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降龙结界

幽冥鬼窟开启, 谁也管不了谁,混乱的局面人人自身难保,这个时候若谁有坏心搞些小动作,谁又有能力和闲心去主持公道?这一场劫难究竟有谁生有谁死都统计不过来,等到劫难过后,无论死的是谁, 无论怎么死的, 只需冠一个“英雄”的帽子,此事就了结了。

幽冥鬼窟大嘴一张, 上万人就死了,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走。”江暮雨率先御风而去, 白珒紧跟其后,身后带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南过。

三人从西边笔直朝着中心冥台进发,不料,忽然一道真元迎面射来。江暮雨不得不停下躲过, 被迫从空中落于地面。

江暮雨尚不知拦路的是何人, 一支裹着风雷之气的赤血红缨枪破风而出。江暮雨看见了,可他完全躲闪不及。那足以将他碾死的威压正面冲来,他就好像被面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肉馅,就算他勉强移出寸步, 他却依旧在红缨枪的肃杀范围之内。

死亡, 第二次朝他招手了。

江暮雨不知是喜是悲的想着。

红缨枪本该穿心而过,却在紧要关头偏离了几寸,擦着江暮雨身体而过, 周遭的劲风锐利如刀,虽躲过了致命杀招,但江暮雨的肩膀腰腹均留下不同程度的创口,血液润湿衣衫,阴鸷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师兄!”随后赶到的白珒吓得脸上都没人色了。面对幽冥鬼窟之时一副雷打不动的态度,江暮雨身上被刮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反倒一副世界末日的惊悚模样。

红缨枪兜了一圈回到主人手里,南过落地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再抬头一看,一颗心崩了三跳:“何何何何清弦!?”

何清弦远远走来,一手紧握枪杆,一手提着乱抓乱咬的风火轮,那双总是目空一切的小眼睛透出凶戾的狠色:“废话不多说,交出来。”

他话语中的意思南过或许听不懂,但白珒和江暮雨心中稍有猜测,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灵武,也没有别的了。

白珒咬牙道:“大难当前,焚幽谷尚且陨落,你却在这杀人夺宝?趁乱抓炎火麒麟,又想吞人魂灵?”

“方才的警告还不够吗?”何清弦似乎极为迫切,半句废话不想说,他一手丢开哭闹不休的风火轮,似是并不急着先吞魂灵,“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师兄早就血溅三尺了。乖乖将灵武交出来,我留你们一具全尸。”

上次噬魂,这次夺宝。尽管打起来胜算渺茫,但白珒知道绝无退路。

风火轮哭的眼圈通红,见到江暮雨和白珒更是连声呼救。

“你的剑,还有你的弓。”何清弦挥舞红缨枪,锋芒灼人,他短短踏进一步,瞬间窜到白珒身前,“给我!”

白珒以最快的速度唤出流水,将真元毫无保留的迸发出去,在周身形成一面幽紫色的光强防御何清弦的真元冲杀,反手提起流水横在头上,险险挡住何清弦杀气沸然的红缨枪。

何清弦冷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兴奋:“几个月不见,已经能召唤灵武了?”

搁在前世,莫说一个何清弦,就算是十个上官余杭他白玉明也照宰不误。

可惜此时的他,不是诛仙圣君,更不是那个短短三日就屠光万仙神域的鬼道至尊。他只是个很普通的扶瑶弟子,一个拜入师门才满两年的菜鸟。

境界的差异让白珒很快感受到什么叫力不从心,他庆幸自己手中握着一把灵武,更庆幸自己跟灵武互相磨合了半年,如若不然就凭借一双竹筷子,怕是他早被何清弦串成糖葫芦了。

称心应手的武器会让自身如虎添翼,哪怕你修为并不高,灵武的强横也会托着你让你撑下去。

“落花流水”就是这种性格——你召我迎战就不许输,输了太丢人。

白珒发力将何清弦推开,左手聚一道真元朝何清弦眼珠子上戳,右手握紧剑柄,照着何清弦前胸口横扫一剑。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虽然白珒修为不复当年,但他身经百战的体术记忆仍在。

提、格、击、刺、点,白珒连连出击,何清弦躲的极快,他并不急着杀人,毕竟人死了灵武就飞了,他需要的是慢慢折磨,在有限的时间里使出他无限的手段,逼人就范。

白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何清弦的动作虽然犀利,但谈不上利落。有些走位卡顿,真元断断续续,明显是有暗伤在身。可尽管如此,就何清弦的修为来说,对付三个修行加起来还不到十年的菜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二师兄!”南过失声惊呼,眼见着何清弦失去耐心移身到白珒身后,立掌为刃,白珒就算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防御。

