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皂荚木作一柜,长二肘半,宽一肘半,高一肘半。要里外包上精金,四周镶上金牙边。也要铸4个环,安在柜的四角上,这边两环,那边两环。要用皂荚木作两根杠,用金包裹。要把杠穿在柜旁的环内,以便抬柜。这杠要常在柜的环内,不可抽出来。……要用精金作施恩座,长二肘半,宽一肘半。要用金子锤出两个基路伯来,安在施恩座的两头。……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座上二基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
——《旧约·出埃及记》第26章
第十二章魔法……还是方法?
1989年和1990年期间,我比以前更深入了失踪约柜的奥秘之中。我感兴趣的不仅是约柜的下落,而且还有约柜究竟是什么。
我自然首先是去研读《圣经》。《圣经》里最早提到约柜,是在先知摩西带领以色列的子孙逃出埃及(据耶路撒冷版《圣经》,这大约是在公元前1250年)之后的"荒野流浪"时期。《出埃及记》第25章里说,这件圣物的尺寸和制作材料,是上帝在西奈山上亲自告诉摩西的:
要用皂荚木作一柜,长二肘半,宽一肘半,高一肘半(即一只长方形的箱子,长3英尺9英寸,宽2英尺3英寸,高2英尺3英寸。此为根据古埃及腕尺换算的维度,与耶路撒冷版《圣经》的有关脚注一致——作者原注)。要里外包上精金,四周镶上金牙边。也要铸四个金环,安在柜的四脚上,这边两环,那边两环。要用皂荚木作两根杠,用金包裹。要把杠穿在柜旁的环内,以便抬柜。这杠要常在柜的环内,不可抽出来。……要用精金作施恩座,长二肘半,宽一肘半。要用金子锤出两个基路伯来,安在施恩座的两头。这头作一个基路伯,那头作一个基路伯。二基路伯要接连一块,在施恩座的两头。二基路伯要高张翅膀,遮掩施恩座。基路伯要脸对脸,朝着施恩座。要将施恩座安在柜的上边……我要在那里与你相会,又要从法柜施恩座上二基路伯中间,和你说我所要吩咐你传给以色列人的一切事。(见《旧约·出埃及记》第25章第10-22节,文中的"施恩座",throne of mercy,指纯金柜盖;"基路伯",cherubim,指带翼天使金像——译者注)
这张"神示的蓝图",无疑是《圣经》里最奇特的段落之一。摩西得到它以后,把它逐字逐句地传达给了一个名叫比撒列的工匠。
上帝的灵充满了比撒列,"使他有智慧,有聪明,有知识,能作各样的工,能想出巧工,用金、银、铜制造各物。"比撒列严格按照指示的样式造出了约柜。
约柜做成以后,摩西把两块诫板放了进去,它们也是上帝在西奈山上交给他的,上面有上帝亲书的"十诫"。神圣的约柜里现在装着珍贵的诫板,被放在了会幕内殿前的慢子后面——"会幕"的结构很像一个帐篷,是以色列人荒野流浪时期使用的流动圣所。
恐怖与奇迹
不久便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第一件发生在大祭司亚伦的两个儿子纳达布和阿比胡身上。亚伦是摩西的兄长,有四个儿子。拿答和亚比户是祭司家族成员,可以进入内殿。一天,他们拿着金属香炉进了内殿。《利未记》上说,他们"在耶和华面前献上凡火",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约柜中喷出一道火焰,"将他们烧灭"。
亚伦的两个儿子近到耶和华面前死了。死了之后,耶和华晓谕摩西说:"要告诉你哥哥亚伦,不可随时进圣所的慢子内,到柜上的施恩座前,免得他死亡,因为我要从云中显现在施恩座上。"(《利未记》第16章第1-2节)
"施恩座"(throne of mercy,有的版本译为mercy seat)是一块纯金板,被用作约柜的柜盖。读者也许记得,它的两端各有一个带翼天使金像,它们脸对着脸。因此,威胁亚伦生命的"施恩座上的那团云"必定出现在两个带翼天使金像之间。这团云并不总是出现,只有当确实出现以色列所说的"魔鬼作祟"的情况时,它才会出现。因此,摩西后来也不敢接近它。
约柜金盖上这两个脸对脸的带翼天使金像之间,还出现过另外一些被认为是超自然的现象。例如,亚伦的两个儿子不幸被约柜击杀的几天以后,摩西进入了会幕的内殿,当时它还被搭在西奈山脚下。摩西进去后,这位先知"听见法柜的施恩座上、二基路伯之间,有与他说话的声音"。
一些极为古老的犹太传说里说,这个声音"像一条火柱",自天而降。这两个带翼天使金像似乎常与火焰有关,那火焰或有这样那样的伪装,或伴随着致命的烟雾。例如,一个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里就说,"从遮蔽约柜的带翼天使像上射出两个火花(另一种说法是火柱)",它们有时会烧毁近旁的物体。
以色列人告别他们西奈山麓营地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西奈山也(根据上帝的名字)被称为"耶和华的山"(Mountain of Yahweh):
以色列离开耶和华的山,往前行了三天的路程。耶和华的约柜夹杂在前头行了三天的路程,为他们寻找安歇的地方……约柜往前行的时候,摩西就说:"耶和华啊,求你兴起!愿你的仇敌四散,愿恨你的人从你前面逃跑。"当约柜停住的时候,他就说:"耶和华啊,求你回到以色列的千万人中!"(《旧约·民数记》第10章第33、35、36节)
