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临空炤门

白珒躺在一棵歪脖树上, 望着下方款款而谈的江暮雨等人,还有那只踮脚尖摘梅花的风火轮。

冬日阳光温暖柔怡,和熙明媚,耳边回荡着欢声笑语,偶尔响起最爱之人的声音,混着满院的梨花香, 白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逸, 枕着双臂昏昏欲睡。

“我正好想去趟空炤门,简直太巧了, 大家伙儿都赶在一块了!这敢情好, 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 不如拉帮结伙大家一起走,最好辗转去北境一趟,那里的焰熊熊胆价格飙升,取来几个作为新年礼送给空炤门, 省的我再准备。我这出门急, 两手空空,来到昆仑才想起这茬,这不,特意去昆仑雪山的孤峰上采了一株雪莲, 也不知道品种算不算优异, 你们凑合着用哈!”

白珒打了个哈气,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不是唐奚还能是谁?

江暮雨只当唐奚没事闲的去空炤门串门, 没多想,也就没再问。

反而是片刻闲不住的唐奚自己絮叨起来,“我可不是为了拜会林卫才去的,我是为了我自己,这事关我生死,其实我应该躲南海躲得远远的,不过我相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得搞明白了前因后果才能设法保护自己!”

江暮雨接了一句:“前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有血光之灾。”唐奚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三个月,或者半年,一年,最多不超过十年,三五百年也有可能……”

江暮雨:“……”

唐奚刻意压低声音,用那种特别微弱,但大家都能听见的语气说:“应天石知道吧?你们前阵子不是去蓬莱看过吗?”

漫不经心的江暮雨总算正色起来,看着唐奚问道:“前辈窥见了未来?”

“正是。”唐奚用力点头,眉宇间半点忧愁之色也没有,依旧是他一贯的人来疯模样,“我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我被人杀死了,死的透透的!”

树上的白珒猛然惊醒,凭唐奚的修为,谁能将他杀死?

江暮雨迅速将可能与唐奚比拟的对手遐想了一遍,问道:“可看见凶手了?”

“当然没有。”唐奚翘起二郎腿,散漫欢脱,“应天石才不会做的那么绝,只能让你看见一小部分,重点却不让你看,只告诉你结果,不告诉你过程,鸡贼的不行!不过啊,我唐奚比它贼多了,我不仅看见了自己死于非命的惨样,更看见了背景,绝对是南海没错!这不,我大老远的从蓬莱过来,溜达溜达,探探路。”

白珒真佩服唐奚这乐观阔达没心没肺的样儿,预知了自己的惨死反而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笑笑,不仅不担惊受怕,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

连江暮雨都难以理解,他沉思片刻,问:“前辈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为何不设法回避?不靠近南海,或许就能避免未来惨死的命运。”

唐奚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是祸躲不过,老天要我死,就算我躺在家里的床上都能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与其躲东躲西藏头藏尾,不如大胆的朝前走,主动出击!既然未来我会死在南海,那我就先去南海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能把我杀了。”

白珒坐起身子,没忍住,插嘴道:“前辈就不怕此次去南海,刚好应了未来?”

唐奚双臂环胸,秀气的长眉一撇:“如果我这次去南海,正好死在那儿了,天琼派就另择新主吧!不过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死,我福大命大运气好到爆炸,况且,我早知自己会大祸临头,自然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你们不用担心,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应天石里显现的也并非铁板钉钉,可以颠覆的嘛!”

江暮雨唇边荡漾起温润笑意,想起觉缘一事,心中疏阔起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前辈乐观积极之态,晚辈受教。”

“哈哈哈,明日愁来明日愁,过一天算一天嘛!来说说,昆仑雪巅是什么样?”唐奚大脑一根筋,才没有吴大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想到什么便问什么,“山神是什么样?和书里说的那样是个少女吗?或者是一个身高数丈的猛兽?冰昙化魂是真的假的?冰昙长什么样啊?光是听着就觉得好厉害,你能不能幻化出来给我看看?还有那个什么……镇守在昆仑雪山的灵兽是妖兽穷奇吗?雪巅之上有仙泉瑶池吗?还有还有……”