突然,一道流金箭羽破空而出。

何清弦不躲不闪,伸手一抓,那真元化成的利箭瞬间消散。

远处,江暮雨孤立在风沙血雾之中,手握**,三支金色箭羽夹在指缝间,一触即发。弥漫的金光照亮他明艳的绯色衣衫,映出他浅月清玉的容颜。

南过知趣的很,与其自不量力的上去帮忙,不如躲远点免得给师兄添麻烦。他快步跑到前头捡起那只哭哭啼啼的麒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

“白玉明。”江暮雨拽过白珒,躲开何清弦那耍大刀一样的红缨枪,“你先……”

江暮雨的话蓦然卡住,他想让白珒带着南过先走。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整个首岛都在幽冥鬼窟的掌握之中,若暂且离开这里,别的地方就绝对安全吗?

这短暂的怔愣,何清弦已经杀了过来。就长虹和流水而言,何清弦明显倾向于后者。他朝白珒一连抛出三张定魂符,也没打算全能击中,更没指望定魂符能定住白珒多久,他只是趁此时机高举红缨枪,奋力一刺。

白珒受符咒辖制,根本动弹不得。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最为讨厌定魂符。这种我的身体不由我的感觉,糟糕透了。

白珒奋力抵抗,周身经脉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他鬓角溢出了冷汗。红缨枪森寒冷鸷,何清弦或许是急眼了,也没控制力道。这一下击中他不死也得重伤,不过,身上有临出发前南华给的阴阳符,小命是不会丢,但苦头是吃定了。

就在白珒胡思乱想推测孰轻孰重之时,一个红影飘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一个红色的背影。

又是,这样吗?

他总是以后背相对,他总是在危难关头伸手将人护在身后。而他独自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是魑魅魍魉,是人间地狱,可他……屹然不倒。

他不怕死?当然不是,只要是人就会恐惧死亡,他之所以不管不顾不思不想的冲过来挡着,并非他脑子坏了不知道躲,而是他无法躲,他的身体包括他的头脑都在无时无刻不想着一件事——不能躲,因为身后有师弟。

“大师兄!”

南过的呼喊声如同一道惊雷砸在白珒头顶,手中的利剑传来炽热的温度,顺着他的五指传入四肢百骸。

血色苍穹,朵朵火云咆哮着天地不仁,红缨枪裹着阴戾之风,锐光四射。江暮雨只身抵挡在前,消瘦的肩脊巍峨立挺,他傲然相对,至死不渝。

跟前世的最后一幕好像……

白珒踏前一步,用力拉开了江暮雨。

“师兄……”

如果前世的最后一刻,他也能像这样推开他就好了。

好在,今生的这一刻没有重蹈覆辙。

“我真的,”白珒将江暮雨甩至身后,却没有放手,而是使力将人带入怀中紧紧抱住,将人牢牢地护在怀里,以自己的脊背面对所有凶难,“再也不要被你护在身后。”

“玉明!”江暮雨被猛地一拉,又被狠狠一搂,根本由不得他挣扎。只听身前之人闷哼一声,受创的身体朝他压了下来,但很快,对方挺住了。

他像是怕压坏了鸡蛋壳一样,及时站稳身体,小心翼翼的松开江暮雨,同时摸去唇边的血污,摆出一副“老子没事”的表情看向何清弦。

何清弦“啧”了一声:“竟然有阴阳符防身,碍手碍脚。”

白珒却发现何清弦的手背上多了道小口子,回想方才何清弦遥望的方向,白珒朝那看去,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单手持剑的青年,正是吴大有。

若他没有目含煞气,泪流满面,白珒会以为他是来拔刀相助的。

吴大有一步一步走来,他恨得举剑的手都在颤抖:“何清弦,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何清弦“呵呵”一笑,正眼都没看他。

“大师兄,二师兄。”南过连滚带爬的走到白珒身旁,眼圈通红。

“没事没事,最近有点上火。”海风灌入嗓子眼,白珒呛咳几声,把忍了又忍的那口血吐了出去,呲牙笑道,“正好泻火了。”

江暮雨探入乾坤袋取出一枚丹药给白珒:“你以后……”

后半句话被江暮雨自己噎了回去,他似是不知该怎么说,反复斟酌过后,干脆放弃了。他对着自己掐了个决,阳符立即现于掌心,二话不说就朝白珒拍去。

“别!”白珒眼疾手快,跳的又远又高,“我才不要。”