这件圣物走在以色列人队伍的前面,抬约柜的是哥辖人(Konhath)。哥辖人是利未人(Levi)的一个部族,摩西和亚伦都属于这个部族。根据一些传说和犹太教拉比们对《旧约》的注释,这些抬约柜的人有时会被它射出的"火花"击杀;另外,他们有时还会被从地面上提升起来,因为"约柜既能自动行走,亦能带动抬柜者一起行走"。
约柜有时会放射出一种能克服重力的神秘力量,这个说法也并不仅仅在犹太人的传说里才有。一些渊博的犹太教拉比对《旧约》的注释,也提到了约柜有时能把抬柜者从地面提升起来,因而使他们暂时卸去了抬柜的重负(《犹太教百科全书》卷2,第105页)。
同样,一则格外令人惊异的犹太人传说也记述了一个情况:一次,祭司们正要抬起约柜,却"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抛向了天空,又落在地上,如此反复了多次"。另外一个传说则说,"有一次,约柜自动地跃到了空中。"(L·金斯伯格《犹太人的传说》卷3,第395页)
约柜充满了这种奇特的能量,因此,以色列人在荒野流浪期间能把它作为武器,这就毫不奇怪了。这件武器的威力极为可怖,即使在以色列人以寡敌众时也能使他们取胜。一则记载说:在战场上,约柜先发出"呼啸声",然后从地面跃起,飞向敌人(《犹太教百科全书》卷2,第106页)。不用说,敌人自然是溃不成军,立时尽被击杀。
然而,在另一次战斗中,以色列人却被打败了,这似乎是要证明一个规则。《圣经》上说,这次失败是因为以色列人当时没把约柜抬到战场上。摩西在战前曾劝以色列人不要在作战的那片地区杀戮,然后从他们那里收回了约柜:
他们却擅敢上山顶去;然而耶和华的约柜和摩西没有出营。于是亚玛力人和住在那山上的迦南人都下来击打他们,把他们杀退了。(《旧约·民数记》第14章第44、45节)
《圣经》里说,以色列人在荒野流浪40年,其间他们懂得了:一字不差地按照摩西的话办事,这才对他们有利。因此,在摩西的率领下,依靠约柜的帮助,以色列人便征服了西奈半岛上的那些凶蛮的部族,攻占了外约旦地区,打败了米甸人(Midianites),最终击败了所有阻挡他们的部族。在他们40年流浪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终于"在摩押平原。约旦河东,对着耶利哥(Jericho)安营"(《民数记》第2章第1节)。
以色列人现在看到,上帝的恩许之地就在约旦河对岸。这时候,摩西的兄长亚伦已经去世,他的大祭司职位已经由以利亚撒(Elaezar)接替。耶和华曾预先警告过摩西,说摩西命定不能进入迦南地。所以摩西便立"嫩(Nun)的儿子约书亚(Joshua)为继承人"(《民数记》第27章第12-23节)。
不久,摩西也去世了。他去世前已经向约书亚传授了约柜的秘密。因此,以色列军队的这位新统帅便掌握了一件可怕的武器。他要用它去粉碎敌人的顽强抵抗,因为他面前是耶利哥城的坚固要塞。
看来,约书亚懂得约柜是一柄双刃宝剑:如果使用不当,它就既能够伤害敌人,也能够伤害以色列人。作战之初,他计划渡过约旦河向耶利哥城进攻时,曾吩咐全营地的军官对以色列人传达下面的话:
你们看见耶和华你们神的约柜,又见祭司利未人抬着,就要离开所住的地方,跟着约柜去。只是你们和约柜相离,要量二千肘,不可与约柜相近……(《旧约·约书亚记》第3章第3、4节)
然后,当一切准备就绪——
约书亚又吩咐祭司说:"你们抬起约柜,在百姓前头过去。"……百姓离开帐棚,要过约旦河的时候,抬约柜的祭司乃在百姓的前头。他们到了约旦河,脚一入水……那从上往下流的水,便……立起成垒……下流的水全然断绝。……抬耶和华约柜的祭司从约旦河里上来,脚掌刚落旱地,约旦河的水就流到原处,仍旧涨过两岸……(约书亚)说:"……耶和华你们的神在你们前面使约旦河的水干了,等着你们过来"。(《约书亚记》第3章第6、14-17节及第4章第18、21、23节)
在犹太教和基督教传统中长大的人,都熟悉以色列军队顺利渡过约旦河后猛攻耶利哥城的详细经过。绝大多数以色列人遵照约书亚的吩咐,站在两千肘(半英里多)之外,一些经过挑选的祭司便吹起号角,抬着约柜,绕着耶利哥城走。如此六天。然后——
第七日清早,黎明的时候,他们起来,照样绕城七次;惟独这日把城绕了七次。到了第七次,祭司吹角的时候,约书亚吩咐百姓说:"呼喊吧,因为耶和华已经把城交给你们了……"于是百姓呼喊,祭司也吹角。百姓听见角声,便大声呼喊,城墙就塌陷,百姓便上去进城……将城夺取。又将城中所有的……都用刀杀尽。(《约书亚记》第6章第15、16、20、21节)
在以色列人荒野流浪时期,新做好的约柜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圣经》上也表明,约书亚在上帝恩许之地作战时,攻陷耶利哥城以后很久,约柜依然发挥着决定性的军事作用。
但是,约书亚去世大约150年以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仔细研读《旧约》的有关章节,便可以看到:这时的约柜通常已经不再被抬到战场上去,它(连同会幕)被永远放在了一个重要的圣所,那个圣所名叫"示罗"(Shiloh)。
