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上了船,一直坚忍的沈复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船板上,经渡边峙检查,称须速回有君阁医治,不然有性命之忧。
一尘:“你方才说不难解。”
渡边峙耸肩:“不然这长老怎肯吐实情。”
江伢倒。
船刚靠岸,一辆等候许久的马车便驶近。
“匪存!”
一尘一看从马车上跳下奔来的人,眉头蹙起。
渡边峙在指挥下属将沈复抬下船,瞥见来人,嘴皮子就忍不住了:“嗬,一月不见,你们已如此痴缠了?”他回头将一尘瘦削的身形扫了圈:“怪不得你竟瘦了几圈,整个人像只杆子,脸色蜡黄如粪,一副肾虚的模样,原来是不吃饭,只吃美人了?”
换作以往,一尘被他这么调侃,怎么也会瞪他一眼,斥他两句,可这次却毫无反应,甚至在这张菱角分明的俊脸上捕捉到一丝颓丧。
追鹤见一尘露出少有的不悦,奔过来的速度便慢了,吐了吐粉舌,低声道:“追鹤不放心,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她看了看一前一后被人抬过来的沈复与江伢,又嘻嘻一笑:“不过也回来对了,正好可让伤者用上马车,渡边君,我说得对吗?”
渡边峙朝一尘那边努努嘴,没有搭腔,径直随着沈复上了马车。他才不会为了这女的惹不高兴的初初,那可是在踩雄狮的尾巴。
追鹤十分尴尬,也只能沉默地跟在一尘屁股后面上了马车。然而车行没一会儿,她又开始聒噪,对这双手丑陋,蒙了眼,胸部受伤的沈复十分好奇,左看右看,问东问西。
“这位就是你们之前找的鬼手吧?”
“他的玉血之刃呢?真想亲眼看看它的威力。”
“他中毒了还是怎么了?匪存你没受伤吧?”
一尘和渡边峙始终一言不发,直至她问出这么多问题,一尘便说话了:“追鹤为何对鬼手如此感兴趣?”
追鹤嘟嘴:“我、我只是好奇嘛,毕竟传言里狼穴族是个神奇的族群……”
“如今你见到了,可有八只手三只眼?”
追鹤愣了愣,噗一笑:“匪存,你说话真好玩。”
“唔!”
渡边峙捂嘴发出欲吐的声音,引得一尘与追鹤同时注目,他一副要被熏死的模样,手不停地扇着风:“这鬼手是不是几日没洗澡了,把这车厢熏得酸臭无比,呕!不行,我出去透透气,你们继续。”逐钻出了车厢。
好在不过多久,马车就到了有君阁后门,渡边峙让人迅速将沈复和江伢抬入了门。追鹤欲跟上,被一尘拦了住:“此地混杂,你且回去。”说完,便吩咐车夫带追鹤回府。追鹤不情不愿趴窗挥手,马车转了个弯很快看不到一尘,追鹤的脸慢慢布上一层阴霾。
一尘大步走入偏院,推门而入,见到褪了外袍给床上沈复认真疗伤的渡边峙。
走近床榻,蓦地发现沈复神情有异,看了眼他那被蒙住的眼睛:“沈施主何时醒了?”
