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龙

但林溯是真的认为时闻泽很值钱。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把他关起来,搞一点囚禁play,因为八块腹肌不能浪费,哪怕是在上面画画恐龙呢,第一块画霸王龙,第二块画偷蛋龙,以此类推到第三四五六七八块,所有恐龙的头都要四十五度上扬,真是好一个忧郁狂野的侏罗纪。

时闻泽从浴室里出来,他停住脚步:“你在看哪儿?”

林溯把目光从他的腹肌上移开,略略不舍,但一如既往矜持:“没看。”

时闻泽把他压在床上:“那想不想看?”

“不想。”这种问出口的问题,回答时是不必犹豫的,因为犹豫即心动。但时闻泽在这方面选择性失聪,继续低头亲他,日卡的优惠幅度是一天大过一天,眼看不要钱的服务越来越多,堪比疯狂星期四,林溯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拒绝。

时闻泽笑着用额头蹭他,又咬住耳垂,含糊不清地问:“摸什么呢?”

林溯屈着手指弹一弹:“摸恐龙。”

不愧是史前巨兽。

比较猛。

……

第二天中午,许游拎着行李箱,打着呵欠,非常泪眼婆娑地在楼下等了半天,时闻泽才拎着两个行李箱下楼,林溯跟在他身后,单手扶着腰慢慢往下挪,虽然这场景看起来真的很可疑,但其实并没有不良情节,他就只是纯纯地腰疼,能放在任何频道播的那种纯纯。

时闻泽扶着他坐好:“明天我陪你去鹊山医院拍个X光。”

林溯深深怀疑这人是不是趁着自己睡着搞家暴,否则怎么一觉醒来就全身酸。优秀青年小时觉得很冤,他体贴地想帮他按摩一下,结果林溯抱着靠垫往旁边一缩,坚决不肯过来。许游坐在前排副驾,他掏出墨镜架在鼻梁上,在车玻璃的倒影里看得津津有味,感慨怪不得大家都爱看相亲节目,真的好HAPPY!

头等舱的优势在这种时候凸显得尤为明显,因为至少座椅可以放平。飞机起飞之后,林溯把按摩仪压在腰下,戴好帽子、发热眼罩和口罩,时闻泽又从书包里掏出自带的大毯子,把人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丁点鼻子:“睡吧。”

许游压低声音:“什么情况,难道头等舱的毯子收费?”

时闻泽:“没有,他要盖喀什米尔羊绒。”

许游:“……”

这就是我和豌豆王子之间的差距吗?

航班降落时,锦城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淡。许游拒绝了时闻泽“一起吃个饭”的虚伪邀请,表示要回文身店点美美美大排档。司珑秋和林露都在外面,别墅里没人,林溯问时闻泽:“我们去吃高中门口那家日料?”

“腰不疼了?”时闻泽握着他的胳膊,“行,那我让许游把箱子带回去。”

单身螭吻,在线出卖劳动力。

路上稍微有些堵,等时闻泽和林溯抵达日料店,学弟学妹们也刚好放学。日料店的生意很好,两人还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被安排到角落的一个包间。学校门口的日料店肯定不走会席路线,老板在菜单设计上很讨巧,大多是一些甜甜咸咸的寿司卷。时闻泽在上高中时第一次来这家店,也是和林溯一起,那时候两个人正处在暧昧初阶段,像夏天的可乐又像冬天的可可,对视一眼就叫初恋。

所以连带着对这家店也印象加分,值得在大众点评上写小论文赞美的那种加分。男大学生把下巴放在林溯肩膀上:“我要吃芥末章鱼,牛肉炒乌冬,还要两个芝士焗虎虾。”

“坐回去自己点。”林溯推开他的脑袋,“小心被老王看见。”

“老王才不吃日料,他只吃自贡菜。”时闻泽往右边瞄了一眼,因为角落包厢采光不好,所以隔板是镂空的,可以隐约看到隔壁的食客,他说,“不是老王,是两个高中生,穿着校服呢。”

“穿着校服你还这么嚣张。”林溯说,“教坏小孩。”

“现在的小孩多早熟。”时闻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很有成年人觉悟地站起来,“老板半天不上来,我下去拿瓶冰可乐,你喝不喝?”

“嗯。”林溯点菜,“我要草莓波子汽水,没有就菠萝。”

冰柜在一楼,时闻泽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瓶草莓汽水,刚要去拿却被人半路截胡。对方也是个穿校服的高中男生,长得倒是挺帅,但帅也不能抢你学长的爱情汽水,于是时闻泽提醒他:“我先看到的。”

对方转身往楼上走:“我先拿到的。”

时闻泽叫他:“不然我请你喝可乐。”

对方像是没听到,又像是轻微地“切”了一声。

挺欠揍的,但时闻泽觉得自己高中时可能也没好到哪儿去。他重新拿了瓶菠萝汽水,上楼对林溯说:“有个小屁孩抢走了你的草莓汽水。”

林溯继续看菜单:“哦。”

对话传到隔壁包间,林竞抬头问:“你抢了人家的汽水?”

季星凌:“我靠,我没有!”

“你没有就没有,声音小一点,菜还没上,继续背题。”

“……条件概率具有概率的性质。”

再晚一点,窗外沙沙下起了雨,反正这个季节的锦城总是下雨。喧闹的日料店逐渐安静下来,林溯叫服务员撤下餐盘,又点了一壶米酒,一碟毛豆,和时闻泽慢慢喝。隔壁包厢里,两个高中生也没走,还让老板换了个亮一点的台灯,窸窸窣窣说着话,好像在补课。

“样本方差反应了什么?”