这个变化的起因是以色列人的军力和自信不断增强。到公元前门世纪,他们已经攻占了恩许之地的大部分土地,在那里定居,控制了那些地方。他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必要在作战时拿出他们的秘密武器了。
但后来的一次重大战役却证明,以色列人的这种自信毫无根据。那就是以便以谢(Ebenezer)战役,以色列人被非利士人(Philistines)击溃,约四千人被杀(《旧约·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1、2节)。这场溃败之后——
百姓回到营里,以色列的长老说:"……我们不如将耶和华的的柜,从示罗抬到我们这里来,好在我们中间救我们脱离敌人的手。"(《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3节)
这个提议马上被采纳了:
于是百姓打发人到示罗,从那里将坐在二基路伯上万军之耶和华的约柜抬来……耶和华的约柜到了营中,以色列人就大声欢呼,地便震动。(《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4、5节)
非利士人听见欢呼声,惊叫道:
"在希伯来人营里大声欢呼,是什么缘故呢?"随后就知道耶和华的约柜到了营中。非利士人就惧怕起来,说:"有神到了他们营中。"又说:"我们有祸了!向来不曾有这样的事。我们有祸了!谁能救我们脱离这些大能之神的手呢?……非利士人哪,你们要刚强,要作大丈夫,免得作希伯来人的奴仆,如同他们作你们的奴仆一样。你们要作大丈夫,与他们争战。"(《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69节)
双方再度交锋,但使双方都震惊的结果却是:
以色列人败了,各向各家奔逃。被杀的人甚多,以色列的步兵仆倒了三万。神的约柜被掳去……(《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9、10节)
这的确是大祸临头了。以前,以色列人只要把约柜抬上战场就从没有败过,约柜也从没被敌人掳走过。眼前的事情简直是大出意料,无法想象,可是它毕竟发生了。
非利士人带着这件圣物,凯旋而归。一个以色列人飞跑着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留在示罗的大祭司以利(Eli):
以利正在道旁坐在自己的位上观望……那时以利九十八岁了,眼目发直,不能看见。那人对以利说:"我是从阵上来的,今日我从阵上逃回。"以利说:"我儿,事情怎样?"报信的回答说:"以色列人在非利士人面前逃跑,民中被杀的甚多!……神的约柜被掳去。"
他一提神的约柜,以利就从他的位上往后跌倒,在门旁折断颈项而死,因为他年纪老还,身体沉重。
以利的儿妇……怀孕将到产期,她听见神的约柜被掳去,就猛然疼痛,曲身生产。(《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13、15-19节)
因此,她产下的这个孩子便取名叫"以伽博"(Iehabod),意思是"荣耀何在?"《圣经》上解释说,之所以取这个奇特的名字,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听说约柜被掳时曾大叫:"荣耀离开以色列,因为神的约柜被掳去了"。(《撒母耳记上》第4章第22节)
后来的事情甚至更奇特,更令人心凉:
非利士人将神的约柜从以便以谢抬到亚实突(Asddod)。非利士人将神的约柜抬进(他们的神)大衮(Dagon)庙,就放在大衮(雕像)的旁边。次日清早,亚实突人起来,见大衮仆倒在耶和华的约柜前,脸伏于地,就把大衮仍立在原处。又次日清早起来,见大衮仆倒在耶和华的约柜前,脸伏于地,并且大衮的头和两手都在门槛上折断,只剩下大衮的残体。因此,大哀的祭司和一切进亚实突大衮庙的人都不踏大衮庙的门槛,直到今日。
耶和华的手重重加在亚实突人身上,败坏他们,使他们生痔疮。亚实突和亚实突的四境都是如此。亚实交人见这光景,就说:"以色列神的约柜不可留在我们这里,因为他的手重重加在我们和我们神大衮的身上。"就打发人去请非利士的众首领来聚集,问他们说:"我们向以色列神的约根应当怎样行呢?"他们回答说:"可以将以色列神的约柜运到迦特(Gath)去。"于是将以色列神的约柜运到那里去。运到之后,耶和华的手攻击那城,使那城的人大大惊慌,无论大小都生痔疮。他们就把神的约柜送到以革伦(Ekron)。神的的柜到了,以革伦人就喊嚷起来说:"他们将以色列神的约柜运到我们这里,要害我们和我们的众民。"于是打发人去请非利士人的首领来,说:"愿你们将以色列神的约柜送回原处,免得害了我们和我们的众民。"原来,神的手重重攻击那城,城中的人有因惊慌而死的,未曾死的人都生了痔疮。合城呼号,声音上达于天。(《撒母耳记上》第5章)
非利士人被约柜造成的可怕灾难吓得魂飞魄散,终于在七个月以后决定"将约柜送回原处"(《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2节)。为此,他们把约柜放在"一辆新车"上,"将两只未曾负轭、有乳的母牛套在车上",把牛车赶到伯示麦(Bethshemesh)去,那里是以色列控制区离非利士人最近的一个地方(《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7、12节,英王詹姆斯钦定本《圣经》)。
