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清早,徐红萍家门口围满了人。
警车一趟一趟地往徐红萍的家里送早餐。
“王局长,这是第七车了,他们吃的比我们送得都快,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小毛开着车,说道:
王警官应道:我们送的是西餐,主要是些牛奶、面包,特别是面包,它的个头大,实际就是那么一点,人吃一块、两块就跟没吃似的。
再一个,这是农村,亲家家门口的人多为农民,他们多数没有吃过西餐,他们吃得快些也好理解。
小毛接道:王局长,你能体谅他们,能为他们着想,是他们的福气。
但府上要做如此大量的早餐,材料上如何供应!
王警官说:我昨天吩咐了厨房多备一些材料,照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肯定不够,大清早的,那些小孩、老人、行动不方便的人,全都过来了,晒谷平上挤得水泄不通。”小毛唤道:
王警官说道:不够也没办法,我们做完厨房里面的材料就算了,今天是小主离开的日子,也是一个令人心痛的日子······
“王局长,你对小主太好了,你为小主想这想那,为小主家里忙里忙外,你没必要!”小毛打断道:
“你不懂,小主对我的影响——多巨大,假如我没有遇到小主,小主没有碰到我,我的人生将是另一种景象,那是地狱。”王警官半眯着眼睛,答道:
小毛回道:我是不懂,我就是觉得王局长对小主呵护备至、面面俱到。
王警官小声道:那些都是物质上的,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王局长,前面就是村口,我把车停在村口,还是把它开进去?”小毛问道:
王警官回道:里面人多,你把车停在村口。
“二哥,时间不早了,王警官还没来,我们不如走路去荆门车站!”林凡说道:
福星应道:你真会想,这离荆门······
“你尽出这种馊点子,你那单胳膊细腿,你吃得消吗!”许半仙说:
“你自己吃不消就吃不消,你还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林凡抢道:
“林凡,你家素兰在叫你。”敏儿喊道:
林凡转过身,回道:我来了。
许半仙见林凡健步如飞,嘀咕道:你在我面前抖啥威风!你充其量就是一病人“妻管严”。
“许兄弟,咱们去看大哥吃完了早餐没!”福星叫道:
许半仙愣道:噢!
“王警官来了,王警官来了。”
“许兄弟,咱们快点去叫大哥,顺便把行李带出来。”
“福兄弟,你去叫大哥,我去带行李。”
“许兄弟,我的腿脚利索点,我去带行李,你去叫大哥。”
“随便啦!”
“乡亲们,我的车就在村口,你们还没早餐的,你们快去村口领。”王警官嚷道:
王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大伙一起涌向村口。
王警官被人挤得寸步未进。
几分钟过后······
王警官靠在墙上,喘到:呼~
“爹,你到了家门口,你咋不进屋!”敏儿叫道:
王警官回道:我想进去。
奈何,门口人太多。
敏儿瞅着两旁,问道:爹,乡亲们哪去了?
王警官应道:他们都去村口领面包了。
敏儿说:爹,乡亲们没有吃过面包,你让大伙吃面包······
“我知道!”王警官打断道:
“爹,你过来这边坐。”敏儿叫道:
王警官挥着手,答道:不坐了,小主呢!
敏儿说道:他在里面抱着二凤姐的相片不放,我爸叫他带走,他又不带,大家都在一旁劝他。
“小主再不动身,那就晚点了。”王警官一手撑着墙,正要走。
“敏儿,你姐夫还在屋里吗!”秉公他们四、五个人一歪一歪地走来。
敏儿回道:秉公,你的腿脚不便,你咋过来了!
“敏儿,石头这个人好哇!他的离开,不仅是你家的损失,更是我们东湾村的损失,更是整个奉贤镇的损失。”秉公说道:
敏儿应道:谁说不是!
