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丹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龙牧惊奇不已。
过去只是冰与火两种力量就把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而现在自己体内的元素之力,哪里才止两种。
每一种元素之力都独立存在,既不相融,也不相斥,都维持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平衡。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各种凶兽放于一处,偏偏彼此都相安无事。龙牧多少还算见多识广,可这种情况还真没见识过。
丹田里的情况非比寻常,龙牧隐约感觉的到,自己体内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协调着元素间的平衡,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存在,让元素之力不至于爆发出来。
反正不管怎样,维持着平衡还好,若是不小心让元素之力爆发出来,自己必然死无全尸,连任何侥幸的可能都不会有。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这算是自己的机缘吗?说是机缘偏偏又让自己背负了这么大的风险,换了谁都会心有余悸吧。
龙牧吞咽了一下,把心情平复下来。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没理解那女子的意思。
经历了这么多,可其中有太多是自己不明白的了。
想不明白,只能暂且放下。
龙牧悠悠的站起身,身上虽然还酸痛,但力气恢复了一些。云嘉在旁边搀扶着他。
“龙小友身体可还抱恙?”天鹤那边缓缓的问道。
龙牧斜了他一眼:“还好,不劳费心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看就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哼,装腔作势。”杜天明冷哼了一声。
“杜师兄,见你脸上的伤好像好得差不多了,不疼儿了吧。”龙牧朝他挤了挤眼。
杜天明脸色瞬白,视线有些躲躲闪闪,索性直接把头瞥向了一边。
天鹤隐约有些察觉:“天明,你与龙小友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杜天明拒而不答,总不能说自己跟妖兽争斗时候伤了脸吧,而且还是在姓龙的跟前。在龙牧面前颜面丧尽,简直成为了心病。
天鹤没有追问。
“龙小友,既是没有大碍,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云嘉公主先前关心你,张开了此处屏障,现在已经不用如此了吧。”天鹤又说。
他指的当然是界珠的屏障。
云嘉凑上来,妖力传声进龙牧的耳朵:“异象消失后,我跟他们一起上来的。见你晕倒了,他们非要探查你的情况,被我拦住了。”
若不是有界珠在,谁知道他们会对龙牧做什么。反正云嘉绝不会信任天鹤和杜天明那两人。
龙牧点点头,对很多东西已经心知肚明。
天鹤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转移了话题:“此事先不论,我倒是有别的问题想问龙小友。不知小友在这顶层,到底经历了什么?”
龙牧早就猜到他要问什么,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经历,什么也没有。”
“放屁!”杜天明冷嗤一声。
龙牧抬眼一瞪:“脸真的不痛了?”
杜天明刚刚提起了脾气,好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立马又蔫儿了下去。
“龙小友此言差矣,我等谁也没做什么,此塔变成这幅样子,恐怕是因你之故吧。”
这座塔已经破败不堪,连头顶上都破了几个窟窿,四周连半点元素之力都感知不到了。
龙牧四下看看,倒也不是完全说谎,有很多东西他是真的不知情。
天鹤那边还在咄咄逼人,龙牧深呼一口气:“天鹤前辈是要逼我说不成?”
天鹤连忙辩解:“绝无此意。”
他是前辈,更是万人敬仰的天妖师,明面上岂会逼迫一个后辈。
“既然前辈这么说,那容我失礼了。其实有些东西我也想弄个明白。”龙牧道。
天鹤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请便。”
龙牧拍了拍云嘉的肩膀,示意她撤掉屏障。
云嘉踌躇了一阵:“你确定?”
“相信我就是了。”龙牧坚持说。
一直以来都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云嘉点了点头,催动界珠消散了屏障,但依然时刻警惕着,做好了随时能再放出屏障的准备。
收掉屏障的那一刻,刚刚缓和下去的气氛又绷紧了起来。秦灵持剑挡着龙牧两人跟前,持剑的手微微泛白。
杜天明脚步挪动了半步,但被天鹤轻轻拉住。
天鹤摆着前辈的风范,抬手示意:“龙小友请便吧。”
龙牧是所有人里唯一不紧张的,拉着云嘉徐徐走动,边走边看。
第九层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个元素之力的女子连带着这里的力量通通消失一空。
下到第八层,那两个强大莫测的元素之灵也消失不见了,没有遗留下任何的元素之力。
第七层第六层第五层
一直走到第一层,然后走出了高塔。
整座塔已经空空如也,这座塔在此屹立了千百万年,而现在的它,残破的就真像经历了千百万年的风霜。
高塔健在,但已经摇摇欲坠。残破随处可见,原本那块精致的“五行塔”的牌匾,此刻都坠落在地,碎成了一地的朽木。
这座塔过去有灵性,但现在灵性尽失,彻底成了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塔,里面也不再蕴含一丝一毫的力量。恐怕再有个几年,这座塔就会彻底的腐败塌毁。
想到一座灵踏就此消失,让人不免宛惜。
龙牧心情有些浮动,尽可能的放缓脚步。
来到塔外,除了看见残破的塔身,更有别的让龙牧大感惊讶。
高塔之外,本来应该是霞光万里,这里应该是一处五彩斑斓的小世界。但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现在整个小世界都消失了。高塔着落在丛林间,这里分明是墓族遗迹的景致,这里是屏障之外。
小世界消失了?自己等人不知道何时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了吗?