不久,另外一场灾祸又降临了,但这一次的受害者不是非利士人:
伯示麦人正在平原收麦子,举目看见约柜,就欢喜了。车到了伯示麦人约书亚的田间,就站住了。那里有一块大磐石,他们把车劈了,将两只母牛献给耶和华为燔祭。……(但)耶和华困伯示麦人擅观他的约柜,就击杀了他们七十人,那时有五万人在那里,全被击杀。百姓因耶和华大大击杀他们,就哀哭了。(《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13、14、19节,英王詹姆斯钦定本怪经》)
以上引用的经文,来自成书于问世纪初的《詹姆斯国王钦定本圣经》。一些更晚近的译本里也提到了约柜"击杀"伯示麦人,只是被杀的人数是"70人",而不是"50070人"。现代的学者们一致认为,正确的人数应当是70人。
因此,约柜到达伯示麦人的田间后,有70人擅自观看了约柜,结果全数毙命。《圣经》里没有任何地方提到他们是怎样死的,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被约柜击杀的。这个结果极为恐怖,使那些幸存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谁能在耶和华这圣洁的神面前侍立呢?这约柜可以从我们这里送到谁那里去呢?"(《撒母耳记上》第6章第20节)
此刻,一群利未人的祭司突然神秘地出现了,"取下了约柜",把它带走了——不是带往以前的存放地示罗,而是把约柜带到了一个名叫"基列耶琳"(Kiriath-Jearim)的地方。在那里,约柜被安放在"冈上亚比拿达(Abinadab)家中"。
此后的50年左右,约柜一直被放在那座山上,与世人隔绝,被严加守护。一直到大卫成为以色列国王,约柜才被抬下山来。大卫王威武无比,刚愎自用,刚刚攻占了耶路撒冷城。他打算把以色列人最崇拜的圣物运到新都耶路撒冷,以加强自己的权威。
这个日期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900年之间的某个日子。当时的情况是:
他们将神的约柜从网上亚比拿达的家里抬出来,放在新车上。亚比拿达的两个儿子马撒和亚希约赶这新车。鸟撒在柜旁行走,亚希约在柜前行走……到了拿良的禾场,因为牛失前蹄,乌撒就伸手扶住神的约柜。神耶和华向鸟撒发怒,因这错误击杀他。他就死在神的约柜旁。(参见《撒母耳记下》第6章第3、4、6、7节)
很自然:
大卫惧怕耶和华,说:"耶和华的约柜怎可运到我这里来?"于是大卫不肯将耶和华的的柜运进大卫的城……(《撒母耳记下》第6章第9节)
他把约柜"运到沙特人俄别以东(Obed-edom)家中"(第10节)。大卫想看看约柜是否会击杀什么人,于是,约柜便在俄别以东家中放了三个月。不过,并没发生什么灾难;相反,"耶和华赐福给俄别以东和他的全家(第11节)。
《圣经》上没说这种赐福究竟是什么。不过,根据一些古老的民间传说,"它赐给了俄别以东许多的子女……他屋中的女人只怀孕两个月,便一次生下了六个孩子。"(L·金斯伯格《犹太人的传说》卷6,第275页)
《圣经》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有人告诉大卫王说:"耶和华因为约柜赐福给俄别以东的家和一切属他的。"大卫就去,欢欢喜喜地将神的约柜从俄别以东家中抬到大卫的城里。(《撒母耳记下》第6章第12节)
在抬约柜的路上,利未子孙就用杠、肩抬神的约柜,是照耶和华藉摩西所吩咐的。(《旧约·历代志上》第15章第15节)
在"欢呼声和号角声中",在"用松木制造的各种乐器和琴、瑟、鼓、钹、锣"演奏的音乐声中,大卫终于把这支欢天喜地、抬着约柜的仪仗队引进了耶路撒冷城。
大卫曾经打算在耶路撒冷造一座圣殿,以安放约柜。但实际上,他却没能完成这个抱负,而只是把约柜安放在了一个简单的帐篷里,帐篷的样子和以色列人荒野流浪时期所使用的一样。
因此,建造圣殿的荣誉(或可说是奇想吧?)便留给了另外一个人。正像大卫去世以前所说的那样:
我心里本想建造殿宇,安放耶和华的约柜……我已经预备建造的材料。只是神对我说:"你不可为我的名建造殿宇……你儿子所罗门必建造我的殿和院宇。"(《旧约·历代志上》第28章第2、3、6节)
这个预言届时兑现了。公元前966年,所罗门下令动工建造圣殿。这项工程在十多年后的公元前955年完成。圣殿建好以后,里面也造好了安放约柜的内殿(Holy of Holies)——上帝曾吩咐,内殿要完全黑暗:
那时,所罗门将以色列的长老和各支派的首领,并以色列的族长,招聚到耶路撒冷,要把耶和华的约柜,从大卫城就是锡安运上来……以色列长老来到,祭司便抬起约柜……将耶和华的约柜运上来……所罗门王和聚集到他那里的以色列全会众,一同在约柜前献牛羊为祭,多得不可胜数。祭司将耶和华的的柜抬进内殿,就是至圣所……(帅约·列王纪上第8章第l、3、4、5、6节)
此后,约柜就一直放在"漆黑的"内殿里,直到公元前10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之间的某日神秘地失踪。
