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足成恨

    萧如峰经常出差,梅映雪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常常感到一个人在家里的时间不好打发。每周除在医院值两个晚班之外,其余的晚上觉得无所事事。有时过去和父母亲聊聊天,有时看看电视。她很少上街,也不想上街,因为她觉得一个人上街也没什么意思。

    萧如峰在政府办工作的时候,她们还常常一起去街上走走。萧如峰到绿水工作之后,一起上街的机会就少了。有时萧如峰回来,她又在上晚班,她不上晚班的时候,萧如峰又住在镇里。很多时候,夫妻间的功课也没有好好地做一做,常常是她下班回来时,萧如峰已经睡眼惺忪,而她也累得筋疲力尽。两人都有这个意思,可是却没了这份情趣。偶尔做一次,也就像那些不用功读书的孩子做作业一样,马马虎虎了事,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及格。

    梅映雪的同事,大多数都喜欢玩麻将。每天上班的时候早就联系好了,今晚到谁家玩麻将去,都叫些谁,一下班就没了踪影。有时她们凑不到人,也就会问梅映雪。

    “映雪,玩麻将去?三缺一,救救场子。”

    “我不想去,对麻将我没什么兴趣。你们去,多赚点钱回来请客。”梅映雪总是委婉地拒绝。

    梅映雪确实对麻将不感兴趣,总觉得几个熟人、朋友,谁输谁赢都不好。特别是她看到同事当中有些人因为打麻将闹矛盾,第二天上班回来就相互之间到处说对方的不是。这个说那个输了耍赖不付账,那个说这个人真的很要钱,看人家输了那么多要总逼人家出钱;有的说某人打麻将风气不好,每次总是只带一点点钱上桌。又有的说某人打麻将赢了就哈哈笑,输了就骂人。你说他的不是,他又说你的不对,有时还大骂出口,她就更加不愿去玩了。

    “麻将的害处太大了。”梅映雪说。她对自己的亲戚玩麻将还有些反感,她总是把自己在医院看到的那些因为玩麻将引起的伤害来告诫他们。

    前不久,医院抢救过一位因为玩麻将输了钱而服毒自杀的人。这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的家属说他们家刚卖了竹子,准备开春后购买种子化肥农药用的。谁知那天他刚好带了钱,就被人叫去玩麻将了。结果到晚上回家里,手里只剩下20元钱了。他看看手里的20元钱,想想那些化肥农药种子都还没买,在厕所里找到一个农药瓶子,把剩下的一点点农药喝了下去。当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后,医生已经回天无力了。每年她们医院都要接触不少因为麻将惹出来的祸,有的因为玩麻将,引起相互斗殴,有的因为玩麻将输了钱而上路抢劫,有的因为玩麻将而造成夫妻之间的伤害……

    梅映雪在男人面前虽然比较高傲,但在同事当中还是比较有人缘的。一则是她人比较漂亮,从这个角度来说,医院里谁也没有她的资本好。二是因为她的家庭情况比较好,父亲是财政局长,母亲是中学校长,老公是炙手可热年轻干部。三是为人比较大方,很少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事们有个饭局打个牙祭的都会叫上她。她也刚好,萧如峰不在家懒得开火做饭,有时回到家里也是到父母家里蹭饭吃。

    杨红英头天晚上玩麻将赢了800多元钱,大家都缠着她请客。下班后,一伙女人就叽叽喳喳地来到饭馆,你点一个菜,她点一个汤,美美地吃了一顿。

    走出饭馆大门,杨红英问了一句,“姐妹们,今天晚上怎么安排?言下之意是大家去不去玩麻将。”

    有两个说,“我今天上晚班,去不成了。你们玩吧。”

    “今天我老公出差了,我要去接小孩回来。”

    最后,就只剩下了包括梅映雪在内的四个人。

    “映雪,今天你总不可能让我们三个没事干吧?”杨红英说。

    “我不玩,你们还是另外叫人吧。”

    “今天你就算委屈一下,陪我们玩一会儿。这样,你输了钱,我们不要;你要赢了钱,无论多少都算你的,只要你能陪我们就行。”

    “我不是怕输钱,我是不喜欢玩。”

    “反正回去也没事,算我们求你了,总行了吧?”她们三个人的麻将瘾上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映雪觉得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也许是她们所说的麻将“红生手”。想不到,那天晚上,梅映雪的手气特别红火,不是自摸就是暗杠,基本上是每一把牌都要进钱。五块钱一炮的,玩到十二点多钟竟然赢了1200多元钱,把杨红英她们三个打得哇哇叫。

    “映雪,你还说不玩,原来你是高手啊,真人不露相。”

    “映雪,你太厉害了!我包里的钱都全部输给你了。”

    散场后,梅映雪要把这钱还给她们。“这钱你们拿回去吧。”

    “映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输不起还是怎么的?”

