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取下浑天仙帝手上的乾坤戒，苏凡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传来一阵闷响。
虽然死亡已经是必然。
可是苏凡注入的那一道五行之力，可以延缓浑天仙帝的死亡时间。
最起码，他会渡过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苏凡……我说过……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此时此刻，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浑天仙帝，如同断脊之犬一般躺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他目光涣散，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
“这里原本就是浑天仙宫，死在这里，对你来说，也不错，还有……”
看了一眼浑天仙帝，苏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父亲，最起码还是个人，而你，就是一个畜生，浑天宗能存在这么久，真是个奇迹。”
“……”
浑天仙帝的双眼陡然圆睁，看着苏凡，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捡起地上的蛇剑，苏凡打算离开。
然而蛇剑入手。
一阵滚烫。
隐隐之中，苏凡耳边似乎有完全冤魂嚎叫。
他不由得想起了火陨剑，吓了一跳。
二话没说，苏凡赶紧把蛇剑丢进了乾坤戒。
转身离开了这片废墟。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浑天仙帝已经没救了。
炼魂剜心大阵停止后。
浑天仙帝新伤老伤复发。
更有川乌之毒反噬。
加上最后苏凡那一击绝杀。
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目送着苏凡离开，浑天仙帝原本不断颤抖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动。
随即他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低声说道。
“牺牲……绝不会……白费。”
不知过了多久。
在痛苦中挣扎的浑天仙帝，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似乎有人挡住了光线。
他睁开眼，立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天……天南？你……是来救我的吗？”
此时此刻，出现在浑天仙帝身边的，竟然是楚家最后一人。
楚天南。
“仙帝大人，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可怜。”
楚天南面色微微有些复杂，看着浑天仙帝，满眼的怜悯之色。
“救……救我……天南……救救我！”
此时此刻，浑天仙帝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哀求着。
“看你样子，还能苟活大半天，苏凡这个家伙，还真是……”
楚天南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到了浑天仙帝眼前。
“还真是有趣的一个人。”
浑天仙帝想要伸手出触碰楚天南的手掌，可惜怎么用力，手就是抬不起来。
“很抱歉，仙帝大人，我区区一个大罗金仙，怎么能救的了你呢？”
楚天南的手慢慢放下，慢慢放下。
轻轻落在了浑天仙帝的脖颈上。
“虽然救不了你，但我可以送仙帝大人你上路，好让你少受一些痛苦。”
“……”
浑天仙帝的双眼之中，陡然喷出一团火焰，他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宛如筛糠。
“你！是你，是你毁掉了炼魂剜心大阵！是你，对不对！”
“……恭喜仙帝大人，你答对了。”
楚天南的手已经掐住了浑天仙帝脖颈，力量也在不断增加。
“一路走好，仙帝大人，就让属下送你最后一程吧。”
“……楚天南！我待你如兄弟，连炼魂剜心大阵的秘密都告诉给了你，你竟然害我！”
窒息感逐渐出来，浑天仙帝鼓起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楚天南，满眼的咒怨。
“害你？不……仙帝大人，你错了。”
楚天南摇了摇头，体内仙力涌动，手掌宛如铁钳，浑天仙帝的脸很快就变成了酱紫色。
“就算我不会毁掉炼魂剜心大阵，你的下场一样是败北，我只不过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呜呜呜……”
浑天仙帝已经说不出话了，窒息的感觉让他的眼前一片发黑。
好死不如赖活着。
虽然身受重伤，但浑天仙帝好歹还能活个大半天。
可此时此刻，他仅存的生机，就被楚天南掐断了。
“就像当年，我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一般。”
楚天南淡然一笑，配合上他现在的动作，宛如地狱中的笑面恶鬼一般。
“呜！”
浑天仙帝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随后变为了深深的后悔。
“再见了，仙帝大人。”
话音落下，只听见“咔嚓”一声，浑天仙帝的脖子就被楚天南拧断了，彻底失去了生机。
一代仙帝，就此陨落。
做完了这一切，楚天南这才起身，拍了拍手，扬天轻笑了一声。
“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一句话，楚天南面前的空间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随后他一脚迈入，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另一边。
面色凝重的苏凡穿梭在破损不堪的内城中。
满地都是尸体。
惨绝人寰。
这些人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动作十分一致。
他们面容扭曲，抱着脑袋。
蜷缩在一起。
很显然，是炼魂剜心大阵造成的后果。
看到眼前的惨剧，苏凡的心情愈加沉重。
可他没有任何停留，朝外城的方向跑去。