“所有样本数据和平均值的偏离程度。”

“季星凌你超猛的。”

“闭嘴吧!”

林溯也问:“样本方差可以用来做什么?我以前一样教过你的。”

时闻泽答:“可以用来证明我当初是多么的废。”

林溯趴在桌上闷笑,一点点米酒并不能让他喝醉,但却恰好缓解了酸痛的关节,他伸手过去,拉住时闻泽的手:“没关系,原谅你了。”

两人喝完了一壶酒,等到雨停了,才打车回到和枫巷。

司珑秋在电话里对儿子这种出差回来影子都没一个的行为表示了谴责。

林溯无情反驳:“你和我妹下午逛街逛得乐不思我,倒是很有温馨家庭观念。”

司珑秋:“我们那是为了给你买衣服。”

林溯:“买了吗?”

司珑秋:“买了。”

林溯:“是什么?”

司珑秋:“……秋裤。”

为了给儿子买一条保暖秋裤,母亲带着女儿逛了整整四个小时的街,从爱马仕买到香奈儿,这爱谁听了不说一句好深沉。

林溯不愿拆穿,只说了一句明晚我们三个回来吃饭,就挂了电话。由此可见许游在这个家庭里的位置真的很稳固,至少各种饭局林溯都不会把他落下。

王翠芬阿姨牵着狗路过文身店,从门缝里一瞧,小伙子竟然在学习,顿时大为欣慰,学习好,学习考个夜校,将来好找对象。

二楼卧室,林溯正坐在床上来回拧,时闻泽按住他擦头发:“明天跟我去医院。”

“已经好了。”林溯抬起一只腿,“怎么回事?”

“得医生检查完,才能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时闻泽说,“别乱动。”

“我心跳好像有点快。”林溯跪起来,扯住睡衣闪了两下,又深呼吸了几口,“醉氧了。”

“醉什么氧。”时闻泽放下吹风,把耳朵凑近他的心口,“我听听有多快。”

他是真的在关心老婆的身体,纯洁又健康,但林溯刚好相反,他抱住时闻泽的头,手指穿过对方浓密的黑发,扯得他微微后仰,又低头下去咬。

几乎出血的那种咬。

时闻泽微微皱眉。

两人一起跌倒在床上,林溯觉得自己的血液有些发烫,他半趴着撑过对方的身体,伸手去拽台灯,又在黑暗中胡乱抱住他:“有套吗?”

时闻泽搂住他的腰,把人按向自己胸口,安抚地拍了两下,又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片,用牙齿咬开包装。

林溯接到手里,下去帮他。时闻泽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脑下,另一只手去揉他半潮的头发,软软的,又有些凉。

揉了一会,他有些疑惑地撑着身体往下看。

林溯也刚好抬起头,他这方面的业务不太熟练:“你别乱动。”

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床上洒下一道金橙色的光,林溯就待在这片光里。他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一些银白色的闪烁,而额头上也有两个小小的鼓包。

时闻泽愣了瞬间,又看着他笑。

男朋友帅得属实离谱,笑起来是可以烽火戏诸侯的程度。林溯对所有的理智说bye bye,把套随手一丢,扑过来抱住他:“算了,不用它。”

时闻泽咬住他的龙角,小小的,刚生长出来的,像是柔软的小蘑菇。

林溯浑身发麻,他低叫一声,有些惊慌地躲开,伸手去摸,自己也愣了。

时闻泽从身后抱住他,继续笑,又亲他的肩胛和胸膛:“看来你明天必须得去医院了。”

林溯虽然对这种事有心理准备,但他此前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现在突然就实现种族跨越,半天没说出话。

时闻泽也没打扰他,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用下巴抵住他脑顶的头发。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溯才打开灯,套上T恤去浴室照镜子。

时闻泽说:“很可爱。”

林溯心想你这个滤镜也不薄。

新生出来的龙角不明显,膨度处于撞墙和玻尿酸打太多之间,又软又敏感。林溯问:“要怎么让它回去?”

“明早就会好了。”时闻泽抱着他回到床上,“要现在告诉阿姨吗?”

“确定?她们会马上赶过来的。”

“那我们就明早再说。”时闻泽握着他的手,“今晚我想一个人陪着你。”

林溯靠在床上:“还做吗?”

时闻泽咬他的指头:“明天医生会详细询问你,在变成龙后发生的事情,还要做最全面的体检。”

林溯脑补了一下在亲妈和妹妹的簇拥下,自己详细回答这激情一夜的传世画面。

STOP!STOP!

“……算了,睡吧。”

空气的流动似乎都能对龙角产生刺激,林溯干脆把头牢牢抵在时闻泽胸前。他本来以为这个夜晚会辗转难眠,但可能是因为男朋友的胸肌令人充满安全感,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倒是时闻泽,一直观察他的生长状况,差不多一夜没闭眼。

天快亮的时候,林溯的龙角和鳞片都慢慢隐没,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时闻泽小心替他掖好被角,自己下楼。

正在院子里复习的许游说:“我刚叫了三碗豌豆小面。”

时闻泽刷牙:“两份吧,林溯不吃。”

许游很懂行情:“他早上要吃普罗旺斯的玫瑰花?”

时闻泽把杯子放好:“他要去医院。”

许游纳闷:“腰疼不是已经好了吗,还去医院干什么?”

时闻泽叹气,拍拍傻儿子的肩膀:“担心你考试不及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