    梅映雪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赢你们的钱嘛。”

    “那也不行,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们要钱也要在桌上赢回来,这样拿回来不是笑话吗?”

    第二天下班后,杨红英找到梅映雪,“今天去把昨天的那些钱吐出来,怎么样?”

    梅映雪心说,我虽不怎么会打,但这东西主要靠运气的,你也就不一定能赢我,就笑着说,“说不准你们今天再送几百元给我呢。”

    果然,梅映雪又赢了500多。

    玩麻将就是这样,你越是赢钱,人家就越是缠着你玩,自己也越想玩。你要是老输钱,人家还不好意思总叫你去,自己也没兴趣去玩。

    梅映雪喜欢上了麻将。她算了一下,自己玩麻将输赢还是不大。她认为,玩麻将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通过玩麻将认识和了解一些人。

    那天,张俊元碰到杨红英,“杨医生,你们玩麻将一般在哪玩?”

    杨红英笑着说,“我们没个准,一般是在同事家里玩,外面的场子基本上不去。”

    “呵,有时间叫上我,我也比较喜欢玩麻将的,我家也有自动麻将桌。”

    “好啊,下次我们就到你家里玩。”

    “欢迎,我孩子读大学了,老婆经常出差,到我家比较安静。”

    “玩麻将就是要安静的场所。”杨红英高兴地说。

    梅映雪跟张俊元在麻将桌上熟悉起来,过去他们仅仅是认识,见面之后相互之间点头打个招呼而已。那天晚上,梅映雪的手气特别背,不到三个小时就输了近1000元,尽管梅映雪并不是很看重钱财的人,平时打麻将也赢过上千的,但是一会儿输了这么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急。“哎呀,怎么又是这么一把倒运的牌啊,唉,我这一把牌又是好差。”张俊元的手气也不好,但他看梅映雪输了这么多钱,总是让着她,偶然叫一次牌,看到梅映雪点炮了,也没有和。

    梅映雪知道后,就觉得张俊元这人还比较大气。不像有些男人一样没见过钱似的,见牌就吃,见炮就和。后来,她们玩麻将缺人手时,就会打电话给张俊元。

    “张俊元,有时间吗,过来玩麻将。”

    “好的,在哪儿,我五分钟就到。”张俊元总是很爽快地答应。

    刚开始的时候,梅映雪还能控制自己。周五和周末的晚上不玩,她要多陪陪萧如峰。周末,萧如峰只要有时间就会尽量回家。工作上,他也尽量把工作在五个工作日完成,所以在家的日子比以往多。后来,梅映雪就忍不住了,只要是晚上不值班,就要出去玩麻将,周末也一样。

    麻将就像是毒品一样,总是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里面而不能自拔。等你发觉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时,已经晚了。这时你要抗住它的诱惑就已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母亲看见了,劝她,“映雪,你看你,就不能不出去玩吗?怎么让如峰一个人在家里。”

    “妈,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可比他多多了,让他也尝尝这味道啊,我早点回来就是了。”

    “唉,你就不要去了,麻将有什么好玩的?你过去不是不玩麻将吗?”