“过来。”江暮雨冷声命令。

白珒抵死不从。

江暮雨只好退而求其次,自己亲自过去。

白珒一把抓住江暮雨伸出的手,眸色是江暮雨少见的严厉:“不许给任何人,自己留着。”

一边说着,一边大刀阔斧的将阴阳符打了回去。

吴大有悲愤交加,挥舞着佩剑左劈右砍,全被何清弦轻松地躲开了,反手一挥袖袍,一道真元打将出去,不偏不倚的把吴大有掀了个底朝天。

吴大有狼狈的在地上一滚,泪水混着泥泞,嘶声力竭的吼道:“二有可是你徒弟啊,可是对你三跪九叩的徒弟啊!你为什么,你怎么可以杀他啊!”

“徒弟?”何清弦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掐住了吴大有的脖子,用力提溜起来,道,“若不是为了他尚且美味的魂灵,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不三不四品格低劣满身污浊的蠢货?”

“你……”吴大有瞪大充血的双眼,难以置信的听着何清弦宛如魔鬼的诅咒。他发不出声音,任手蹬脚刨,却无力反抗。

一道剑气从后方刺了过来,何清弦被迫撂下吴大有,移步闪身,流水破空划过,留下一道绚丽的紫芒轨道。何清弦顿时兴奋起来,凡是修道中人,谁不渴望得到一把称心应手的兵器?何清弦的红缨枪虽然也是灵武,那每次拿出和他人一比总觉得挫了点,舞动起来也不威风凛凛,反而像街头卖艺耍大刀的。

流水就不一样了,若没有洞庭琼液雨露恩惠,它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何清弦兴奋不已,几乎不去躲避剑身炽热的锋芒,伸手要去触摸,满足自己垂涎三尺的欲望。

远处,江暮雨遥遥而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银芒闪烁的符篆,就听他喊道:“白虎!”

何清弦神色大变:“白虎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残影从符篆中一跃而出,落地变成一只威猛魁梧的雪色黑纹白虎,冰蓝的眼眸射出凶戾厉冽的寒锋,仰天怒吼,山河沸然,千鸟惊飞;獠牙尖利,仅一口就咬断了何清弦匆忙之下设立的结界。

世间符咒千奇百怪,其中的符篆就有成百上千种,其中以四神兽的符篆为至尊圣品。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远古的神兽魂灵所依附的符篆,在修仙界有价无市,有的人当宝贝珍藏,没有的人想买也买不到。

北境逍遥庄那穷的叮当乱想的边陲小派能有一张朱雀符篆,已经很不容易了。

将白虎符篆用在何清弦身上,其实有些浪费了。不过现下情况危急,不用就是死。

吴大有悲绝的抠着泥巴。

被神兽魂灵追杀可是相当刺激的,何清弦原本还一副游刃有余的得意象,现在立马颓了。并非他真的这般无能,而是原本就有暗伤在身,跟白珒和江暮雨这种修为低的人交手的时候无碍,但和神兽打起来就吃力得很,破绽百出。

白珒一点都不嫌丢人的趁人之危,跟白虎同仇敌忾,逮到机会就在后补刀子。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何清弦已经被白珒切成了花样萝卜。

何清弦被这番糟蹋,五脏都要气炸了。他苦苦支撑发疯的白虎,穷途末路的恐吓道:“我若是一死,你们扶瑶连今年的除夕都过不了!”

白珒嗤之以鼻的冷笑道:“焚幽谷会为你报仇?别逗了,上官余杭才不会管你死活!”

白虎的威压呼啸而至,趁着何清弦被压制之时,白珒将真元尽数灌入流水,从后狠狠刺进何清弦的身体。

“二师兄!”小南过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幸见到这一幕。

符篆在江暮雨的手中化成飞灰,白虎魂灵消散。何清弦低头看着浸湿胸膛的血液,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若是一般武器贯穿胸膛,像何清弦这样的修士还可以再挣扎一二。但很抱歉,这是灵武,被划伤一道口子尚且又疼又难愈合,更何况在胸口开个洞呢?

给何清弦造成无数暗伤的大魔头远远飘来,无声无息的跟个鬼似的。他瞧瞧在场四个孩子,其中纯看戏的两个忽略不计。仔细瞧来那个天资卓越操控白虎符篆的美少年,以及那个直接果断给何清弦一剑穿胸的狠角色。

“不错嘛。”公孙寻衷心评价,离着老远就朝白珒喊道,“小朋友,依我看你有修鬼道的天赋,不如跟我一起入魔吧?你有成为大魔头的潜力哦!”

