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粗狂的歌声飘荡在无边的汪洋之上,久久不散。
原本在海面嬉戏的鱼儿似乎无法聆听如此“美妙”的音律,成群结队的向远处游去。
马大云对此毫不知情,优哉游哉的半躺在一把靠椅上,不时的灌上一口自家酿制的粗糠劣酒,扯着嗓子放声歌唱。
突然!
天际毫无征兆的惊现出一道炸雷,霹雳之音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一团团的乌云,顿时将那原本蔚蓝的天空变成了一片昏暗之色。
马大云被这道突兀而来的炸雷惊的打了个哆嗦,从靠椅上滚落了下来,口中骂骂咧咧:“忒你大爷的,大晴天打什么雷?”
说着便爬了起来,打算出去瞧瞧外面的天气。
他走出船舱抬眼一看,就发现外面的天空已是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素来胆小的他此刻也不觉得害怕,只是连声咒骂:“娘的!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还让不让人活了?”
马大云骂将了两句便准备把之前撒下的渔网拉起来,这天可能随时会下大雨,自己这艘小船可不怎么坚固,万一再刮阵大风
就在此刻,一道比之先前更为震撼人心的炸雷响彻天际,暴雨随之倾泻而下。
同时,一阵狂暴肆虐的飓风凭空出现在东海之上,顿时打破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惊起无数道汹涌的浪花。
海面上的渔船显得极为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惊涛骇浪吞噬。
肆虐的狂风将渔船吹得打了个横,马大云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甲板上,身上的酒意瞬间消散,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老天爷开恩,龙王爷开恩啊,我儿子刚出”
此刻,变化再起。
只见一道碗口粗的白光自海底激射而出,直冲云霄,将那昏暗的天空照的一片通明。
与此同时。
原本肆虐的海浪此刻却是诡异的向两侧翻涌,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窟窿,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自里面传出。
巨大的吼声过后,一只长满了鳞片的爪子突然从那个大窟窿里伸了出来。
马大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见到这种诡异可怕的景象,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将出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起船桨拼了命的划了起来。
渔船本就轻巧,加之又顺着风向,很快便远离了那个大窟窿,消失在海面。
闽城城门外。
一抹白光冲天而起,顷刻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杨繁负手而立,看着那不留一丝痕迹的天空,久久不语。
他的鼻间仍有余香,他的胸膛仍有余温,然而它们的主人却都伴随着那一抹白光离开了他。
他不喜欢离别,可偏偏总是要经历离别。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很多时候,明白和做到是两码事。
一旁的贺猛曹修二人也是一言不发,默默站在他身边。
有些事情,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通并且走出来,旁人就算说得再多也是徒劳。
良久。
“等着我。”
杨繁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而当他睁开双眼后,所有的不舍,忧伤之情都已消散,眼中独留清明。
“走!”
他轻喝一声,便不再做丝毫停留,转身离去。
身旁的两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连忙紧随其后。
三人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燕云骑的驻扎营地。
“参见世子殿下!”
一众燕云骑看到杨繁后,单膝跪地。
“免礼,出发。”
杨繁挥了挥手,翻身上马。
众人来到渡口后,曹修便前去租赁船只,说巧不巧的,正好看到他们来时所乘坐的那艘大船停泊在海岸。
“草民参见世子殿下。”船老大跟着曹修走了过来,磕头纳拜。
“起来吧,你的船可否出海?”杨繁一摆手,淡淡问道。
“多谢世子殿下”
船老大起身道了句谢,接着说道:“回世子殿下的话,您要用船,草民绝无二话,只是”
“但说无妨。”
“是!”
“只是最近东海不太平,多有异象发生,许多过往的船只都被海水湮灭。”船老大说到此处,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杨繁闻言眉头轻蹙,问道:“异象?说清楚。”
船老大深吸口气,将心中惧意强行压住,“有传言说,东海有一座水下龙宫,里面住着只千年蛟龙。”
原来,最近东海经常发生狂风骤雨,不知凡几的船只葬身海底。
据一个侥幸逃生的渔民所说,东海有一座巨大的水下宫殿,里面有一条会吃人的蛟龙王,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成为了蛟龙的食物。
杨繁抚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中默默思索得到的信息。
东海,狂风骤雨,水下宫殿,蛟龙王
“莫不是那条大黑鱼?”
他暗道一声,却是想起了当初碰到的那只鱼妖。
同样是在东海,同样是狂风骤雨,如此看来应该是那条大黑鱼。
至于为何说成是蛟龙王,多半是那渔民吓破了胆子,错把鱼看成了蛟。
“不对,应该不是大鱼。”
然而,下一刻他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别的不说,单凭那座水下宫殿,就可以断定这条“蛟龙王”不是当初的那条鱼妖。
想来想去也得不出结果,杨繁便不再多想,问道:“那个逃生的渔民何在?”
“回世子殿下的话,那人回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说东海住着一只蛟龙王,可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一两句。”船老大一脸唏嘘。
“罢了。”
杨繁闻言便知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稍作思考,说道:“如此,本世子便买下你的船只,你不用跟着。”
“草民的命都是世子殿下救的,要是收您的钱那还是人吗?”船老大一脸正色,刚要接着开口就被打断了。
“莫要多言!”
杨繁摆了摆手,直接走向大船。
身后的曹修会意,取出一袋金叶子交给船老大,淡淡说道:“拿着吧,咱们世子殿下可不会占你的便宜。”
说罢,一行人便踏上了来时乘坐的那艘大船。
船老大摸了摸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抬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船只,跪在地上大声呼喊:“世子殿下小心!”
两队燕云骑虽说是骑兵出身,但在以往的训练当中也参加过水站的演练,故而驾驶船只没有丝毫问题。
大船行驶的速度极快,不消多时便彻底远离了闽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