    “妈,不行,那边三缺一。玩麻将可以认识朋友啊,可以扩大自己的接触面,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啊,麻将的好处多着呢,你就别啰唆了,我走了。”

    萧如峰对她玩麻将,心里也有些反感。但是他想想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也确实难以打发时光。心说玩就玩一下吧。但看到他太晚回家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映雪,你还是少出去玩麻将吧。你看这深更半夜的,路上不安全啊。”

    “不用担心,我很多时候都是十点钟准时回家的,只是今天晚了一些,有两个人输了钱老不走,所以弄得我们好晚。”

    “我看你有时间还是多看点书吧。”

    “书我也会看的,亲爱的,你就放心吧。”

    张俊元开了一个歌厅,名字取得很煽情,叫做“心相依”。有时没玩麻将,他就会叫上梅映雪她们几个去他的歌厅唱唱歌、跳跳舞。毕竟是专业出身,张俊元的歌唱水平和跳舞都让梅映雪她们刮目相看。他模仿阎维文唱的军队歌曲,连声音也模仿的很像,所以小城有人说他是“阎维文第二”。舞步娴熟而优雅,因为这两点,使得张俊元在小城里成了一个*人物,迷倒过很多少女少妇。一些无所事事的人,都很羡慕他的生活。一些正人君子却对他颇有微词,刚开始的时候,梅映雪对张俊元就存在着一种戒备心里。

    麻将桌上,大家不光是手上不停。嘴巴也是从不闲着的,大家有事没事就说笑话讲段子,荤的素的一起上。什么样的玩笑都开,什么样的段子都讲,关于麻将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

    张俊元讲了一个关于麻将的笑话,麻将牌上的“一条”都画着一只小鸟。于是,有些人就把“一条”干脆称作“小鸟”。有一户人家,周末时,公公、婆婆、儿子、媳妇四个人在一起玩麻将,公公有一把牌拿到了三个“一条”,再拿到一个就是杠。于是,嘴里就翻来覆去的念,我的小鸟呢,我的小鸟呢?我的小鸟怎么不见了呢?’等到打完牌,媳妇从牌里拿出一个‘一条’对公公说,‘你的小鸟在我手里呢。’婆婆在一旁听了,气得把桌子一掀,‘不玩了’。剩下公公、儿子、儿媳尴尬地坐在那儿。

    听了这个笑话,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给麻将牌取的绰号也很多,比如“一筒”,就有人叫“肚脐眼”、“二筒”有人叫“二奶”、“二条”被人们称为“淫棍”、“三条”有人称为“短裤”。有些人看梅映雪漂亮,就爱拿梅映雪开玩笑。有时让梅映雪还不好下台,往往在这时候,张俊元就会出来替她打圆场,避免难堪。

    慢慢地,梅映雪对张俊元的印象也就改变了。觉得他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么坏,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么俗,心里的戒备也就放松了。甚至可以说,她对张俊元已经有了一些好感了。梅映雪心说,人还是要通过接触才能了解才能认识的,道听途说的东西到底不可靠。

    梅映雪开初听到他们说这些玩笑会感到脸红,总觉得疙疙瘩瘩,心说,这些人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也太粗俗了。

    有时,她还会说他们几句,“你们这些人啊,玩就玩吧,怎么这嘴里不干不净的,静说些下三烂的东西。”

    “呵,映雪,我们当医生的,什么东西没看过,什么东西没摸过,还害什么羞的啊?”

    “可那是在医院,跟这是两码事。”

    “人嘛,在哪儿还不是一样的,不会是你在医院是女的,出来了就成了男的吧?”

    后来,渐渐地就习惯了,玩了一段时间后,她自己也跟着会说一些听来的荤话了。

    玩到10点多钟,几位女伴一般都有家里人打来电话,催着她们快点回去。问要不要来接,或者说好在什么地方等。只有梅映雪没有人催,她玩到再晚也没有人来接。

    萧如峰虽然也常常是打个电话过来,但那是在乡下,在绿水镇政府的院子里,或者在外地搞招商引资的地方。知道她在玩麻将,就说一声,“早点回去,别玩得太晚了。”

    每当听到同事的丈夫要她们回家里时,梅映雪心里就有一种酸酸的感受,有一种被遗忘的感觉。大部分同事的老公还跑过来接,看到刚才一起玩麻将的人一个个被她们的老公接回家去,自己却要单独一个人回家,梅映雪心里的失落感更加厉害了。对梅映雪的这种感觉,张俊元看在眼里。

    “我送你吧,太晚了。”有时张俊元会说。

    “谢谢,不用了,我一个人能回去。习惯了。”

    尽管是拒绝了,但每次走在回家的路上,梅映雪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还是希望有个人送一下。

