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蝶，你背叛我！”
许嵩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看着晋珏天师，此时的我，根本就不敢踏入房门。
“小蝶小姐姐，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道家弟子在门内笑着对我问道。
这时苏阎青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拉住了我的手一脸责备的看着我，嘴里小声的对我嘟囔着我怎么真的就过来了？
然后带着我往屋里走，估计是知道我现在害怕，他握着我的手，也特别的紧。
“小蝶来了。”
苏阎青带我走到了晋珏天师的身边，对着晋珏天师说了一句。
晋珏天师转头看向我。
此时他的面色清朗，丹唇妖娆，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也是背挺腰直，看起来半点都不似刚才在床上时那病恹恹的模样。
“师父。”
“——你怎么也来了。”
我小声的喊了一句晋珏天师，环顾四周。
只见许嵩此时正被两个道人按在了墙上，而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那就是司凛。
许嵩都已经这么落魄了，更别提司凛。
原本司凛那张雪白的小脸，此时已经沾满了灰尘与血渍，就像是烧好的上等的轻薄白瓷，放在垃圾堆里滚了几番。
看的我无比心疼，想要过去轻轻将司凛脸上的污迹擦干净。
可就当我正准备向着司凛的方向迈出脚步的时候，晋珏天师转头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尽管目光依旧和往常那般温柔，可是就晋珏天师看我的这一眼，让我不敢向着司凛靠过去了。
“今早见蝶儿师父都不要了，急冲冲的出门，我怕蝶儿出事，便提前过来了。”晋珏天师回答我。
提前过来？
难道在昨晚的时候，晋珏天师就已经知道了我和许嵩约了时间？
难道今早晋珏天师躺在地上，是他骗我的？
“想不到在蝶儿心里，我依然没有蛇王重要。”
晋珏天师依旧淡然的对我说着这些话。
依旧是温柔的语气。
可是这种温柔就像是隔着电视屏幕看着视频里的阳光，满目温暖，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一时间，我都有点难以相信，我最亲爱的师父会骗我。
为了不让我来见许嵩司凛，他竟然不动声色的演了这么一场大戏。
只为了证实在我心里，到底是他重要还是司凛重要。
我想对晋珏天师解释，可是话卡在喉咙里，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迟早我都要面对这天，晋珏天师和司凛之间，我必须做一个选择。
“许嵩，你偷了我们天师的经传不说，还骗小蝶过来与你同流合污，你该当何罪？！”
晋珏天师身旁的小道，对着许嵩怒斥。
许嵩刚骂了我背叛他，现在听到其他人骂他背叛天师的时候，也没有极力辩解，而是脸贴着墙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罪？为张晋珏当了这么多年的牛马？我只不过是不想听他的话了而已，我有什么罪？”
“要不是晋珏天师，你早就在你三岁的时候就死了，若不是晋珏天师亲自培养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享受你这天师的身份？”
当这小道再次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我想起从前许嵩跟我说过，他是被他师父一手培养起来的。
当时我还在想许嵩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道家天师，他师父到底有多牛？能把许嵩培养的这么好。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这许嵩的师父，就是我眼前的晋珏天师！
除了晋珏天师之外，道家再也没有一个道长有能力教会许嵩这些过硬的法术，也没有任何一位道长能把许嵩捧到这个高的位置。
“天师的身份？”
许嵩转过头对着晋珏天师笑了起来：“你问问他，我想不想当天师？你问问他，我想不想当不死的怪物？！”
“闭嘴。”
终于，晋珏天师开口了。
“张晋珏！”
许嵩也用力的喊了句晋珏天师，语气里全是气愤！
可是当他的目光和晋珏天师对视的时候，逐渐的，他眼眸中的怒火逐渐的萎靡了下去。
似乎是面对昔日里的恩师，他自己也不想有这个结局。
“天师，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也心甘情愿。”
晋珏天师没有回答许嵩，而是转头看向沙发上躺着的司凛。
“阎青，你过去看看，蛇王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在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得听从晋珏天师的号令。
苏阎青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别担心，然后向着司凛走过去。
只见苏阎青把手放在司凛的胸口，一道淡淡的气息从苏阎青的手掌心里，向着司凛身上飘散而下。
我紧张的看着苏阎青和司凛，心里祈祷司凛千万不要有事。
