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猪病了。
猪一旦没了胃口,就是病了。我们千方百计让这头猪吃东西:给它单独“开小灶”,弄来豆腐渣让它“独享”,在泔脚里挑它爱吃的下脚料等等,所有的努力都不奏效,我们只得请邻近农场连队的小黎来帮忙。
小黎不是兽医,是饲养员,只是养猪比我们有经验。他“出诊”的结论是:这头猪得了猪瘟,必须打针,另外两头也要打针“防患于未然”。虽然小黎不过是六六届初中毕业的知青,在我们眼里他却是一位猪的救星,一位养猪权威。
给猪注射的针筒大,针头也粗得吓人。小黎要我们打,我们试着给猪打针,却抖抖索索下不了手,他看不过便夺过去,一下两下便打完了,还说:“赫啥啦?又不是拨(给)人打针。”
病猪还是不好,小黎也没有办法了。他下了结论:是猪瘟,不会好了。
干校连排领导都来看过,他们决定等瘟猪死了,就地掩埋。小黎听了很吃惊:“埋死猪!”猪肉是多么稀罕的美味,他说等我们埋了他们立刻挖出来弄到他们食堂吃掉。我们排长得知小黎的打算后毅然决定:既然农场的知青能吃,我们为啥不能吃。于是他说服干校领导,推翻了原本科学卫生的决定,把这头奄奄一息的“瘟猪”宰了,由食堂精心烹烧让大家分享。
据说宰这头“瘟猪”十分省力,血也放不大出。我们两个猪倌不愿去看,只是埋头照料另两头猪。
但是“瘟猪”肉我们也吃了,出乎意料的是红烧猪肉竟然很香很好吃,而且大家吃了后都没事,没有任何人食物中毒。
直到最近,初人兄依旧记得多年以前美味的“瘟猪肉”,说现在的猪肉远不如我们吃过的“瘟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