    张俊元的妻子在一个出口创汇公司,每个月都要往广东跑个一两次。孩子在北京读大学,所以平时也就是张俊元一个人在家里。玩麻将是很吵的一项活动,玩牌时人们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有的摸到一把好牌就大叫起来,有的人输了点钱就大骂出口,或者把麻将摔得“叭叭”直响,有时就是隔着几间房子就能听出哪个地方是在玩麻将。张俊元家就成了他们玩麻将的一个定点场所。只要他的妻子出差了,他们就在他家玩。

    一天晚上,他们玩得比较晚,大概近午夜一点了。几位同事很快就被老公接走了,剩下梅映雪一个人,杨红英走的时候开玩笑说,“映雪,要是不敢回家,你就在张俊元家住下吧?”

    “去你的。”不知怎么的,梅映雪的脸红了一下。

    “我送送你。”

    “不用吧?也没什么怕的。”梅映雪自己都听出了,与其说这是一种拒绝还不如说是一种邀请。

    梅映雪拿好自己的包,正要伸脚去穿鞋出门。却突然发觉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一把抱了起来,只听张俊元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说,“映雪,我喜欢你,我爱你。”

    梅映雪异常愤怒,涨红了脸,用力挣扎了几下。但是,没有挣脱,就用手去抓张俊元的手。可是她用尽力气也无法把张俊元那有力的手掰开。她用力撕扯着,把张俊元的手抓破了皮,可是张俊元依然不松手。一会儿,就感到全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任由张俊元抱着自己向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兴奋,眼睁睁地看着张俊元脱去身上的衣服。然后又弯下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尽数除去了。接着她就感受到了张俊元的手在抚摸自己,从脸部到胸前,从胸前到*,动作轻柔而又有力。

    梅映雪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推张俊元的手,但是张俊元只轻轻一下就把梅映雪的手拿开了。

    这是一种拒绝,还是一种半推半就?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时,就感到一股力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的感觉随之而来,她的脑子“嗡”地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一片云上,随着白云不断地向上、向上,慢慢地浮起,白云托着她不断地漂到空中,漂到天上。这种感觉使她不由得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梅映雪闭上了眼睛,与那股力量配合了起来。只一会儿,她就从那种感觉中清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她仿佛从高高的云层上摔了下来,悔恨不已,眼角不由滑下两滴泪珠。

    此时,她想到了报警。但是,一旦报警,从此将永无宁日,将会有多少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今后更会缠着自己不放。老婆被人*了,如峰的面子又往哪儿搁?再说,这是在他的家里,万一他狡辩起来,怎么说得清楚?

    梅映雪只觉得一股恶气无从发泄,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梅映雪狠狠地打了张俊元一个巴掌。觉得还不解气,趁着他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她又拿起一个凳子在张俊元的背上狠狠地砸了下去,“你这人好卑鄙,无论怎么说。我家如峰还算是你朋友吧,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只听张俊元“哎哟”一声,随即在床上坐下来,脸色苍白,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吱声。

    “这一凳子算是我家如峰给的。”

    梅映雪下楼的时候,张俊元从后面跟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把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梅映雪大哭了一场,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告发张俊元,她拿起手机正要报案,想到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想到人们在街头巷尾津津乐道这事,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放下电话梅映雪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无助,一任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有些后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用力挣扎,恨自己为什么不大声呼救?说他是*,可是他用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凶器,自己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衣服也完好无损,张俊元的手上虽有抓痕,但是警察能相信这是一起*案吗?即使*案成立,又能怎么样?让他坐牢,能改变自己受辱的事实吗?何况自己刚才不是只挣扎了几下就顺从了他么,甚至还可以说是配合他。

    如峰,你在做什么啊?你可知道,你的妻子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梅映雪抓起电话,迟迟没有打出去,萧如峰肯定睡了,他远在乡下,没日没夜努力地工作,我却做了些什么,还有脸跟他说吗?她起身向父母的房屋走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他们也已经在睡梦中,再说,告诉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可挽回了。

    在卫生间,梅映雪把衣物尽数除去,把龙头的水放到最大,一遍遍地冲洗自己的身子,一遍遍地把沐浴液涂抹在身上,然后用力擦洗。好像要把张俊元刚刚留下的痕迹尽数冲洗干净。然而,无论她怎么冲、怎么洗,她总感到身上还有张俊元留下来的痕迹,她不住地照镜子,不断地在镜子面前转动身子看看自己的身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美丽的*上什么也没有。她却不知道,张俊元已经把痕迹留在了她的心里,哪怕她用再多的水,再多再好的沐浴液也永远无法拭去。

