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哥的伟大梦想, 怕是实现不了了!即便他会开挖沙车, 也有特种车辆资历, 然而他不是一名职业军人。
按照俞东池他们要求那样,进入北燕,一路危险未知,所以必须是具有非凡的军人技能, 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才可以进入禁区。
所以你还是继续挖你的沙子, 或卖你的葫芦去吧!
段四哥满心悲愤, 捂脸退下!
而那之后的日子里, 俞东池最初每天都拿着江鸽子的风险合同来老三巷报到,他把自己放在跟江鸽子共同利益的位置,跟江鸽子坐在老三巷的茶亭,一起认认真真的研究起那份双风险合同……
虽然这期间他不断被女皇申敕, 然而挨骂多了, 人大概就皮实了, 简而言之他大概是习惯了吧。
如今的俞东池, 他没把江鸽子当成朋友, 也不准备跟江鸽子做朋友,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拦在江鸽子面前的防线。
就像中州的那人, 他说自己是鸽子的赚钱机器,那么, 他俞东池为什么就不能做江鸽子的盾牌, 呃, 防线呢?
他们就以这样以平等的姿态,相互尊重着交流,也不过是三五天的功夫,亲密度却超越了之前的一切日子,有时候他们甚至能勾肩搭背的,开些不那么干净的初级有色笑话了。
直到这时候,俞东池大概也明白了自己错在哪儿!他活该碰壁,也许他对爱情的态度,从一开始就错了。
爱情!在如今的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首先开始的时候,你就得有个相互尊重的平等态度。
大家现在可以因为一件事,大声争论,着急了甚至可以上手去互相撕一下,然而这并不损害两边的交情,甚至还会越争论越亲厚。
本来以为,一切如心中所想,可以这样很好的,顺顺畅畅的继续下去,然而在第五天的时候,连燕子从中州派来两位他信任的大律师先生,同时,人家还送来了一辆价格高达三百五十万贯的,全世界最好的皇家大城堡车的提货单子。
俞东池又败了!
连燕子写信告诉江鸽子,之所以要派来两位大律师,是因为他对这份所谓的双风险合同明显不满,甚至他在中州已经以自身的能力,推翻了皇室与北燕送来的那份官方合同,为他建立了一份新的风险合同。
在这份新的合同当中,连燕子只要跟着队伍进入北燕,路上随便驱驱怨灵,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如北燕问题得到圆满解决,连古巫大人能获得最少两千平方公里的免税土地报酬。
他在中州死要钱,要完钱儿,回头他还要帮着江鸽子继续坑钱。
江鸽子乐滋滋的就应了这件事。
虽他本人对土地这件事倒也没有过多的野心,然而该是自己的,为什么就不能往更好的方向去争取呢?
好吧,那就重新再来一遍吧!
俞东池又气又怒!嫉妒之下,他只能抱着从中州来的那份风险合同,继续一条一条的啃!
那份合同真的很厚实,足有三厘米那么厚……
连燕子送来的这两位律师,他们之所以出名,那是因为,人家就是致力于专门跟皇室,宗室,世家,还有政府衙门拉大锯的专家律师。
这两位律师先生一出手,就拿着过去的那份老合同,一条一条的开始推翻,批判!
还没批评两页呢,不等江鸽子反应,俞东池却清醒了。
他惊愕的发现,不光是江鸽子在出廉价的劳动力,他好像……也被自己的母亲坑了!
作为这次行动副指挥,如可以从禁地平安出来,他的母亲什么都不做,就从利润当中,分润走了大概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的利润是指明给女皇国外的一家投资公司的。
最令俞东池无法接受的是,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叫李玫。
任务报酬自不必说。还有一大笔,是从北燕沿着污染河道走,两岸流经的那些国家,他们是应该付出一些代价的,然而,女皇却将这一份应该支给的任务报酬,全部转化为国家义务。
给国家付出这没什么,应该的!可问题是,你都还政了,还说什么大义呢?
所以说,按照陛下的一贯尿性,这报酬,怕是还有一份暗合同吧!
有时候,事情不能细想,俞东池越想就越觉着心凉。
直到这个时候,俞东池才想起,当自己的祖父,一脸施舍同情的把三常郡的土地转让书给他的时候,那个眼神里,代表着的真正的意思。
虽祖父说,你闲着也是闲着,总要给自己找块扎脚的地方吧?一个只有闲钱,没有土地控制权的皇子……呵!算了,你的母亲毕竟有八个儿子,有时候,她照顾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所以,母亲至今不提他封邑的事情,他理解,母亲要分常辉的红利他理解,母亲要分润常辉水资源公司的股份他理解……甚至,母亲每次出现的时候,时机都那么的微妙……
那窗户纸一下就捅破了,最少有十二级的龙卷风挂着极寒之地的凉气,卷在俞东池的心灵里。
作为一个智力绝对超群,来自勾心斗角阶级核心圈子的脱毛狐狸,俞东池一时半会的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靠在茶亭的门柱上,用地球华夏亚洲蹲的姿态,开始发散起自己的怨气。
江鸽子跟两位外来的律师先生处理完事情之后,他端着热茶来到茶亭门口,也陪着俞东池一起蹲下,顺手还把茶杯递给俞东池说:“喏?给你来碗鸡汤?”