沈复缓缓移开脸,不发一言。
从上了车他就醒了,听到追鹤的声音时,差点以为是苏厌厌什么时候来了,认真听了之后才发现,此女是假扮的苏厌厌。
这一发现不得了,可以证明陷害苏厌厌的主谋就在这群人中。苏厌厌果然是陷入了一个不小的阴谋之中,按照她如今的情况,万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看来他们这趟是来对了,答案不会太远了。
只是,这件事,他该怎么和厌厌说她才不会太难过。想到这里,沈复无声叹了一气,被耳朵敏锐的一尘闻见,目光不动声色地朝他这边移过。
渡边峙正专注于手上功夫,没有理会他们这一茬。只见他捏着的两根细长的银签小心翼翼地探入沈复的伤口里,自顾自道:“你这家伙命大啊,针再下落两分,你那妹妹就要哭丧了。”说着银筷子又往肉里微微探了探,看沈复安静得吓人,好心道:“喂,疼可以喊出来。”
沈复上衣已被褪去,露出壮实的肌肉,塌上流了许多血,血腥味弥漫,皮肤尽是汗,鬓角都已湿透,可见疼痛之极,然嘴唇却紧闭,哼都不哼一声。
渡边峙挑眉望了眼一旁的一尘,叹:“天下居然有和你一样疼了不喊的人呐,真让人心疼……”这时话头一转:“要不叫坐莲妹妹过来一趟,让她拉着你的手,给你点……”
话还没说完,沈复便转过头冲他一喝:“不许告诉她!”听到渡边峙坏笑声,又僵硬扭开了头。
又不是夫妻却这么紧张,那坐莲妹妹不知晓不晓得这人的心思。渡边峙暗想。
一尘见沈复神思清晰,也不浪费时间,直问:“方才之事沈施主可有想法?”
沈复冷道:“你想说什么?”
一尘也不打哑谜:“实不相瞒,月前,贫僧令下属寻狼穴人踪迹,很快就找到了线索,并直指回鹘国那边,不出十日找到了他们的村寨,一对谈即达成了一致。本以为这是幸运,后面觉得过于顺利似有人暗中引导,待他们来到烟台,我便笃定来者不善。
这群人此行目的是将阁下除去,夺取玉血之刃,协助回鹘可汗侵略北翰。他们如此大胆,必是已有新的血瞳之子。此行不成,很快将会派来更多的探子,届时,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实为不利。”
“哼,人是你带来的,伤的又是我,我也可以怀疑你心怀不轨!”沈复不受套。
一尘并不恼,语气仍是徐徐:“今日之事,贫僧本意是赔罪,无心行迂回费力之事。”意思是他要真有歹心,他沈复早被埋了。“回鹘要侵略北翰,这乃迟早,贫僧若不知此事也罢,可如今知了,至少不愿让局面变得被动。所以,此行贫僧非去不可。”
“另外。”一尘又道:“这位莫大夫至关重要,但他藏得极深,贫僧没能查到更多了,沈施主若知道什么,请尽量告诉贫僧。”
“说得对!”渡边峙附和道:“我也想知道这莫大夫是什么名堂。”
与此同时,渡边峙已缓缓抽出了银筷子,筷子尖端夹着一根细如牛毫的针,上面还坠着一滴血。
“呼,好了!”渡边峙松了口气,起身去拿干净的棉布擦拭伤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把粗哑的声音:“渡边公子?”
渡边峙眉高高一挑,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嘿,好玩儿的人来了!
他正要应声,床上的沈复忽然急急撑起上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没想这一起身,血即从伤口喷出,呈直线喷she在了渡边峙的脸上身上,气得渡边峙脱口就是一句东瀛骂街:“你他吗混蛋!she我一脸血啊草!”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就焦急问:“怎么了?我哥受伤了吗?”
一旁的一尘眼睫一动,这人听得懂东瀛语?
作者有话要说:坐莲妹妹来了!激动不激动?想不想尖叫??作者我激动地想把坐莲直接推到一尘身上了哈哈哈
接下来是一个坏消息……明天断更一天,渣作要修文,小可爱们等我一天哈,后天晚上八点准时在这里等你们来~!
预告段落:
眼前这位童秋山已白了头,胡子稀稀拉拉,不再有记忆中的清高之姿,岁月的痕迹布满了他的眼角眉梢,令他看起来平和中带着颓靡,然也难掩其五官的俊气。
见他们是认识的,除了一尘和渡边峙之外,其他人都显得意想不到,追鹤忙问:“你们是旧识?”
童秋山淡淡一笑:“何止旧识,他曾与我们同住屋檐下,陪你玩过,还将你娘亲带走了。”
众人听了无不一惊,追鹤更是脸都僵住。
渡边峙杨扶修这两个多事人最为好奇:“哟,鬼手当年居然这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