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堂行者汗流浃背, 冷风一吹,活活打了个激灵,险些腿一软直接跪地上。
白珒持剑横扫,逼退公孙寻的同时,自己也紧忙闪开公孙寻的攻击:“幸亏你是魔修,你若是像何清弦那样的仙修, 没准我早死了。”
“呵呵。”公孙寻冷笑, 拿镜子照了下自己的盛世美颜,“你果然深入了解过魔修。”
“你们那些套路我清楚得很。”白珒咳了一声, 抹去嘴边的血迹, 再看公孙寻那自恋狂, 一边梳理乱掉的头发,一边对身上掐了个“净尘咒”,沾了泥土的衣服焕然一新。
“白道友。”御风飞至空中的人正是天琼的掌门唐奚,他虽然比白珒大好几百岁, 但欣赏白珒年少却不平凡的实力, 不由肃然起敬了,“厉害啊,南华能有你们两个弟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在你们这个年纪还上京赶考等着中状元呢, 哎,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转眼间我他娘都这么老了, 可悲可叹……”
唐奚说着说着,露出嘻嘻一笑。
远处公孙寻玉树临风的飘了过来,邪里邪气的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装嫩?丢不丢人?”
唐奚瞪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臭美?害不害臊?”
公孙寻冷哼:“唐掌门就嘴皮子功夫无人能及。”
“你个天琼派弃徒得意什么?”唐奚双手叉腰,疾言厉色道,“我们找不到你则罢,你天涯海角四处流浪四处作妖没人管你,你大张旗鼓的跑到天琼派来撒野,还大老远的领来一个小魔头,逍遥庄的事儿我管不着,但你,我不能放过,只要我活着,早晚把你乱刀分尸清理门户!”
“正是。”晴岚长老也从天琼赶了过来,剑指公孙寻道,“你祸乱苍生,涂炭生灵,快快回头,莫要走到万劫不复之地。”
“说得好听。”公孙寻桀桀的笑道,“若我当年不走,你也得不到长老的位置,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宝座,你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什么圣贤?”
“你!”晴岚长老被说到痛处,当场面红耳赤起来。
天上的唐奚要清理门户,地下的佟尔要被欺师灭祖,两个跟着佟尔来庆祝佟少爷新婚的逍遥庄弟子躲开了逍遥庄灭门屠杀,但逃不掉庄引的斩尽杀绝。
他们连滚带爬的找掩护,一边设法保护自己一边去找人群中迷茫的佟尔,突然得见雪霁大发神威,漫天遍地的吸血蝙蝠被怒火朝天的江暮雨一招秒,他们眼前一亮,屁滚尿流的跑到江暮雨跟前,哭哭啼啼的求救。
“江掌门,扶瑶千年仙宗,盛名永传,现下同道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江掌门,看在咱们两家都带一个“遥”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你就帮帮忙吧!”
江暮雨:“……”
“庄引狼心狗肺,他屠杀逍遥庄满门,惨无人道,他甚至要杀养他育他的授业恩师,他禽兽不如!”
“就算师父有错,他也不能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畜生行为。”
突然,混乱的人群中庄引窥见目标,化成一团黑雾冲了过来,稳健落于三丈外,他笑道:“师弟们为了活命不惜向人摇尾乞怜,身为逍遥庄的高徒,多给你们师父丢脸啊。”
那俩逍遥庄弟子活像见了恶鬼一样,惊慌失措的就往江暮雨身后躲。
“扶瑶仙宗的江掌门,才四年不见变化就这么大。”庄引盯着江暮雨手中寒芒四射的雪霁,有些畏惧,也有些兴奋,“你要掺和进来吗?按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江暮雨没吱声。
师父曾说:“看热闹可以,但不要参与热闹,别管闲事惹祸上身,若是情节严重可以尽一尽举手之劳同道之情,其他的就别管了,咱只要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守护好自己家的人,这就行了。”
江暮雨在考虑现在的情况应该隔岸观火,还是应该见义勇为?
佟尔是个混蛋没错,但逍遥庄其他人是无辜受累的,庄引入了魔,心性大变,做事极端不顾后果,想当年在洞庭天池初见,他那副模样是既窝囊又有骨气,也特别惹人嫌就是了。
空中,唐奚和公孙寻势均力敌打得来劲,白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乍一看损人不利己,但他能伤得到公孙寻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他这个年纪在同龄人中还不够公孙寻血虐的。
白珒从空中落下来,满腔的愤恨融入剑气一并还给了公孙寻,现在满腔空荡荡,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他跑回到江暮雨身旁,还没等叫师兄,突然见江暮雨挥舞起雪霁,千百块冰晶穿成的软鞭扫了过来,四溢的寒气刺激的白珒汗毛倒竖,虽然那攻击是对付远处庄引的,可白珒莫名有种江暮雨要抽他一顿的错觉。
哪里惹到他了?