龙牧见到远处树林里还有一群人在等待,那是其他天月国的人。
“五行塔的灵性消失以后,整个小世界都跟着消失了。”云嘉看龙牧有些困惑,便解释道。
“这样呀。”龙牧轻声的答。
小世界消失了?真的消失了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内视丹田时候见丹田里五彩斑斓,跟当初那个小世界好像有那么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龙小友是什么感想?”天鹤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背后不远处。
“匪夷所思。”龙牧只答了四个字。
“哈哈,确实是匪夷所思。除了我等得到的元素石外,一切都消失了。但在老朽看来,与其说消失,不如说最大的好处,恐怕被某人给占了去。”
天鹤抚摸着胡须,语气充满笑意的同时又伴随着低沉。老迈的双眼略微睁开两条缝,带着两缕若有若无的寒光。
龙牧背对着他,抓着云嘉的手,彼此手心交汇处暗暗握着界珠。
因为相距很近,所以云嘉能感觉出龙牧浑身都是紧绷的,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随意。他握着界珠的手暗暗的发着力,就像蓄势待发的猛虎。
“被谁占了便宜,都是个人造化。起初就有约定,谁得到好处,便归他自己所有。天鹤前辈你德高望重,该不会想食言吧?”
天鹤徐徐点头,不见喜怒:“确实是有约定。”
“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吧。此处的事已了,我们各走各的路,对彼此都好。”龙牧扭头说。
反正都到这种地步了,差不多也该摊牌了。不管是他,亦或是天鹤。
龙牧说罢,拉着云嘉便准备离开。
“且慢!”天鹤突然喊道。
天月国的其他弟子齐齐上前,在去路上组成了一道人墙拦住了去路。
龙牧步伐顿住。
“龙小友勿要急躁,机缘一事我可以暂不追问,但还有别的事想向龙小友询问个清楚。”
终于图穷匕见了呀。
“还想问什么?”
“我观龙小友有一玄妙法诀,能将外力相融,此外龙小友还身负诛妖神雷,这两件事,还望龙小友能如实相告。”
“我学的什么功法,有什么东西,用不着向你一一汇报吧。”
气氛已经箭在弦上,只差最后那一点火星。反正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龙牧早有心理准备。
“龙小友此言差矣,我辈修妖之人,彼此探讨方可长进,拒人于千里之外未必是好。”
“探讨?我用得着跟你们探讨?”龙牧声色骤厉。
“呸!姓龙的!话说明白了,你今天留下也得留下,不留下也得留下。把你身上的东西通通拿出来,不然你走不了!”
杜天明气势高昂,忍到现在已经忍不可忍。反正已经撕破脸皮,根本不需要再留什么情面了。
噌,噌,噌尖锐的拔剑音,各个弟子纷纷拔出武器。
“你们无耻!”秦灵神色一凛,抽出寒剑指向天鹤二人。
“秦灵!搞清楚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杜天明怒喝,同样抽出武器。
天鹤不急不缓,可再没之前的那份和蔼:“秦灵,看在你师傅的份上,老朽不追究你,你且退后还有你龙牧,已到此刻,我也不必再隐晦。今日你若将东西交于老朽,便可放你一马。但倘若你冥顽不灵,单凭你们二人,怕是离不开此地了。”
云嘉心生恶寒,她和龙牧两人要面对一个天妖师,这根本没胜算。
龙牧本就状态不佳,战力恐怕还不及全胜时的一半。就算有底牌,但只要对方小心提防,就不会有中招的可能。可以说,这完全是绝路。
不是不小心,天鹤本性如此,此刻只是暴露出了本来的模样。也就是说,从跟他们同行那时候开始,就注定最后会便成现在的局面。
云嘉看向龙牧,龙牧虽然表情不生波澜,但他的手分明很用力。
“天鹤老狗,一路上你徒弟处处针对我们,你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这老狗和你徒弟是一丘之貉。怎么,见我得到了塔里的好处,现在不演戏装好人了?”
即便是绝境,龙牧任然冷嘲热讽。
对此,天鹤完全不否认,甚至不为之而动怒,仅仅只是浅浅笑了笑:“我承认龙牧你有些手段,只可惜你现在修为太低,只能任人鱼肉。没有云轩国的人相助,你们唯有束手而已。”
“你放肆!”云嘉娇喝。
“云嘉公主也不必心急,老朽暂时不会取你们性命,只是劳烦公主屈尊与我等走一趟了。”
天鹤说完,踏前一步,伸手便朝着龙牧和云嘉两人按去。
他不会大意,他知道龙牧有隐藏的手段。这一按是全力,势必要将这两人擒获。
灰蒙蒙的掌印凌空而下,天妖师之力丝毫不加掩饰。
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压力,有些修为低些的弟子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云嘉面色惨白,她甚至无法确定仅凭界珠能否挡住。若是挡不住,后果或许会比死更可怕。
天鹤为了龙牧身上的秘密,为了五行塔里的机缘,已经几近疯狂,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在那股弥天之力落下的同时,有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天鹤的肩头。
“刚刚是你,在说我云轩国无人?”
那是个懒洋洋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天鹤蓦然回首,但尚不及看清对方面容,那只手上突然传来沛然莫御之力。天鹤纵有天妖师的修为,亦半点也抵挡不住,视线里天地倒置,整个人旋转着跌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