    梅映雪整个晚上都在流泪,一刻也没有睡。

    “映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第二天,杨红英看到梅映雪的样子大吃一惊。

    “是呀,是呀,映雪,我们也觉得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去找王医生看看吧,开点药吃。”旁边的几位医生、护士也说。

    “没什么,谢谢大家的关心!可能是近段时间玩麻将过于频繁和时间太晚的原因,我想,今后得把麻将戒掉。”

    “瞧你的眼皮还有点肿呢,是不是肾脏有什么问题?要不,就是昨天你家如峰回来了,两人开了夜战,嘻嘻?”朱大姐是个最爱开玩笑的人,口无遮拦。

    谁知梅映雪听了,非常生气,板起脸骂了句“神经病”就自顾自地走了,留下张大姐她们几个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映雪,玩麻将不?”

    “不玩了,今天我家里有个事,没时间。”

    “映雪,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后去玩麻将。”

    “不了,这几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

    “映雪,你这一阵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推三阻四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下班后,杨红英赶上梅映雪。”

    “没啥事。只是不想玩了,觉得没意思,玩来玩去既输了钱,又少了睡眠,休息得不好,上班也没精神呢。”

    “映雪,这一阵我看到张俊*是到医院来。前天刚好在路上碰到,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是摔了一跤,来看骨伤科的。依我看呀,八成是争风吃醋被人家给打了。”

    梅映雪听了,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生怕人家发现这是她打的。

    “不会吧,不会,我看张俊元这人不会跟人家打架。”

    “他这人,最是花心了,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呢。”

    “既是这种人,我们更要少跟他一起玩了,免得到时有人说三道四。反而说不清楚。”梅映雪想想,刚好找到了一个脱词。

    “这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和张俊元之间干干净净的,就是玩几圈麻将,随他们说什么,我们也不怕,是不是你们家如峰吃醋了?”

    “不是,我们家如峰怎么会呢?他忙着呢,哪有时间吃这干醋?”

    “没有就好,那我们去玩了。下次你一定要来,否则我们就是拉也要把你拉去。”

    “到时再说吧,真的,我不想玩了。”

    一路上,梅映雪心里都在想,那天自己下手太重了,怎么可以把人伤成这样。

    晚上,梅映雪想想,还是不放心,生怕张俊元把受伤的原因如实说出去。就打了个电话给他,“张俊元,伤得重吗?”

    “不大要紧,医生说,再吃两三天的药就差不多了。”

    “对不起,那天我下手太重了。”

    “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说实话,你太有魅力了。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吸引着我,也许你不知道,任何男人也难以抵抗来自你的诱惑啊!”

    “不说这些了,你跟医生怎么说受伤原因的啊?”梅映雪虽然语气上冷冰冰的,但听了这些话张俊元心里却很受用。

    “好了,你好好养伤吧。争取早点恢复健康。”

    “谢谢你!”

    玩惯了麻将的人,只要稍有空余时间就会想玩。突然之间停下来,会觉得时间无处打发,感到两手空空,无所事事。几天过后,梅映雪的麻将瘾又上来了,总觉得有一种失落感,隔了一阵没玩麻将,心里好像老是少了什么一样,老不踏实。恰巧几个同事又在找玩麻将的伴。

    “映雪,今晚去玩麻将不?”

    “去哪里啊?”梅映雪问。

    “去我家,要不去张俊元家里。”

    “就到你家去吧。”

    在杨红英家里玩到8点多钟时,突然间这一片停电了。几个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来电。

    “看来,今天是不会来电了,要不算了吧?”

    “还这么早,就算了?要不我们转移个地方,张俊元,到你家去怎么样?”