我在本书第一章里已经指出,对约柜的失踪,《圣经》没做任何解释,而这被学者们看作《圣经》里的一大奥秘。不过,几乎使人同样困惑不解的却是约柜在其黄金时期所具有的那些可怕威力,《旧约》把这种威力直接归因于上帝。
假设上的假设
为了理解约柜,我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面对着一个令人进退两难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解释约柜的这些威力。它们从何而来呢?我认为可能有三种答案:
1.《旧约》的说法是正确的。约柜的确是神圣能量的储藏库,而这些能量就是它制造的一切"奇迹"的来源。
2.《旧约》的说法是错误的。约柜只是一只华贵的箱子,而以色列的子孙则是一个集体的群众幻觉的牺牲品,这个群体幻觉延续了数百年。
3.《旧约》的说法既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约柜的确具有真正的威力,但那些威力既不是"超自然的",也不是神力。相反,它们是人造的威力。
我仔细研究了这三种答案,得出的结论是:
我当然不能接受第一种答案,除非我准备接受一个说法,即耶和华——以色列人的上帝,是个精神变态的杀人狂,或者是住在一个箱子里的某种恶魔。
我也不能同意第二种答案,这首先是因为:《旧约》虽说是许多不同时期成书的经卷的汇编,但在涉及约柜的问题时,这些经卷却惊人地一致。在《圣经》的全部经文里,的柜是惟一被清晰无误地描述为充满超自然能量的人造器物,其他一切人造器物却都被如实地描述。实际上,即使那些格外圣洁的器物,也都仅仅被清晰地描述为重要的宗教仪式用品而已,像被称为"米诺拉"的七技金制烛台、所谓"放祭神面包的桌子"以及举行潘祭的祭坛等等。
因此,约柜的情况就是绝无仅有的了:《圣经》的作者们对它特别尊重,《圣经》故事中有很漫长的一段时期,其间约柜一直制造着种种令人敬畏的业绩,完全主宰着故事的内容。何况,其中讲述的约柜的威力极少带有想象的文学修饰色彩;相反,从在西奈山麓被制作出来,直到几百年以后无法解释地突然失踪,约柜始终在展示同样的奇观,而那些奇观的种类并不算多。
约柜时常可以自行从地面升起,并使抬柜者以及近旁的东西从地面升起;它能放光;它一直联系着一种奇特的"云",出现在"两个基路伯之间";它一直能使人患些小病,像"生大麻疯"和"生肿块";它一直能击杀那些偶然接触它或打开它的人。不过,重要的却在于,它并没有展示出其他一些奇迹般的特征。而如果受到群体幻觉的影响,或者对约柜的记载中如果夹杂了大量的虚构成分,那么,人们本来可以预期约柜还能创造出其他更惊人的奇迹。例如,约柜不能使天上下雨,不能把水变为红酒,不能使死者复生,不能驱赶魔鬼,并且,它被抬到战场参战时,也并不是战无不胜(虽然它曾一度是如此)。
换句话说,在约柜的全部历史上,它的表现始终就像一台有威力的机器,其用途是完成一些非常特殊的工作,而它只是发挥了它的全部设计功能而已。不过,像所有的机器一样,它也有失灵的时候,因为结构上的缺陷,因为它也会由于人的错误而失效,因为它也会磨损和老化。
因此,我便要提出一个假说,它和以上的第三种答案一致。《旧约》的说法既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约柜的确具有真正的威力,但那些威力既不是"超自然的",也不是神力。相反,它们是人的技能和聪明才智的产物。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一种意在指导我的考察研究的推测。这个理论曾遭到大量的合理质疑。最重要的是,三千多年以前的人是怎样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装置的呢?我们普遍认为,当时的技术和文明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我感到,这个问题是约柜之谜的核心。为回答这个问题,我发现自己首先应当去考虑约柜的文化背景,而这个背景几乎全都是埃及的。约柜毕竟是摩西带以色列人逃出埃及后的几个月内在西奈荒野上制造的。以色列人曾在埃及做过四百多年奴隶,所以说,在埃及最有可能找到关于约柜真正性质的线索。
图坦卡蒙的遗物
参观了开罗博物馆以后,我更坚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了。开罗博物馆位于埃及首都的心脏,靠近尼罗河东岸。这座宏伟的建筑是公元前4000年法老时代文物的收藏库,举世无双。博物馆的一层楼上是一个永久性的展览,展出图坦卡蒙法老墓的出土墓葬。
图坦卡蒙是一位年轻国王,公元前1352年-公元前1343年在位,这个时期在摩西时代前大约一个世纪。我对这个展览很着迷,花了好几个小时在展柜间浏览,赞叹眼前文物的精美、多样和丰富无比。无怪英国著名考古学家霍沃德·卡特用了整整六年时间,才完成了他1922年在"国王谷"发现的这座巨大陵墓的发掘。不过,他挖掘出的这些珍宝中最使我感兴趣的,却是其中还包括十几个约柜模样的箱子或匣子,有些上面有抬柜的杠子,有些没有,但在设计意念上全与约柜相仿,
