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精致,在我走过的地方里大概要数成都,虽然我在成都待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是,在成都的两天里,吃过的几道菜都让我记忆深刻,精细的做工更让我钦佩。
2007年8月,在成都吃过的几道菜里,最精细的要算德福楼的鸭舌。
对于水鸭身体的一部分——鸭舌,是一样很小的什物。在中国大地上这么多的美食之乡,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单独拿出来做一道菜吃,还是大多数把它夹在鸭肉或者鸭头里混合着吃掉,作为食客,什么也没感觉到就被带到肠胃。
端上鸭舌,我就觉得要好好地品尝一番,对成都的鸭舌做一次细致、认真的味蕾考察,让我那品味的思维来给成都鸭舌公证的评价。
关于鸭舌,我曾经在《成都日报》上读过一篇文章,却已经记不清作者和文章里的内容了,甚是遗憾。这次到成都,主要的工作有两件事,一是找《成都客》杂志编辑朱晓剑给古清生刚出版的散文集《阳光八万里》写评论,推荐这本人文地理方面的书;二是找《成都日报》副刊编辑王鹤,在2006年由她编辑发表了我好几篇文章,这次到成都,也该去拜访曾经关心、提携我的编辑老师。
我本想请两位去吃顿饭,大家聊聊天,交流一些写作、编辑心得。开始朱晓剑请我到天河茶馆喝茶,边等王鹤边谈一些写评论的感受,因为王急着编好一个版等待排版看样,我与朱聊了两个多小时。王说等待排版的人多,还没有轮到她,要我们去她办公室聊天。到了办公室,人真多,都挤在一起排版。谈了一些现在图书与报纸、杂志编辑的工作,王说请我去吃饭,体验成都美食生活,并要朱作陪。
我到朱办公室取了本刚出版的《成都客》杂志,王就看完样子去了武成大道德福楼点菜,电话告诉我们前去。
德福楼的大厅,人比较多,声音也还嘈杂,品尝那飘逸着幽香的菊花茶,还没说上几句有关各地美食的闲话,菜就上来,第一道是鸭舌。从外观上看,做得非常精细美观,颜色也鲜艳迷人。不大的圆碟子,鸭舌围成一圈,中间堆着一座洁白的花生米小山,花生米顶攀着几颗芝麻,非常层次分明,碟底有一层薄薄的红油,映衬得碟中的菜更加层次分明。
我先夹了一个鸭舌,约寸把长,大约小指,看上去色气有着熟肉的浅褐色,稍有点暗。咬在嘴里没有质硬感,软软的有如糍粑,咬下去没有弹性,明显感觉到中间有一块小骨头搁着,这就考验食客的吃法和技巧,也给吃带来一点小小的情调。
作为一般的食客,不太喜欢骨头,觉得啃骨头有些费劲,还喜欢吃纯肉来满足食欲和饥饿。有些食客,喜欢吃出点风雅,却对吃没有技巧,就从中咬断骨头,吃得很狼狈。作为美食里的完美主义者,更多的是吃成整块的小骨头,又把骨头上的肉吃得干干净净,这一般需要丰富的美食经验。我是爱啃骨头的人,喜欢咬骨头也喜欢在骨头上咬,吃过的骨头就很少有肉被挂在上面。
对于鸭舌,不咬烂骨头,需要牙齿和舌头的默契配合,舌头顶着鸭舌慢慢前进,牙齿勾着鸭舌上的肉慢慢滑行,鸭舌肉就轻轻地脱离骨头,味觉感染到舌头的味蕾颗粒,淡淡的,有着鲜嫩迷人的肉质,刺激舌尖产生错觉,仿佛鸭舌里的骨头不再存在。轻轻地嚼那鸭舌肉,细脆而又鲜美,需要慢慢地品味、琢磨,寻找在鸭舌肉里的甜味和鲜气,让食客产生清新、振作的兴奋心情。
在口腔内转动鸭舌,再吃另一头,重复鸭舌嫩肉的味觉。吃完肉,再啃骨头上的软骨,软骨不多,在两头有着一道边边,细细找到骨质和骨软质的间隙,轻轻咬下去,细细嚼,非常脆响,吃起来有肉味也有软骨香。
再吃花生米,花生米是生的,有着鲜脆的感觉,带着点花生的生味和清香,正好压入肉味。
吃过这道成都鸭舌,我才知道精细美食的精细和品味需要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