唐奚一点百岁老人的成熟沉稳都没有,连珠炮似的将自己的问题一鼓作气捅出去,像江暮雨这种清冷的人着实招架不住,立马将此重担丢给了任劳任怨的白珒。

一整天的时间,白珒都被唐奚缠着解说有关昆仑雪巅的旷世之谜,等到深更半夜了才苦哈哈的回到九天云榭求安慰,结果江暮雨早睡着了。

白珒准备了一肚子的卖惨话胎死腹中,郁闷的不行,却又觉得无比美滋滋。

俯下身来在江暮雨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搂着江暮雨的腰睡下。

南海风光旖旎,远山如黛如画,烟波浩渺,大海白浪滔滔,广阔无边,海鸥翱翔天际,洁白矫健。

走在温热的海滩细沙之上,耳边回荡着低沉婉转的海浪声,各种色彩斑斓稀奇古怪的贝壳被冲上岸。那是南海一代的特产,有着花鸟鱼虫四类的灵贝,伴随着“南海巨轮”的传说,成为修仙界炽手可热的宝物。

黄芩捡了两个灵贝在手里,一个是孔雀,一个是牡丹花,他冲着阳光看,两种图案活灵活现的涌上空中,牡丹花开富贵吉祥,孔雀开屏流光溢彩。

“花缺三十个,鸟缺十七,鱼缺九十三,虫缺八个。”黄芩统计下来,将孔雀灵贝放入乾坤袋,牡丹灵贝丢回大海。

这么些年游历在外,白珒完美继承了南华淘宝的习惯,暗中收集了不少灵贝,他并非是为了集齐四百种灵贝开启神秘之门,只是觉得这玩意好看,收集来玩的。

“这片海域真的有巨轮吗?”南过抓了把细白的沙子,自言自语道,“咱们从昆仑一道走水路过来,并没有看见什么古老神秘的巨轮啊!”

水蓉望着一望无际的辽阔海面:“若它漂浮在海上,岂不是人人都能进去了?正因为看不见,才配称为修仙界三大不可思议之谜。”

“有多不可思议?”南过好奇道,“船上有什么?”

水蓉柔美的双唇轻轻抿着:“有怪物。”

“啊?”南过以为水蓉在开玩笑。

白珒在后方补充道:“专门吃人魂灵的怪物,极其凶残。”

“真的吗?”南过半信半疑,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被白珒耍了。

“书上是这么写的。”白珒撸起袖子抓了只手蹬脚刨的八爪螃蟹,说道,“南海巨轮是幻兽所变,平时现原形隐藏在九万里海底深处,一旦人类凑齐四百种灵贝,它便会受到召唤浮出水面,形成巨轮的模样载满金银珠宝靠岸,引诱贪婪的人类上去拿。”

南过胆战心惊:“结果呢?”

白珒瞥他一眼:“当然是被吃了!”

南过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把刚刚捡起的灵贝丢出去。白珒见他这副模样,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只是书上的一种说法,还有第二个版本呢,要不要听?”

南过信了他的邪:“二师兄你又耍我?”

白珒似笑非笑道:“另一个版本比较玄乎,集齐灵贝方可开启进入南海巨轮的神秘之门,在巨轮之上有面铜镜,对着铜镜许愿,无论是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当然了,巨轮会驶入一片昏暗无光的魔窟,那里四处游走着噬魂怪,专门吃人魂灵,没等到寻见铜镜就被噬魂怪当成晚餐的修士一波接着一波,魂灵被吞噬,剩下一具空荡荡的驱壳,慢慢腐烂成为骨头架子,骨头架子再变为飞灰。”

白珒手中握着细沙,用嘴轻轻吹散,笑道:“结果同样是死了。”

黄芩满眼嘲讽,冷哼道:“所以那个巨轮到底从哪儿来的,没人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还是没人知道,巨轮的传说是否真实存在,也没人知道。”

“最后一句错了。”南过突然机灵起来,纠正道,“巨轮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凭空捏造是不可能成为不可思议之谜的。”

白珒对小师弟竖起大拇指,南过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江暮雨上一次来空炤门,还是师父过世那年,扶瑶的两座中流砥柱坍塌,剩下一窝不经风雨的小麻雀任人宰割。而如今七十年过去,小麻雀都长成了个顶个的苍鹰,遨行九州,恒驰五岳。

走在熟悉的山间小路上,抱着不熟悉的心境。唐奚和黄芩去别处溜达了,水蓉去山下的小镇上买叶展秋爱吃的糕点,江暮雨和白珒走在前头,后面的南过和风火轮有说有笑,俩人投缘的不行,脾性相投,一个比一个单纯呆软。

“哇,真厉害。”南过两眼放光,对风火轮勤学苦练弄出来的一簇簇火苗赞叹不已。

这种民间江湖骗子耍把戏的雕虫小技也只有南过捧场,风火轮被夸得面红耳赤、含羞带臊。

“我这还不够,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让师、师师师……刮目相看的。”风火轮垂着脑袋,一双水灵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南过笑道:“你太害羞了,要勇敢一点才能拜我大师兄为师。”

“嗯。”风火轮用力点头,手下无意识的碾着衣角,“师师、师……在考验我,我不会放弃的。”

白珒走在前头,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风火轮那微弱蚊吟的小嗓音根本逃不过白珒的耳朵,他听了那话有些啼笑皆非,也感念这孩子的心比金坚。

转头看向风轻云淡的江暮雨:“师兄在想什么?”