而当苏阎青将手从司凛的胸口收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蛇王体内的元气全都散了，估计很难醒过来了。”
说罢，苏阎青看了我一眼。
当我听到苏阎青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一愣，就连许嵩也惊诧的转过头看向苏阎青！
“你放屁，蛇王的元气昨晚都还只是有些乱，不可能散尽！”
见许嵩攻击他，苏阎青不爽了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口，对着许嵩道：“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过去看看，看看蛇王的元气是不是全都散了？！”
许嵩已经把司凛当成是他的救命稻草，当然是不信司凛就这么不行了，他也想过去看看司凛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两个道家弟子按着他，他根本就没办法挣脱。
“天师，我们一直都无法把蛇王打死，就是无法散尽他体内的元气，现在他体内的元气散尽了，是不是就意味着……”
晋珏天师身边的小道都没把话说完，晋珏天师便亲自从椅子上起身，去查看司凛身上的元气是否真的散完了。
苏阎青则若无其事的向着我身边走了过来，伸手又搭在了我的肩上。
当晋珏天师自己做法查看司凛的身体状况的时候，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当我看见晋珏天师眸子里的紧张的神色散下去的时候，我的眼眶却红了起来。
晋珏天师一直都是紧张司凛的，可是现在，晋珏天师却松了一口气，说明司凛真的元气散尽了。
元气散尽，对妖对修道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就好比人成了植物人，或者瘫痪，哪怕是还活着，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司凛迟早都会变出原形，到时候随便一个道士都能把他给杀了。
眼泪从我眼中滚落下来，我看着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的司凛，我不信。
我不信司凛就这么没了！
“想不到我们对抗了这么多年都无法杀死的蛇王，只是掉下黄泉井便毙命了。”
晋珏天师说罢，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小道：“观海，找个地方，把蛇王处理了。”
“哎，我陪观海一起吧！”
站在我身旁的苏阎青对着晋珏天师道：“蛇王应该没过多久，就要现出真身了，这么大的蟒蛇，观海一个人可不好把条十几米的大蟒蛇运出去！”
苏阎青在我们身边一直都是混吃混喝，也没啥本事，加上狐族兴衰，完全看晋珏天师心情好不好。
晋珏天师对苏阎青的话，也并没有起什么怀疑，于是对着苏阎青点了下头，答应了苏阎青。
“不可能，蛇王不可能就这样完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嵩冲着司凛大喊！
“蛇王，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正被张晋珏霸占着，你要是再不醒来救她，她又会被张晋珏洗脑封印记忆了！”
“蛇王你醒醒，蛇王！”
许嵩就像是疯了那般，不断的冲着司凛大喊大叫。
晋珏天师有些烦了，扬了下手。
他手下的弟子便已经知道了天师的意思，把许嵩的嘴塞上，带出门去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解决了，只剩下我了。
晋珏天师转头看向我，此时的他并没有生气我早上抛弃了他过来找司凛，而是继续对我伸过手，轻柔的对我道：“小蝶，我们回去。”
司凛躺在沙发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很快他就要被掩入黄土，灵魂下地狱了。
在这一瞬间，随着司凛的溟灭，我也没有了还想活下去的信念。
尽管我和司凛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和他的那段记忆，是我唯一觉的我是在真正的活着，是我第一次在做我自己。
在这个时候，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许嵩要摆脱晋珏天师。
长生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名利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活着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活着只能当别人的傀儡，这样的活着，就算是活一万年，十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我看了眼依旧躺在沙发上的司凛，又低头看了一眼晋珏天师伸向我的那只玉白的手。
第一次没有牵上去。
从前我和晋珏天师在一起的恩爱场景，在我的脑海里瞬间破碎。
剩下的，只有司凛。
“师父，对不起。”
“司凛死了，蝶儿也不想活了，看在蝶儿已经陪您上千年的份上，您也放过蝶儿，让蝶儿陪着蛇王一起死吧，还请师父大发慈悲，能把我和蛇王同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