秉公道:他今儿要走,我们几个老家伙过来送送他。
“秉公,几位族老,你们屋里坐。”敏儿走过去搀秉公。
王警官见状,立即扶住明公。
明公辞道:我不用扶,不用扶。
“我也不用扶。”
“我更加不敢劳烦王警官。”
“爹,他们自己能走,你让他们自己走。”敏儿喊道:
王警官收回手,默念道:不让我扶,等会跌倒了——我可不管。
“秉公,明公,权公,石头谢谢了!”石头踏出门槛,鞠躬道:
秉公回道:你是要谢!我们全村的人!
石头应道:石头对不起大家!
“我们不想听这些!我们希望你留下。”权公答道:
“唐进,你为啥同意让他走!”秉公一拐杖敲在地上。
“秉公,你误会了我爸,离开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石头抢道:
“石头,那些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你不必再去想!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这是你的家······”权公劝道:
“这里的确是我家,二凤姐在这,我的亲人在这······”石头接道:
“石头,你还是在这纠结。”除大伯叫道:
“小主,太阳这么高了!”王警官嘀咕道:
石头哽咽道:我们走。
“慢着。”徐红萍喊道:
徐红萍续道:圆儿,你把它拿出来。
林凡说:婶婶,你这!
徐红萍应道:这些是他从北平带回来的,我们留着没用,今天让他带走。
石头迈着步子,答道:我不带,你们留着。
当石头向前两步。
他回过头,双腿跪在地上。
“石头,你走就走,你跪下作甚!”唐伯说道:
石头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徐红萍看见石头头上磕出血渍。
她倒在唐伯肩膀上大哭起来“呜呜~”
即刻,现场成了一片泪海。
“大哥,够了。”福星拉着石头,啼泣道:
石头撑起身,泣道:走。
福星一把搀住石头,叫道:大哥,你当心点。
“姑父,我要去你家。”军儿拭着眼角,嚷道:
“军儿,你闭嘴。”徐红萍喝道:
“姑父,你带月儿走。”月儿哭道:
敏儿搂住月儿,啼泣道:姑父过几天就会回来。
“妈妈骗人,骗人。”
“奶奶,妈妈说谎······”
“妈妈坏,妈妈说谎骗人······”
“唐进,快把军儿拉进去。”徐红萍哽咽道:
敏儿抱起月儿,说:月儿,你和妈妈进屋。
“别拉我!别拉我!我自己会走。”军儿挣扎道:
圆儿望着路口,呻吟道:千金难买一生情。
“一生太久,得此郎君一天也好。”素兰摸着肚子,接道:
“王局长,王局长,你到这边来。”
“小徐,你为什么不把车开去那边!”
“毛兄弟的车刚刚在那!”
“小主,小徐的车在这!”王警官嚷道:
“大哥,我们过去那。”福星两手挡着旁边的乡亲,唤道:
石头举着手,谢道:谢谢!谢谢!
林凡和许半仙各提着行李,叫道:你们别挤!别挤!
“王局长,毛兄弟的车拉面包来了。”小徐唤道:
瞬间,人群把小毛的车围住。
石头他们趁机坐上了车。
“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领。”小毛喊道:
小徐按着喇叭,说道:乡亲们让让,让让。
“郝凤姐,石头哥会不会跟我爹过来?”怡儿(贝儿)询问道:
郝凤回道:他不过来更好。
怡儿接道:他不过来,我们不就白等了。
郝凤答道:他过来了,他马上就会离开这。
怡儿愣了片刻,说:这个大哥哥,这里这么多人为他牵挂,他怎么狠心!
郝凤应道:再多的人为他牵挂,也抵不上一个二凤。
怡儿说道:大哥哥就是死心眼。
“凤妹妹,你站在门口不累吗!你进来屋里坐。”傅老板娘喊道:
郝凤答道:坐在屋里闷,门口凉快一些。
“妈,外面的太阳这么大,你进来屋里喝茶。”郝军叫道:
郝凤说:我不渴。
“怡儿妹妹,你也进来坐会。”齐儿(三夫人二女儿)嚷道:
怡儿回道:我坐得屁股疼,我出来站着——舒服。
“你们都别叫了,咱们喝茶。”郝镇长喊道:
“两位小姑娘,这里是福顺面馆吗!”洪老爷(洪天明)坐在黄包车上,唤道:
怡儿应道:对呀!老伯伯有事吗!