江暮雨被唤了一声,如梦初醒般回神,他轻轻摇头道:“想起了那日遇见上官轻舞的事。”

白珒快走几步跟上江暮雨,回想道:“你是说上官轻舞异常的举动?她当时看起来挺狼狈的,后来我听人说,她是才从北境回来,斩杀了一条千年蛇妖。”

江暮雨道:“还记得她说的话吗?”

白珒沉思片刻:“哪句?”

“郑重其事的叮嘱你我二人万事小心。”江暮雨目光幽幽的在白珒身上度了个来回,“尤其是你,特意着重说了一次。”

“哦,是有这么回事,但我没在……”白珒浑身一激灵,再次看向江暮雨的眼神中浸满了抑制不住的意外狂喜,“师兄,上官轻舞特意提醒我小心,你、你生气了?”

江暮雨愣了愣。

白珒激动的一把抓住江暮雨的手腕:“师兄,你吃醋啊?”

江暮雨:“……”

堂堂墨玉公子惊喜若狂的活像一只窜天猴,江暮雨在心中默默叹气,加快脚步远离傻叉。

白珒在后面美得不行,自作多情的自嗨自补了江暮雨的各种迷人举动,身心得到极大满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师兄你别跑啊,上官轻舞的事儿还没说完呢!”

江暮雨穿过竹林,站住不动了。

白珒笑呵呵的追上,刚想逗弄脸皮薄的掌门师兄两句,前方残垣断壁的景象让他当场目瞪口呆。

苍天古树烧焦折断,宫殿坍塌大半,砖瓦摔得到处都是,泥浆混着鲜血顺着砖缝流淌,三五个空炤门弟子或趴或躺的倒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

到处狼藉,满目疮痍,可却不见其他尸首,整个空炤门的人宛如蒸发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漫山遍野,一片彻骨的死寂。

白珒胆寒失色,他知道空炤门有一大劫,前世空炤门内乱,致使林卫和叶展秋身死,江暮雨竭尽全力荡平内祸,保住空炤门千年基业,报答当初林卫护佑扶瑶仙宗的大恩。

而今生,白珒早在祸端引起之前就将罪魁祸首扼杀在摇篮里了,那个挑起空炤门内乱的某某弟子还没拜入空炤门就被白珒截胡了,按理说空炤门的大劫已破,不应该再出现这种……

“小火你不用急,虽然我大师兄看起来很难相处,其实他很心软的,只要你……天哪!”南过大惊骇然,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修仙界势力庞大的修仙名门。

风火轮虽然年纪小,但见多识广,看见鲜血淋漓的死人也不害怕,他呆了一会儿才问:“怎么回事?有坏人吗?”

江暮雨一个惊鸿的飞身落在大殿房顶,风火轮和南过自发的散开去寻找活人,白珒扩散的神识游走在空炤门的亭台楼阁。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向同样有所察觉的江暮雨,彼此心照不宣的点头,正要朝后山走去,一道剑光携着奔雷之威呼啸而来——

白珒是何等敏锐,侧身闪过的同时,迅速唤出流水狠狠杠上那接踵而至的利剑,两把剑相抵相撞,发出一阵牙疼的摩擦声,火光四溢飞窜,烈焰升腾而起,却被随之破空而来的雪霁染了个透心凉!

还没等白珒看清偷袭者是谁,视线里一片阴暗血红之色,转瞬间天旋地转,四周景致扭曲变形,空中乌云滚滚,闷雷炸响九霄云汉。

白珒四下观望,他确实还在空炤门没错,只是白夜颠倒,严冬变成酷暑,他回想前一刻的种种迹象,眉宇间煞气翻腾。

画中仙!

白珒环视左右,以神识外放到四周溜了一圈,赫然发现画境面积之广,凭他的修为竟探不到边际。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大费周章的布下画中仙?是谁胆敢对威名赫赫的空炤门动手?瞧空炤门里里外外空无一人,莫不是被人家团灭了?

能把空炤门祸害成这样,绝非泛泛之辈,而且绝无可能是一人所为!

白珒感觉到身后冒出一股清润的凉意,他回头一看,正是属于江暮雨的独特气息。

“师兄。”白珒没想到江暮雨也被吸入到画中仙里来了,一时不知该哭该笑,比起画境,似乎外面也不安全。

江暮雨面色暗沉,眼中被惊愕之色所填满,白珒心头一紧,忙问:“怎么了师兄?”