到目前为止,这些出土墓葬中最惊人的物品是图坦卡蒙棺枢的四个外停。我仔细观察了它们,这些长方形的大箱子当初都是套选在一起的,但现在被分别放在展柜里展出。这些箱子都是木头做的,并且个个"里外包上精金"(语出《旧约·出埃及记》第25章第11节)。因此,我很难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年,约柜的设计者必定很熟悉类似这些箱子的物品。
有个情况更支持了我这个看法:每个外椁的门和后壁上都有两个神秘的雕像,是高大而可怕的带翼女子,身型容貌都非常狰狞,如同严厉的复仇女神。这些威武而居高临下的造物,其通常的作用是守护陵墓中的珍贵墓葬,被埃及人看作是埃瑟斯女神(Isis)和奈弗泰斯女神(Nephthys)。这些身份对我并没有特殊的意义,但我还是不禁注意到:这些女神都有"向上展开的翅膀",正像《圣经》里描述的约柜上那两个带翼天使。这两个女神像也脸对着脸,这也像《圣经》说的那两个带翼天使。它们都是平面门板上的高浮雕(而不是圆雕),但同样都包着"金箔",而这一点也很像《圣经》说的带翼天使。
我知道,没有学者曾论证过那些带翼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学术界只是一致认为,它们绝不可能像晚近得多的西方美术里浑圆的"小天使",后者至多是从基督教的角度图解了一种真正古老的异教观念。
我在开罗博物馆里思绪联翩。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在我的发现里,图坦卡蒙这些套选棺停上可怕的带翼护卫,最有可能是约柜上带翼天使的样板。约柜上的带翼天使的确就是约柜的两名站立的哨兵,并且经常作为释放它致死的巨大能量的通道。
"阿派特节"上的塔波特
后来我才发现,约柜的埃及背景比这还要广阔,还要深刻。还有一个关于图坦卡蒙的传说,它帮助我充分理解了这个背景的意义。
1990年4月,我参观了上埃及巨大的卢克索神庙。我走过神庙幽雅的柱廊,它从拉美西斯二世庭院向东延伸。我突然看见了刻在石头上的一个故事——这些雕刻永久地记载了重要的"阿派特节",细节丰富。公元前14世纪,图坦卡蒙亲自下令雕刻了这组浮雕。
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柱廊东西墙壁上的浮雕现在已经严重地剥落了,不过,它们还是足够清晰,使我能捕捉到这个节日的大致场面。在图坦卡蒙时代,阿派特节标志着尼罗河每年的洪水高峰期的到来,而埃及的农业几乎全靠尼罗河的洪水期。
我已经知道,这种连年不断的洪水(今天已经被阿斯旺大坝阻断,造成了极为不利的生态后果),当年几乎是埃塞俄比亚高原漫长雨季的惟一后果。每年,塔纳湖都有一次大洪水沿着青尼罗河咆哮而下,把数万吨肥沃的淤泥送到尼罗河三角洲的农田上,并且构成了尼罗河水系总流量的大约6/7。
这表明,阿派特节的庆典仪式有可能和我的考察有关——人们毕竟是在庆祝一个节日,它把古埃及人的生活与在遥远的埃塞俄比亚发生的事件清晰地连在了一起。这种联系很可能只是气候和地理上的巧合,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从表面看,它至少是一个引人兴趣的巧合。
事实证明,它远不止是个巧合。
我先研究了柱廊西墙,那上面有一些表现图坦卡蒙的浮雕。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类似柜子的东西,一群年轻祭司用杠子把它抬在肩上。我凑上去观看,发现它的确是个箱子,但有个突出特点:这个被运送的东西,其外形像条船而不像箱子。
我眼前的场景很像忠实地图解了《旧约·历代志上》的一段经文。那段经文说,古代以色列的利未祭司们"用杠、肩抬神的约柜,是照耶和华藉摩西所吩咐的"(第15章第15节)。
我后退了几步,观看整个西墙,发现那里的浮雕都和最先引起我注意的那块相似。我看见,西墙上是一组似乎表现群众欢快游行场面的浮雕,上面有几个不同形状的船形柜子,被几群祭司抬在肩上。祭司们前面是一些乐手,正在演奏塞斯特拉铃和各种其他的乐器;此外还有杂技表演者。众人载歌载舞,兴奋地鼓掌。
我的心跳加快了。我坐在一个半截柱基的阴影下,思索着刚刚看到的浮雕给我的震动意味着什么。当时是我于199o年1月18日和19日参观贡德尔城主显节以后仅仅三个月。因此,我对那两天目睹的宗教狂热以及仪式上的细节还记忆犹新。这记忆异常新鲜,使我不能不注意到,那些仪式很像这座古埃及神庙浮雕上刻画的狂喜游行。
我已经明白,这两个事件的焦点都是某种"柜子崇拜"——一群祭司高抬着柜子,而歇斯底里的群众都无比崇拜它。还不止如此,主显节的特点是在那些柜子前狂热地舞蹈和乐器表演。现在已经清楚,这种活动也是阿派特节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甚至使用的乐器也同属一类,浮雕上的乐器和我在贡德尔见过的毫无二致。
当然,今天的埃塞俄比亚神甫们头顶的塔波特板,其外形和古埃及祭司们肩扛的船形柜子截然不同。然而,根据我以前的考察(见本书第六章的详细叙述),我却几乎无法忘记一点:一些著名的辞源学家认为,"塔波特"(tabot)这个字的本来意义就是"船形容器"。
