是狐狸,对兔子?没有兴致。

他从进来起,就一直在看郁秋。

江白哼哼唧唧地说:“师兄,你不喜欢兔子?吗?”

司珩青道:“郁秋。”

“有话直说,”郁秋喝了口茶,抬眸看他,“有事也请尽管吩咐。”

司珩青注视着?她,“明日你随我去一趟玄音门。”

“好,”郁秋笑了下,歪着头看他,“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司珩青低眸看她,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关于无情剑的事,不可以瞒我。”

郁秋愣了下,心?里却在问:“小七小七,无情剑是什么?”

“能斩断世间一切情缘的剑,”系统说,“之前一直在你手里,后来给弄丢了。”

说了等于没说!

她想知道阿青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司珩青低眸注视着?她说:“我最近,常常想起过去的事情,隐约觉得?,那日你杀我,其中还有隐情。”

郁秋点了下头。

她不知道怎么接这茬,想了一会,生硬地转移话题,“兔子?太多了,你带点回去,给你那位……朋友也尝尝?”

“朋友?”司珩青茫然重复。

“就跟着?你那小姑娘。”郁秋看着?他说。

“那是我徒弟。”他淡淡地说。

“哦,”郁秋嘴角勾了下,“你还收徒弟了,哦对,你是沧澜宗主,门下弟子?一定不少。”

“郁秋。”司珩青微微皱了下眉。

“乖了,”郁秋用签子?叉起一块肉,送到司珩青面前,“好徒弟,尝一块?”

司珩青挨着她坐下,抬起手,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捏着签子,就着吃了。

他尝了一口,表情有些古怪,数息后,他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猛地咳了起来。

郁秋从来没见过沧澜宗主这副样子,区区一块兔肉,把他给辣得眼眶都红了,低头咳个不停。

郁秋好笑又心?疼,给他拿水,给他顺背,还踹了目瞪口呆的江白一脚,让他不要说话。

她自己却憋着?笑。

“为师不知道你不吃辣,”郁秋好笑地说,“多喝点水,慢点。”

司珩青喝得?很慢,眼眶里仍有些雾气。

他除了杀人比较利索,做其他事情都很斯文,就像早上给她梳头,每一遍都慢条斯理。

“我送你回去。”郁秋说着,扶他起身。

她推开?门,门外立着?一名白衣女子,低头行礼,温声说:“弟子?拜见师尊,拜见师祖。”

郁秋打量着她,心?里想着:不愧是阿青收的徒弟,相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性子看上去也是极好的。

女徒弟抬起眼睑,看着?沧澜宗主,见他脸色不太对,欲言又止。

郁秋开?口:“你送沧澜宗主回去歇着?吧。”

女修目光有些讶然,忐忑地看了眼沧澜宗主,低声说:“师尊?”

司珩青没有说话,从她旁边过去,径直离开?。

那女修朝郁秋一礼,道了告辞,便匆忙追了上去。

郁秋合上门,回到屋里,重新倒了杯水。

杯子是他刚才喝过的,她这次半点也不在意了。

只是想到阿青收了个漂亮徒弟,这么多年师徒相伴,她心里总归有些不畅快。

“师尊,”江白跳到她身上,“你们去玄音门,要带上我吗?”

他满身是油,郁秋嫌弃地丢开?他,“去洗澡,别碰我。”

江白嘟哝了一声,灰溜溜地走开?。

郁秋洗了手,盘腿坐在床上,连线系统:“小七小七,老大的数据怎么样?稳不稳定?”

“啊,”系统说,“和昨天差不多的,心?魔有一定的波动,但还算稳定,先观察看吧。”

郁秋:“他有徒弟了!”

系统:“那算是你徒孙,能给你涨积分的!”

郁秋仰面躺在床上,不甘心?地说:“我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系统:“?”

郁秋:“你说他心?魔,会不会跟徒弟有关系?”

系统:“所以呢?”

郁秋突然坐起来,“要是这样,那我这个当师父的只能棒打鸳鸯,做一回恶人了!”

系统:“。”

想到这里,郁秋莫名来了精神,撇下江白,拎着剩下的兔肉出门。

“笃笃。”

郁秋敲了两声,无人应答。

她稍微用力推了下门,门竟然被推开了。

昨天夜里,她用工具切断插销之后,阿青就没上锁了。

这简直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啊。

她正要进?去,便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小徒孙端了一碗下火的莲子汤,站在门口,诧异地看她,“师祖?您这是做什么?”

“给你带了麻辣兔肉,”郁秋将袋子?放在托盘上,“赏你的,拿去吃吧。”

袋子?口摊开?了一些,从里面露出了被啃得?极为难看的一堆骨头。

草,拿错纸袋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争风吃醋,阿青只喜欢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