白珒扪心自问,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的庄引就不是江暮雨的对手,如今庄引入了魔,又经过公孙寻**,修为增长,可江暮雨这些年也不是吃喝玩乐悠闲度日的,双方一经开打,结果显而易见。
白珒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一只在外浪里个浪的小狗,疯够了回家又怕被主人骂,只能蔫声蔫气的凑过去,大气不敢出。
“师,师兄?”白珒轻声唤道,“你生什么气啊?药太苦了?那也是南过做的,不关我事啊!”
江暮雨瞪他一眼,白珒莫名其妙。
“师兄,你在生我气啊?我怎么了吗?”白珒一脸呆萌的指着自己。
江暮雨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望向化作魔雾朝公孙寻而去的庄引,又看向人群中满头乱发花白的佟尔,对那俩瑟瑟发抖的逍遥庄弟子道:“他想让尊师永远绝望的活着,现在不杀,以后也不会杀了。”
那俩弟子泪流满面的朝佟尔跑去,归一堂的觉空大师宅心仁厚,原地念了些叫人头疼的佛经,然后提步朝江暮雨走了过来。
“江施主侠肝义胆,赤子之心,老衲敬佩。”觉空慈眉善目,笑的格外安详,“逍遥庄多亏了你照拂,不然又是三条鲜活的生命。”
“两条。”江暮雨纠正道,“佟庄主不算。”
“哦?”觉空奇道,“江掌门和佟庄主有私怨?莫非还在因为佟庄主指认你给新郎官儿下阴符之事,心存芥蒂?”
江暮雨直言问道:“觉空大师佛法高深,是否也认为是在下对佟少庄主种的阴符?”
“老衲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江掌门应该不屑于用阴符害人,更何况你与佟少庄主无怨无恨,就算和佟庄主之间有些不愉快,也不会牵扯旁人,江掌门恩怨分明,怀瑾握瑜,高风亮节,这点眼色老衲还是有的。”
“大师谬赞,愧不敢当。”江暮雨躬身道。
觉空微笑说:“前些日子老衲门下有两个弟子,在江南一带对江掌门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江掌门不加怪罪。”
白珒立即意识到觉空说的是归一堂弟子抢夺雪霁一事,郑重其事的来道歉,是否说明抢夺雪霁并非他授意的?白珒发现他很喜欢怀疑人,从前世遗留下的毛病还真不少。
江暮雨温言道:“那两个小师父背后偷袭,在下一不留神出手重了些,还请大师勿怪。”
觉空道:“是他们俩起了歹心,江施主尽管放心,待回到归一堂,老衲会亲自惩处那两个孽徒,只是在这之前,老衲还得去北境走一遭,佟庄主遭此劫难,孰是孰非,老衲也是于心不忍。”
佛家慈悲为怀那套江暮雨了解甚深,热心肠的特性在归一堂体现的淋漓尽致,他随口回道:“庄引大肆屠杀逍遥庄满门,那里定是一片狼藉吧。”
觉空只是叹气,没再说话,余光看向那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佟尔,人人皆知,逍遥庄至此走向覆没。
庄引重伤了佟尔,却没有杀他,就是要让他活着体会丧子灭门之痛,至于仅存的两个逍遥庄弟子,杀不杀都无所谓了,两个资质平庸的徒弟,加上一个深受刺激疯疯癫癫的师父,再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北境逍遥庄的名号怕是再过几年就彻底消失在修仙界了。
毕竟,修仙界很大,强者才能存活下来,勇者才能被人所熟知。
天上的四人打的如火如荼,唐奚针对公孙寻清理门户,晴岚长老针对庄引要为柳酔云报仇,这就算天琼派的家事了,外人没法插手,也没资格多事。
唐奚的灵武是一枚针,名为幻索,比普通的绣花针大一圈,通体为湛蓝色,针身刻有精致繁美的蝴蝶暗纹。
乍一看这灵武实在不比刀剑威风,但一经施展,威力无穷,幻索会在瞬间幻化出成千上万的**,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似倾盆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无处可躲。
也不知是庄引入魔后开窍了,还是那天琼派长老修为实在不咋样,俩人在天上居然斗了个来回,庄引虽然有些吃力,但晴岚长老一时拿他不下,连符篆都用上了。
江暮雨旁观片刻,转身朝天琼派的方向走,白珒愣了下,急忙跟上。
江暮雨越走越快,白珒只好加速步伐,俩人老鹰抓小鸡一番,在临近山门前,白珒拦在江暮雨面前,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和人家心意了,问道:“师兄,你怪我没留在天琼保护南过吗?我临走前给他阳符了,保证他没事。”
江暮雨的脸色没有缓和,显然猜错了。
白珒琢磨半天,突然觉得自己一面对江暮雨就智商暴跌,他想了又想,问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对的话:“你气我跟公孙寻动手?”