    “行啊,我老婆昨天出差了。”

    “我看就算了吧。”梅映雪说。

    “我说映雪,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这一段老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算什么算,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们就是绑架也要把你绑过去。”

    梅映雪再次来到张俊元的家里。

    接二连三地去张俊元家玩过几次。但是每次,梅映雪都是玩到十点钟左右,就会提出散伙的要求,免得要张俊元送自己。

    那天,梅映雪的手气特背。一会儿就输了1500多元钱,心里有点着急。可越是想扳本,输得越是厉害,后来又输了500多元。本来说好了最晚玩到11点钟解散的,大家看梅映雪输了这么多钱,都不好意思说走人。梅映雪自己也全然忘了时间,心里头只记着要扳本。

    直到下半夜三点多钟,其他两个人的老公都赶到楼下,催着她们回家了,他们才散伙。

    “张俊元,要不你送送映雪吧,这天太晚了,可要当好护花使者啊。”杨红英说。

    她们几个一出门,梅映雪也就急急地到门外等张俊元。刚要下楼,忽然记起自己的包还在玩麻将的地方,于是又慌慌张张跑进去拿包。

    “映雪,你能原谅我吗?”

    “我……”

    “我并不怨你那天用凳子砸了我,真的,我不怪你,哪怕你拿刀捅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别说了,走吧,太晚了,我该回去了。”看着张俊元,梅映雪心里有一种负疚感,总觉得自己那天下手太重了。“那天,我也下手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夜,静悄悄的,梅映雪和张俊元走在街上,脚下传来沙沙的声音,一路无话,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偶尔从楼高楼里传来麻将声音,有时也会传来人们和牌时那种抑制不住的激动的声音。间或也有一两家店面开了门,那是做馒头、包子等早点的店主和员工已经起床了,灯光下他们正紧张地忙碌着。街上的行人非常少,连那些拉黄包车的人们也早已回家进入了梦乡,碰到一两个行人,也都急匆匆地赶着回家。

    经过洗脚理发一条街时,看到那些店面的卷阐门都半拉着。似关没关,从里面透出那种粉红色的暧昧的光,男男女女放浪的笑声不断地在夜空里回响。一个男子,从卷阐门下方探出头来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看看没有什么人,就“哗啦”一声迅速把门拉到半人多高,一猫腰从里面出来,走了。

    梅映雪心里暗笑,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虚的人,没做亏心事,要这么紧张干嘛。再想想自己,此时不也是心虚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人家看了会怎么想。

    想着想着,不由更加紧张了,于是,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梅映雪打开门,转身对张俊元说,“我到了,谢谢你!”

    “不客气。”张俊元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梅映雪心里觉得自己连最起码的客气都没有,坐也没有叫人家坐一会儿,纵然他有过错,可也是深更半夜地来送自己啊!

    梅映雪到张俊元家里次数也越来越多,如果玩得太晚,每次都是张俊元负责送她回去。刚开始的时候,梅映雪还有点担心。怕张俊元再次对自己进行骚扰,但是张俊元却没有,一次也没有。甚至在麻将桌上也老实多了,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每次洗牌时还会有意无意地摸她的手,但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连笑话也说得少了。

    “张俊元,我觉得你这一阵变了,怎么这嘴巴没有这么油了啊?”

    “是啊,是啊,张俊元怎么了?是不是老婆回来撕了嘴皮子啊,怎么老实多了。”

    “没有,我这人,什么时候还不是一样的吗?”张俊元尴尬地笑笑。

    每当这时,梅映雪心里就紧张极了,生怕人家看出什么破绽,于是,赶紧催着人家打牌,“快打牌吧,人家说不说笑话,你们急什么呀。”

    想不到这张俊元被自己这一整就整得这么厉害。上班的时候梅映雪想,这张俊元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

    “张俊元,今天又得辛苦你送送映雪了。这下雨天,路上走慢点,这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下起雨来了。”

    “好的。”

    梅映雪拿起包正要出门时,张俊元一把抱住了她,梅映雪低吼了一声,“张俊元,你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只听张俊元在后面说,“我不放,你就是砸死我,我也不放。映雪,我真的很喜欢你,难道你对我的这片心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梅映雪心里一动,但嘴上却说,“我不管这些,我是萧如峰的老婆,你无权对我这样。”

    “可是那个萧如峰,他算什么男子汉,让你夜夜独守空房,除了给你虚荣之外,给了你什么?你是个医生,你说,你的夜生活是幸福的吗?映雪,我爱你,其实,我比萧如峰对你的爱要超过100倍啊!”