因为周围还有一些活着的仙吏在维持着秩序。
搜索，拯救着存活下来的人。
不过看他们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但苏凡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很快就来到了外城和内城的交汇处。
炼魂剜心大阵已停。
现在也不需要通过检查了。
守门的仙吏，也早就消失不见。
走出城门，苏凡来到了外城。
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因为婚庆大典的缘故。
大部分人都进了内城。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的留在外城。
然而，现在的外城。
几乎成了废墟。
一大半的建筑物已经坍塌。
大街上，没走几步，随处可见一两具尸体。
他们服装各异，看样子都是最普通的仙民。
虽然数量比内城少了许多，但依然惨不忍睹。
轻叹一声。
苏凡没有顾及体内的伤势，同样没有停留。
身形如同幻影一般，朝一个方向直线而去。
过了半刻钟，他终于出现在了目的地面前。
那就是……
陈记药铺。
药铺大门紧锁，相对于周围已经坍塌的建筑。
陈记药铺能存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苏凡快步来到后院，运动法诀，推门而入。
他飞快地跑到了药柜前台，并没有看到筱菡的身影。
只看到了一沓沓厚厚的稿纸，他心中微微一痛。
不过很快，苏凡就发现了什么，飞快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熟悉的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筱菡，女帝，还有秦天。
筱菡和女帝肩并肩平躺在床上。
而秦天则是面色惨白坐在一边，身子斜靠在墙壁之上，双目紧闭，头微微低垂。
苏凡顿时心中一沉。
他走到秦天身边，蹲下身子，低声叫到。
“秦天！”
没有人回答。
苏凡立马掏出还魂晶石，按在了秦天的额头上。
“秦天！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秦天的身子终于抽动了一下，随后缓缓扭动头颅，看向苏凡。
“……苏……凡，你……回来了？”
“……”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情绪波动有些大。
苏凡感觉到眼睛有些花。
“先别管……我了……救筱菡……救灵儿妹妹……我没事。”
秦天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这个疯子，你不是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秦天体内的仙力已经枯竭，看来被炼魂剜心大阵抽干了。
神魂也损耗大半。
若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
手上还有这颗还魂晶石。
苏凡真的怕秦天会立刻死掉。
“我放心不下筱菡，所以回来看看。”
深吸一口气，在还魂晶石的帮助下，秦天的意识逐渐恢复。
“灵儿妹妹不管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回来，我实在没办法。”
“……”
苏凡服了。
苏凡真的服了。
怎么会有这种笨蛋？
“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不把她打晕，或者用仙力禁锢住她呢？这点事情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
秦天沉默了片刻，一动不动，突然咧嘴一笑，眉眼中尽是温柔之色。
“我舍不得。”
苏凡：“……”
苏凡真的要吐血了。
他现在的感觉。
比跟浑天仙帝打一场，还难受。
“先去救筱菡，我如果不回来，筱菡她就没救了，我没事。”
见秦天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苏凡暂时将还魂晶石取下，来到了筱菡身边。
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筱菡，苏凡赶紧把还魂晶石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说来也神奇。
还魂晶石放上去之后，筱菡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幻缈仙朝其他人呢？”
一边注视着筱菡，苏凡一边问道。
“灵儿妹妹把他们安置在城外了。”
“……秦大人，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全天下最傻的大傻子。”
“……”
秦天默然。
时刻注意着筱菡身体情况的苏凡渐渐发现。
她的状态慢慢好起来了。
损耗的神识渐渐充盈起来。
筑基期的灵力也在慢慢恢复。
“……嗯哼。”
一声轻哼响起，筱菡突然睁开了眼，揉了揉眼睛。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睡着了。”
“筱菡，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苏凡轻声说道。
回过神来的筱菡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苏凡就在身边，她顿时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猛然坐起身子。
还好苏凡眼疾手快，率先取下了还魂晶石。
不过，因为筱菡的尖叫，苏凡没有注意到，还魂晶石的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林？林大哥？”
捂着胸口，回过神来的筱菡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林念大哥，顿时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林大哥，你，你不是说这种事，对我来说太早了吗？”
“？？？”
苏凡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
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