江暮雨面色微沉,白珒哭笑不得,这都能猜对?
“让你离开你不听,让你退你反倒进,”江暮雨的声音暗而冷,眸中盛着怒意,在墨色黑夜中亮如刀锋,“我的话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江暮雨说完,绕开白珒就走了。
白珒原地反省,思考江暮雨炸毛的原因——公孙寻是什么人?杀人如狂的当代大魔,跟他对打?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若非他对魔修鬼道有相当深厚的经验,这会子早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这种热血上头不要命不听话净找死的混蛋师弟,不扔还留着过年?
白珒想到这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烂泥,他快跑几步跟上江暮雨,几次三番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总觉得词不达意,更担心说错话火上浇油,他磨蹭了半天,为避免越拖越糟糕,干脆认错道:“师兄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不自量力的去跟公孙寻叫板,我让你担心让你着急了,可是如果我听你的话掉头就走,你怎么办?你要自个儿留下对付公孙寻那芦花鸡?”
“芦花鸡”三个字在江暮雨脑中过了一圈,跟爱臭美的公孙寻结合在一起……
白珒本是想以道歉化干戈为玉帛,结果说着说着说到点子上了,一回想当时那个情景和江暮雨视死如归的样子,满腔怒火顿时沸腾,烧的他肝疼。
“你怪我不听话,我还要怪你……那个……”白珒怒火上头,把智商烧的一干二净,情急之下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想了半天,咬牙硬说道,“我还要怪你始乱终弃呢!你堂堂掌门,肩负着将门派发扬光大的重任,你死了谁管我们?你见过哪个军队出了事主帅掩护小兵撤的?”
江暮雨觉得跟他说话有拉低智商的风险,他小心翼翼揣着自己仅剩不多的智商,为避免自己变成白痴,还是少说话的好。
白珒见江暮雨不吭声,一时搞不清他是还在气头上,还是被自己怼的无话可说了,白珒左思右想,伸手搭上江暮雨没受伤的右肩,以防止话说一半再给人气跑了,目光则落在他被血染红的左肩上,温声说:“是不是很疼?公孙寻伤你,我一个没忍住就……”
江暮雨从乾坤袋中拿药递给白珒,白珒盯着那两粒苦的丧心病狂的药丸,干笑着想逃走。
江暮雨皱眉,指尖携了一丝真元在白珒胸口轻轻一点,真元撞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腔内,白珒一个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江暮雨趁机把药丢进去,快速掐了个静音咒,又划了道真元将白珒的鼻子塞上,他为了呼吸只好把药咽下去,苦的舌头都麻了。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做习惯的,白珒老大不小了,却偏偏怕苦,据江暮雨观察,哄着吃没用,就得硬往里塞——虽然江暮雨从来不会哄人。
“药只是辅助,内伤的治疗需要你自己调息。”江暮雨走到写有“天琼派”三个大字的牌坊下,“过来坐下。”
“不用。”白珒双手叉腰,挺胸昂首,摆出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说,“南过的药也忒好使了,我感觉神清气爽的,你不用管我了,快去找南过和黄芩吧!还有你身上的伤得尽快……”
江暮雨面无表情:“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并不严厉也不吓人,白珒却无法拒绝,仿佛一根羽毛划过他敏感的心尖,颤抖,不安,默默地走过去在江暮雨身边坐下。
江暮雨命令道:“凝神打坐,别胡思乱想。”
白珒乖乖照做,闭目静气,耳畔有箫声缓缓响起,夜凉如水,箫音婉转透着几分凄冷,却并不会叫人感到悲伤,比起畅快不如说和缓,比起欢悦不如说平逸,借着这天籁之音,白珒很快入了定,搅动的心率归于平和,沉闷的五脏变得轻快起来。
白珒若有所想,下意识的说:“若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做。”
箫声骤停,江暮雨看向身旁打坐的白珒,拿着玉箫在他脑袋上重重砸了下,厉声道:“让你别胡思乱想,入定了还不老实,把脑袋放空!”