    这几句话,正击中了梅映雪的要害,泪水顺着脸颊“哗”地流了下来,此时,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多么希望萧如峰能听到张俊元的这番话啊。

    张俊元一边说话一边把梅映雪挪到床上,摁倒在下面,就开始疯狂地吻起来。

    梅映雪脑子里一片混乱,用力挣扎着,但是,她又好像希望张俊元的动作能继续下去一样。

    一会儿,梅映雪就抱紧了张俊元,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人,往往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滑入深渊。如果说,前一次,对梅映雪来说是一种意外,只是在沙滩上行走时不小心湿了一只鞋的话。那么这一次,在梅映雪的潜意识里就是一次预期的结果,就是她自己走向了水里,从而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以致在情感地沼泽地里不能自拔。

    第二年,镇里的财政税收双过半任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前一个月顺利完成。

    绿源县的各个乡镇都有一个习惯,完成双过半任务后。为了鼓励干部,都要分期分批组织乡村干部以考察学习的名义到外地去旅游,让大家轻松轻松。

    绿水镇考察的线路分两条,人员分成两批:一条是由区洋带队,往云南方向。另一条是由萧如峰带队,往北京方向。每个人走什么路线由自己定,镇里不作要求。

    没有定下领队之前,有人问陈小璐,“小璐,你去哪儿?”

    “我想去云南,见识一下四季如春的昆明,看看美丽的西双版纳。”

    后来又改为北京,“小璐,你不是说去云南吗,怎么去北京?”

    “我想加深一下北京的印象,上次去的时候时间太短。好多景点都还没看呢,不如先了解一个地方再去另一个地方啊,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萧如峰让陈小璐负责他们这一队人马的后勤工作,一路上忙忙碌碌的为大伙儿忙这忙那。又是买车上吃的方便面,又是准备水果,在车上又不停地帮那些家属中的妇女小孩打开水,就像是大家带去的一个服务员一样。

    萧如峰就说,“小璐,你歇会儿吧。你是来旅游的,可不是来给我们当服务员的。”

    大伙儿也说,“小璐,可辛苦你了。”

    陈小璐总是报以一个甜甜的笑,“没关系的,大家都辛苦着呢,我年轻,多忙点不算啥。”

    晚上,大家一起去天安门广场,走着走着,突然间从旁边跑出来两个孩子,一把抱住了陈小璐的两条腿。

    嘴里不停地叫着,“给点钱吧,给点钱吧。”

    陈小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场面,被人抱着两条腿走动不得,闹了个面红耳赤,好在是晚上,大家看不清楚。

    萧如峰赶紧走上前去,呵斥了那两个孩子几句,可他们不吃这一套吓,依旧抱着不放,给点钱吧,给点钱吧。萧如峰掏出两块钱一人给了一块,那两个孩子立即松手跑开了。

    “谢谢你,萧书记。”陈小璐从困窘中解脱出来。

    计生办的牛主任来了灵感,“小璐,刚才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叫你妈妈?想不到你在北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行人立即大笑起来。

    陈小璐想也没有多想,随即就应了一句,“你才叫妈呢。”

    牛主任要的正是这句话,“你要我叫妈可以,不过我这人和妈妈睡惯了的,今天晚上就想跟妈一起睡,还要舔妈妈的奶呢。”

    大伙儿笑得更响了。

    “小璐,你就不要理他们,你是越说越上当呢,他们可是从娘胎里就学会说荤话了。”

    “看看,还是我们萧书记懂得怜香惜玉啊!”牛主任一下就搭上了萧如峰。

    黑暗中,陈小璐觉得心里动了一下,虽说听了这句话以后感到耳根子有点发烧,但又禁不住一阵窃喜。

    萧如峰没有理会牛主任,一行人继续向天安门走去。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游览了长城、十三陵、动物园、香山、故宫等主要景点,在昆有湖泛舟时,陈小璐抢先一步坐到了萧如峰的船上。

    “萧书记,我最怕水了,你可要保护我啊。”

    “来,来给我们照张相,给我们照张相嘛。”陈小璐像个孩子似的向其他船上的同事们打招呼。动不动就和周围的人打水仗,结果是引火烧身,连萧如峰的衣服也给打湿了。

    萧如峰发觉,出来这么多天,陈小璐今天是最开心的一次,是她笑容最多笑得最灿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