白珒:“……”

突然而来的异动打断了这边的劫后余生,在冥台的方位又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空中鬼窟急速张开,惨叫声浩荡传来,成百上千的人被鬼窟吸走,残屋破瓦草木地全部吞掉。阴风嘶哮,灰烟滚滚,随着中心冥台的变故,首岛四处均出现大大小小的黑窟窿。

白珒快速拔出流水,仅存一口气的何清弦倒地,白珒助人为乐的帮他断掉最后一口气,一脚把人踹入鬼窟。

灰雾弥漫,到处都是沙土碎石,烈风似鞭,抽的人肌骨生疼。

待白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四下一看——江暮雨,南过,吴大有,风火轮,以及那个公孙寻,全不见了。

*

此时的冥台兵荒马乱,一片狼藉。护体结界支离破碎,空中鬼窟还在贪婪的吸食着。失去亲友的修士们不敢怨愤,有的只是无力的懊悔和心如死灰的悲绝。

一旦心灰意冷就会失去斗志,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僵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

专攻修补的上官余杭撤到后方,他可不像上官轻舞那么心怀天下,在这种关头所选择的不是鼓舞士气,而是做最坏的打算先保证自身别遭殃。在能全身而退的基础上,最好能得些好处,也不枉白忙一场。

“南掌门。”上官余杭站的距离很远,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可在南华听来犹如近在耳畔:“有事?”

上官余杭道:“这样下去不行,得先稳定军心。”

南华持续用真元支撑已有两个时辰,却并未见丝毫力不从心,他神色如常的问:“有何高见?”

“你与我退至后方,先将降龙结界重新铸造起来。”上官余杭严肃的说道,“先保证不死人,他们才能安心。”

“说的有道理。”南华收回真元,面朝上官余杭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下,似笑非笑道,“降龙结界需要绝对的凝神专注,稍有差池遭受结界反噬,那可是集万名修士共同铸造的结界,万人功力的反噬……听听就吓人。上官谷主修为高深不会出错,在下就怕自己笨手笨脚,耽误了谷主的大事。”

血色的世界,再加上灰土烟尘密布,眼前所见之物变得模糊不清。南华不知上官余杭露出了什么表情,只听他无比平淡的说道:“我相信南掌门,你若出错,我会竭力补救的,保证万无一失。”

“不愧是一方大能。”南华双臂环胸,“这气魄就是无人能敌。”

上官余杭不耐烦道:“南掌门别再耽误工夫了,快些……”

“不劳谷主。”月河长老忽然从远处御风飞来,将南华拦在身后,面色宁和的说,“谷主还是修补幽冥鬼窟的好,像是重铸结界这等事,还是我跟南华去吧。”

上官余杭抬眼看他:“你?”

“谷主不信我?”月河长老面不改色,语气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韧,“我虽然是医修,也不光会治病救人,铸造结界一事我深有研究。再说,我跟南华同出扶瑶,相处百年知根知性,降龙结界的铸造必须同心,没人比我更适合了吧?”

上官余杭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借口。

月河长老又道:“谷主的修为我等望尘莫及,但要论相互配合,您跟南华仅一面之缘,保守起见,还是我去的好。”

“此言有理。”上官余杭松了口,唇角勾起一道相当温润的笑,“你们去吧。”

月河片刻不耽搁,拽着南华就走。

降龙结界早已破烂不堪,上万人的冥台被幽冥鬼窟吸走一波又一波,如今仅剩下几千人而已。

月河同南华一左一右,面面相对,互相交换眼神,同时发动真元,进行降龙结界的修复。

“忘情。”南华在远处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吃惊,“头回见你这么强势啊。”

月河看他一眼,不答反问:“若我没来,方才那种情形,你怎么办?”

“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南华耸耸肩,说,“铸造结界刻不容缓,拖沓不得。就算玉明神秘兮兮的说远离上官,这种局面我又怎么能逃避?找别家掌门吧,我还跟人家不熟,找林卫那小老头,他还不知道哪去了。”

“人人觊觎的东西对拥有者来说,与火雷无异。”月河长老有所感慨的叹道,“若没有雪霁,或许你也能轻松一些。”

南华嫌弃的撇撇嘴:“不止是我,整个扶瑶都能轻松不少。这种烫手山芋若非祖上传下的,我早撇了。与其揣着宝贝提心吊胆,不如平淡一生,好过被人图谋。”

月河长老欣然一笑:“你还真是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

南华:“热血激昂那是年轻人的活,我岁数大了。”

月河长老忍俊不禁:“在天道面前,你还是个小婴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