白珒倒吸一口冷气,游走在四肢百骸的真气溃散,整个身体酥酥麻麻,几处大穴传来针扎似的刺痛,他忙重新调息,亡羊补牢,冒着被狂扁的风险将自己不吐不快的后半句话补上:“我早晚要宰了公孙寻!”
不出所料,脑袋又挨了一下。
小时候被师父的扇子打,长大了被师兄的玉箫揍,白珒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削成白痴,虽然他本身也不聪明。
江暮雨:“别打坐了,看着我。”
白珒微愣,睁开眼睛准备接受师兄的教育,却发现江暮雨是站着的,他逆光而立,白珒看不清他的脸色,唯有那双潋滟的眼眸,流丽如星,却透着森冷寒芒。
白珒心道:完了,惹火了。
江暮雨的神色冰冷,可他的语气却平易近人的很:“你想杀公孙寻?”
白珒平心而论,隐去他眼底的戾光:“他伤了你。”
江暮雨的声音冷了几分:“现在的你还杀不了他。”
白珒语带讥嘲:“再给我两年,或者五年……反正只要我不死,早晚能宰了他。”
“白玉明。”
白珒仰头看向江暮雨,视线随着江暮雨蹲下而下移。
江暮雨平视着他,逆光中,他的眸色越发幽沉深邃:“你对鬼道有何看法?”
白珒垂目沉思片刻,“师兄要听真话么?”
“嗯。”
白珒目光沉静,流淌着一抹无奈:“正与邪,好与坏,从来不能一概而论,仙道是正,鬼道是邪,可天道既然允许了鬼修和魔修存活于世,便有其道理和论法,鬼道多自由,仙道多拘束,前者恶名昭彰,后者芳名永存,修什么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修道的人,走仙道的并非全是正人君子,走鬼道的也并非全是衣冠禽兽,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江暮雨:“你认为鬼修魔修和仙修剑修并无区别?”
“没有没有。”白珒忙辩解说,“人一旦入鬼道,身心魂灵皆受污浊,这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干净的,杀人如芥,丧尽天良,世间恶毒之事做遍,害人害己,怎能和仙道相提并论?仙道中并非全是圣者,像何清弦那类鱼目混珠的人很多很多,但鬼道中绝不会有贤者,大家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很,倒是比鱼龙混杂的仙道干净多了。”
江暮雨听着白珒云里雾里的长篇大论,声音冷而轻润:“若让你选,你选仙道还是鬼道?”
“那当然是仙道了。”白珒回答的直截了当,想也不想,“谁愿意去做人人喊打的魔修啊,对吧?”
江暮雨面色波澜不惊,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平静的叫听者心里七上八下:“你对鬼道了解甚深,为的什么?”
方才还振振有词的白珒瞬间卡了壳,但他很快就想到应对措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熟读鬼道典籍,当然是为了修仙界除魔卫道,捍卫正义之风啊。”
白珒装傻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江暮雨感觉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没发生的事情瞎担心什么?并非公孙寻的话触动他,他也并非听风就是雨,而是隐约觉得白珒固执己见,有时候坚韧倔强过了头,认死理,偏执,顽劣乖戾,这样的个性容易在极端的情况下走歪路,且一走到底不回头那种。
江暮雨隐隐担心着,可仔细想来,不免觉得自己无端猜忌同门师弟太过无理取闹了,好端端的,凭什么认为人家一定要和鬼道有牵扯?凭什么认为人家要剑走极端,拐上岔路?就凭一个小小的猜测怀疑他人?
江暮雨自嘲了一番,就算白珒未来真的走了弯路,他会在背后拽住白珒,及时悬崖勒马。
做师兄的本该护佑师弟,若白珒做错了事,走错了路,那只能怪自己疏于管教,怪自己没有以身作则。
“师兄放心。”白珒好像看透了什么似的,“我不会学坏的。”
白珒的笑颜如玉,耀眼的光辉四射,江暮雨好似被烫到一般,匆匆躲开他焦灼炽热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依稀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白珒自顾自的补充道:“就算学坏了也不是师兄的错。”
江暮雨的心微颤,愣是没敢回头看白珒,他草草收拾好自己乱作一团的神色,重新摆出那副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面色,站起身道:“你若学坏,我便亲自清理门户。”
这话在外人听来不免要感叹江掌门大公无私了,可白珒听在心里除了酸涩以外,还有对自己的恨,以及对江暮雨的怨,若上辈子他能做的比说的好听,或许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