我清楚地知道,"tabot"这个埃塞俄比亚语单字来源于古希伯来语的"tebah",而《圣经》里用它特指船形的柜子,例如挪亚方舟和装着婴儿摩西在尼罗河上漂流的蒲草箱,就是如此。现在我还认识到,《国王的光荣》中曾有一处把约柜说成是装着"上帝亲书的十诫诫板"的"船腹",这也可能并不是巧合。
我定了定神,站了起来,从那半截柱基的阴影里走到强烈的日光底下,阳光照亮了整个柱廊区。
我继续研究阿派特节的损蚀浮雕。西墙的组雕表现的是把那些柜子从凯尔奈克神庙抬到卢克索的神庙(其间的实际距离是三英里左右)。东墙的组雕表现的是游行队伍从卢克索神庙沿着尼罗河返回凯尔奈克神庙。在凯尔奈克神庙举行庄严的仪式,把那些神圣的容器重新放在原来的安放处。
这些浮雕场面复杂,做工精美,都使我不禁联想起贡德尔城的主显节,后者同样有往返的游行,即把那些塔波特从教堂里抬到那座古堡边的"施洗礼的"湖,再抬回它们各自所来的教堂。
不仅如此,现在我还能清楚地理解到一点:我1月19日清晨在湖边目睹的那些奇特仪式本身,其实就是阿派特节仪式的翻版,而后者的每个阶段都似乎与对水的特殊崇敬有关(实际上,这组浮雕表现仪式前半部分的场面表明,人们把这些柜子从神庙直接抬到尼罗河畔,并在那里举行了一些精心设计的仪式)。
学者的论证
1990年4月,我结束了埃及之旅以后,便找机会深入研究在那里偶然发现的那个证据。
我发现,专家们对我提出的种种猜测毫无争执。例如:在一次会议上,利物浦大学的埃及学教授肯尼斯·奇辛证实,我在开罗博物馆见到的图坦卡蒙墓中的那些箱子,的确有可能是制作约柜所依据的原型。他用浓重的约克郡方言颇为肯定地说:"退一万步说,它们也证明包金木箱是那个时期标准的宗教用品,所以摩西可能具备了制作约柜的技术能力。他当时可能采用的制作方法,他为宗教目的而使用的这种有先例可循的结构,这些都有埃及一段漫长历史时期的实际文物、绘画和经文作为丰富的证明。"
我还发现,学者们也赞同我的一个猜测,即以约柜为核心的阿派特节与早期犹太教仪式之间可能存在着联系。我翻阅不列颠图书馆的许多参考资料时,偶然发现了一本1884年在伦敦出版的书,其出版者是宗教宣传手册协会,书名是《古代纪念碑的新启迪》。
如果我没注意到它的作者是个名叫A·H·塞斯的人,我本来也许会完全忽略了这本立论公允的小书。塞斯当时是牛津大学哲学系的副教授。我想到,研究埃及宗教的重要权威之一,E·A·瓦利斯·布奇最推崇塞斯,说他是一位"杰出的学者"。我翻开这本书的一章,题目是《逃出埃及》。塞斯在其中写道,"以色列人的律法和宗教仪式"有许多种来源,其中包括"各种节日和斋戒日"。在这些日子里,
人们在游行中将众神放在"船只"里抬着。根据雕刻,我们已经知道,这种"船只"的外形很像希伯来人的柜子,人们用杠子把它们扛在肩上,
这段话支持了我的猜测。这位19世纪的著名教授的话鼓舞了我。于是,我又仔细翻阅手头的参考书,从而证明了一点:阿派特节仪式上的那些船形柜子里确实装着众神,确切地说,装着埃及神谱中各种神明的小型雕像。这些雕像是石头做的,因此我认为,在观念上,它们和做"约书诫板"的石头相去不远。据说,那些诫板被装在约柜里,以色列人把它们看作是他们上帝的化身。一位希伯来学者曾在他20年代的一篇论文里指出:
关于约柜里的两块神圣的石头诫板的传说,将有力地把我们引向一个结论:约柜里最初装的东西必定是一块神圣的石头……(这块石头)或者是被想象为神本身,或者被看作一件圣物,人们认为神永久地存在其中。(朱利安·摩根斯坦:《约书》,第121页)
我可以证明,约柜和阿派特节上的船形柜子之间的关联还不止这一点。
读者还会记得,那些仪式是在上埃及的一个城镇举行的,那个城镇现在叫作卢克索(Luxor),这个相当晚近的名字来自阿拉伯语的"LOuqsor"(意思是"宫殿")。在更早以前的埃及希腊化时期(自约公元前5世纪开始),整个卢克索地区,包括附近的凯尔奈克神庙,都曾被称为"Thebai"。因此,现代欧洲人就把这个地名变成了更为人熟悉的"底比斯"(Thebes,又译作"忒拜"——译者注)。
不过,欧洲人在把这个地名变形的过程中,却模糊了一个引人入胜的辞源:"Thebai"这个字其实来源于"Tapet",而后者在图坦卡蒙及摩西时代正是卢克索一凯尔奈克宗教建筑群的名称。同样,"Tapet"这个字只是"Apet"这个字的阴性形式。换句话说,卢克索神庙和凯尔奈克神庙最初是以在那里举行的那个重大节日命名的。那个节日也使它们遐迩闻名。在其作为核心仪式的游行中,人们抬着那些柜子往返于这两座神庙之间。
当然,使我极感兴趣的是:"Tapet"和"Tabot"这两个字的发音相似。当我从一位渊博的知情者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以后,这种发音上的相似更显得不是巧合了。那位知情者告诉我,"Tapet"柜子的形状是在以往几个世纪里逐渐形成的,它渐渐不再酷似船只,而变得"越来越像一只箱子"。
前面已经提到,我早已证实埃塞俄比亚语的"塔波特"(Tabet)来自希伯来语的"tebah",意思是"船形容器"。现在我想弄清的是,"tebah"这个字本身是否完全有可能来自古埃及语的"Tapet"?为约柜设计的那些仪式,其实是在模仿古埃及阿派特节的仪式,由此人们才从"apet"这个字当中引申出"tebah",会不会是这样呢?