江暮雨:“方才那个人……好像是上官轻舞。”

“什么?”白珒措手不及,浑身僵了一下,“你没看错?”

江暮雨缓缓摇头,虽然是电光火石之间,但他当时站的方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偷袭者的正脸,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上古禁术画中仙,正道人士所唾弃憎恶,也令他们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修仙界曾三令五申,禁术害人害己,但凡使用者皆为邪门歪道,必斩杀之,绝不姑息。焚幽谷上下纪律严谨,作为修仙界第一仙门,他们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姿态作为标榜,像是这种偷习禁术一事,绝不可能发生。

弟子犯错亲自清理门户都嫌丢人,更何况门中护法大人知法犯法,再说了,上官轻舞干这事儿对她自己有啥好处?

“上官轻舞和空炤门无仇无怨,而且她和叶展秋算是多年好友吧?”白珒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忘贫嘴,“跟她有仇的是我啊,把她宝贝徒弟钱多打残了。”

江暮雨无力跟白珒瞎掰扯,正经说道:“如果空炤门的弟子全被上官轻舞吸入到画中仙了,那在这里或许能遇见林卫。”

白珒一边点头,一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难看道:“糟了!偏偏留在外头的是乳臭未干的风火轮,还有一个打起架来像棉花的南过!”

江暮雨听到这话,立即放弃了寻找林卫的想法,他左手前伸,右手做出拉弓的动作,疾声唤道:“长虹!”

话音方落,一把墨金相间的**已然在手,他左手握紧扶桑神木的弓渊,右手勾起冰蚕丝的弓弦,一支金色箭羽从指间冲天而出——

“咻”的一声刺入万里苍穹,在半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为八,逐渐幻化出成百上千,绚丽晃眼铺天盖地。上千光箭如狂风骤雨般击打苍穹,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青光死死缠住,箭羽粉碎成漫天金粉,光芒万丈,映的九天如白昼。

看着气势汹汹的长虹,白珒一阵头皮发麻,锋芒在背。

江暮雨见一击不成,正要再来一箭,远处一个男修士突然叫道:“想出去是不可能的,去其他画境倒是可以尝试。”

江暮雨和白珒微愣,顺着声音源头将视线落在一个不算陌生的男人脸上,此人正是空炤门的弟子。

这个小弟子年纪不大,长脸圆眼睛,根据白珒的记忆,这人经常跟在林卫身边端茶送水,修为没多少,献殷勤的本领倒挺高。

“两位前辈在上,晚辈有礼。”长脸弟子毕恭毕敬,一点大祸临头的危机感都没有,狗腿子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美玉,自我介绍道,“门主是晚辈的师祖,若晚辈没认错,你们一定是江掌门和墨玉公子,当真是气宇轩昂、出尘之表,果然名不虚传!小小见面礼,还请前辈收下。”

对这种贼眉鼠眼上赶着巴结各种阿谀奉承的人江暮雨向来没好感,更何况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下,这人非但不担忧,反而有心思送礼。

白珒也是心生厌恶,本不予理睬,那长脸弟子却没羞没臊的黏了上来:“前辈千万小心,画中仙恶毒难抵,危机四伏,绝对不容小觑啊!我派叶长老说了,这画境足有一百零二个之多,每一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稍有不慎身首异处,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啊!”

白珒撇了一眼长脸弟子。

长脸弟子被无视了,反而越战越勇,滔滔不绝的念叨道:“每一个画境都是独立的,彼此互不相连,大的无边无际。整个空炤门的弟子全被吸入画中仙里,且分散在不同的画境,您想想,一个画境的幻化需要多少精力,还要昼夜不间断的予以维持?这也就只有焚幽谷的上官轻舞能做到,足足一百零二个画境啊!比当年公孙寻的九九八十一个画境还要恐怖!”

白珒面无表情:“……”

长脸弟子不仅是个爱巴结人的狗腿子,还是个肚子里没多少料却硬要装逼的蠢货。若是搁在一般人身上,类似于头发长见识短的南过那样的前辈,或许还真能让长脸弟子体现价值,威风一番。

可惜,他选错了人。

在墨玉公子面前装牛叉本身就足够滑稽的,偏偏墨玉公子还有另一个身份——幻化三千画境两天屠遍万仙神域的诛仙圣君。

在“冷月清魂、霜风玉雪”第一公子的面前装牛掰就更加可笑了——人家当年有伤在身还愣是将鬼道帝王的三千画境毁了!

画中仙稀巴烂的一幕至今还清晰的刻在白珒脑中,以至于有了阴影,以后再也不想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