“没啥事!我来找人。”洪老爷走下黄包车,说:
“老伯,看你的面熟,我们是否见过!”郝凤盯着老伯,说道:
洪老爷疑问道:小姐是?
郝凤接道:我叫郝凤。
洪老爷念到:郝凤,郝镇长的女儿是吗!
郝凤答道:是是是。
“哒哒”
“我爹他们到了。”怡儿欢呼道:
郝凤嚷道:爹,哥,你们出来,王叔开车回来了······
郝凤的话一出,面馆里面的人一下子冲了出来。
“你们慢点,慢点。”郝镇长喊道:
“大哥哥,你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许你离开这里。”怡儿奔上去,说道:
石头说:怡儿,你好好地读书,争取在事业上超过你爹。
怡儿接道:你都走了,我读书给谁看!
石头应道:读给你自己看······
“怡儿,你让开,你让小主下去。”王警官嚷道:
怡儿看了一眼车门,渐渐往后退。
石头伸手推着车门。
车的四周聚满了人,叫道:小主,小主······
“你们闪开,我有话要和小主说。”郝镇长嚷道:
人群中有人嘀咕道:我也有话和小主说。
一旁的人小声道:他是郝镇长。
“镇长就了不起了。”
“你小声点。”
“小主,你请里屋说话!”郝镇长请道:
石头回道:时间有限,你有话就说。
“小主,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见面······”郝龙唤道:
“我祝你和傅老板娘生意兴隆、恩爱白头!”石头恭贺道:
“石头,你就要离开这了,咱们进去里面以茶代酒······”傅老板娘说道:
“石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咱们就此别过!”石头双手合十,深深的鞠着躬。
“石头,洪老爷一路上舟车劳顿,他只为见你一面。”郝凤说:
石头连忙跑上前,唤道:洪老爷,石头有礼了。
“小主,那些劝你留下的话——我也不说了,老朽祝你一路顺风。”洪老爷沙哑道:
“谢谢洪老爷专门为送石头而来!”石头谢道:
“小主,老朽已年迈,你这一去,我俩无缘再见······”洪老爷续道:
“洪老爷,你珍重。”石头接道:
“大哥,我们该启程了。”福星提醒道:
“石头,你过来。”郝凤叫道:
“方夫人,我要走了。”石头答道:
“石头,我们相识一场,你一句话也不愿和我说。”郝凤拉着脸,喊道:
石头瞟了一眼福星,跟着郝凤缓缓地走。
“我那傻妹妹,她又在犯傻!”郝龙嘀咕道:
“石头,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坦白,我那两个孩子······”郝凤说:
“郝凤,郝小姐,方夫人,过去的事情已是过去,你有你的轨迹,我有我的路,咱们互不干涉。”石头打断道:
郝凤听到这,全身就跟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石头说道:郝凤小姐,你自己保重!
“小主,我们也唠两句。”郝镇长唤道:
石头迈着脚,回道:我们没啥唠的!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全心全意”为老百姓。
郝镇长默念道:他没傻,他把之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舅妈,我妈傻了吗!她为何动也不动!”郝彤(郝凤之女)哽咽道:
傅老板娘拍着郝彤的后背,安慰道:我们过去看看。
“诸位,咱们再见!再见了!”石头拉上车门,嚷道:
大伙齐道:小主再见!
王警官踩着刹车,唝唝唝~
“我们今生再也不会见了。”怡儿念到:
花儿说道:大哥哥走了。
齐儿接道:他不会回来了。
“爹,你心里恨小主对不对?”郝龙问道:
郝镇长应道:我每次看到他,心里是有一点不舒服。
可一想到他要离开这,我心里的恨——突然没有了。
郝龙感叹道:他这人让人捉摸不透,让人爱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