这些联系和巧合虽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却加深了我的一个信念:只有把约柜置于其埃塞俄比亚背景的关联中,才能正确地理解它的意义。正如奇辛教授指出的那样,这个背景表明了许多情况,其中包括表明摩西可能具备了完成上帝命令的技术和能力,而上帝要他制作一只"皂荚木的柜子","里外包上精金"。
然而,与此同时,这件圣物却绝不仅仅是只包金的木箱。所以,我想知道能否在埃及找到一个解释,以说明约柜可怕的毁灭性威力的来源。
为找到这样的解释,我到埃及去了好几次,采访神学家、研究《圣经》的学者以及考古学家。我还研读了许多罕见的书籍、宗教文本、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想看看这些更大胆的想象中是否隐藏着一些事实的线索。
在研究过程中,我越来越被摩西的人格深深吸引。这位希伯来人的先知和立法者曾挑战埃及法老,带领以色列的子孙来到上帝的恩许之地。据说他从上帝那里得到了约柜的设计"蓝图"以后,便下令制作了约柜。我越是仰望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就越是坚信:在关于摩西生平业绩的记载中,我一定能发现一些信息,它们对我理解约柜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最高级的魔法师……"
当今,每个活在世上的基督徒、穆斯林和犹太教徒,在其内心的某个角落,很可能都埋藏着先知摩西的朦胧形象。在开始认真考虑摩西及其在约柜之谜里的作用时,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我的问题却是:必须使我在主日学校知道的那个被歪曲的摩西变得有血有肉,必须逐步获得对他的真知,因为学者们一致认为,摩西是"犹太人宗教形成和奠基时期的一个杰出人物"。
在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中,给了我极大帮助的是弗拉维斯·约瑟弗斯的历史学著作,它们数量很多,并受到高度评价。弗拉维斯·约瑟弗斯是位学者,公元1世纪时生活在被罗马人占领的耶路撒冷。他的著作《犹太的古迹》,汇集了今天已经无法得到的许多传说和参考资料。
在这部著作里,这位勤勉的学者列出了希伯来人在埃及为奴400年的年表。这个时期大约是从公元前1650年起,到公元前1230年结束,而这大概就是《旧约·出埃及记》记载的那段时期。约瑟弗斯指出,这个时期的关键事件就是摩西的诞生。摩西诞生应验了埃及人一个"神圣智者"的预言,据说那人"具有非凡才能,能准确预言未来"。他告诉法老,以色列民族将要出现一个人——
他长大成人后将会使埃及的君主相形见绌,其美德将超过所有的人,并将获得不朽的名声。国王对这个智者的忠告感到非常不安,便下令将在以色列人中出生的所有男婴都扔进河里淹死。(约瑟弗斯:《犹太的古迹》,1930年英译本,卷4第l-4部,第253页)
听到国王的这道命令,一个名叫亚兰(Amram)的人(摩西未来的父亲)便陷入了"悲哀的进退两难",因为"他的妻子当时正在怀孕"。然而,上帝却出现在亚兰梦中,告诉他说:
这个孩子的降生将使埃及人极为恐惧,因此他们必定要消灭以色列人的所有子孙。这个孩子将会躲过那些准备杀掉他的人,并将习得大智慧。他将把希伯来民族从在埃及为奴的境况中解救出来。只要宇宙存在一天,人们就会永远记住他,不仅是希伯来人会记住他,连外邦的民族也会记住他。(同前书,第257-259页)
以上两段话对我很有帮助,因为它们大大扩充了《圣经》的《出埃及记》开头几章对摩西诞生的叙述。我满怀兴趣地注意到,"连外邦的民族"也永远记住了犹太人这位伟大的立法者。但到目前为止,更引人入胜的却是那个"神圣的智者"的预言所强调出来的东西,因为他预言摩西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因而只能是法老宫廷的一个星象家。
为了强调这一点,约瑟弗斯似乎从一开始就做出暗示,说摩西具有某种几乎堪称魔法师的本领。按照"好汉惜好汉"这个久经时间考验的传统,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其实是一位魔法师预言了另一位魔法师的降生。
婴儿摩西降生后的基本经历已经为人熟知,因此这里无需作冗长的重复:在他只有三个月时,父母就把他放进了一只涂了沥青和柏油的蒲草箱里,扔到尼罗河上漂流。法老的女儿正在下游洗浴,看见了漂来的蒲草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便吩咐使女救起了这个正在啜泣的婴儿。
此后,摩西便在法老宫廷里被抚养长大,《圣经》上说,"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新约·使徒行传》第7章第22节)对此,约瑟弗斯没有做多少补充,但另外一位古代经典权威却相当详细地叙述了摩西究竟学会了什么:"渊博的埃及人向他灌输了数学、几何学以及节奏、韵律与和谐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