俞东池站起来,双手接过茶低头看了下,困惑又认真的对江鸽子说:“鸽子,这是茶。”
江鸽子忍笑回答:“是,茶……我老家有句名人名言你要听么?”
俞东池更迷糊了,他看看左右,回头认真的跟江鸽子道:“鸽子,是老三巷谚语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俞东池总是这样超凡脱俗的认真又天真,三十多岁了,他到底是受着什么样子的教育?
江鸽子想笑,可看这家伙孤独又无助的样儿实在可怜。
其实,直到这一刻,他不说,江鸽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能把帝国皇子恓惶成这个样子,怕这事儿就不会小。
江鸽子看着俞东池诚恳的请教摸样,好半天,他努力的憋了一句名人名言说:“我说老鱼……哎……呃……这人生啊!前一步头破血流!恩!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就是这个意思,想开点,你就把一切不好的,当做屁放出去……”
俞东池嗤笑出声,端着茶杯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开始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竟笑着就走了……
许是俞东池动静太大,等他身影消失在老三巷街口,薛班主又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晃晃悠悠的出来,他带着一身酒气,还打了个酒嗝,对着远处依旧有的隐约笑声说:“杆子爷,有些事儿,咱啊,甭掺和!那些人,他们不懂好的……跟狗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反嘴就咬您一口……”
江鸽子见这老瞎子盲杖都没拿,还喝的晃晃悠悠的,就赶紧上去扶住他说:“哎呦,这都什么天气儿,您要出来,就喊老段家小子扶您出来,哎呦,这酒臭的……这是哪儿喝的啊?”
薛班主努力的从江鸽子手里晃悠膀子,他手舞足蹈的喊着:“您甭管我!我高兴!!!对,就是这件事,小崽子们争气儿!我高兴!!”
“高兴!高兴!这雪还没化开呢!明儿摔一跤,老胳膊老腿儿,再给您摔个好歹,我看您再高兴,不就是去个金宫么……”
“金宫怎么了!老头子……我差一点就去了!我就没去成……我也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高兴……”
不提薛班主耍酒疯,却说俞东池大笑而去,等他回到一幕山庄,才进门,就看到周松淳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看到他便说:“殿下,陛下命您,回来就立刻跟她联络。”
俞东池愣了一下神儿,很快,他笑着对周松淳说:“我饿了!特别饿……”
就这样,俞东池特别光棍而坦荡的坐在餐桌,就着自己最爱吃的淮北稻米,没节制的吃了三大盘卤味。
周松淳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的殿下……在那位死了,心里最难受的时候,每次只要陛下召见,他都能迅速就整理好情绪,微笑着立刻回应。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俞东池,令他所有的手下惶恐又不安。
俞东池放开的吃了一个百分百饱腹,吃完扶桌站起之后,他开了很少触碰的五十度以上的烈酒。
他提着酒瓶硬塞了几口之后,就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在盖尔,通讯交流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只有少数阶级,才拥有一对一面对面的交流特权。
羿瑾女皇严肃的坐在屏幕后面,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提着酒瓶,鼓着肚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屏幕面前,她就怒气横生,却依旧能压抑住脾气的训到:“太不像话了。”
俞东池挺不在乎的坐下,还把脚放在了桌子上,他嬉皮笑脸的说:“对呀,不像话!”
如果仔细观察,这位皇子的身形姿态,像极了老三巷的某个赖子。
“李爱!”
“我在!母亲有何吩咐?”
羿瑾女皇严肃而威严,她看着自己放浪形骸的儿子,好半天儿,她才抬着下巴,语气有些尖刻的说:“你令我失望,你果然就像你的父亲……”
然而,伟大的皇帝陛下话没说完,她的小儿子竟然学会插嘴了。
俞东池努力的把酒瓶一放,随着桌面猛的一声闷响,他大声说:“陛下,您以后会习惯的!”
还会一直失望下去的!
屋子气氛顿时凝结,即便是被自己的儿子无礼对待,然而女皇依旧保持了她最高贵的姿态。
她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虽然她瞳孔里喷着火,或者这种火焰已经就要透过她的眼神,就要穿透屏幕,燃烧到了俞东池这边了……
然而俞东池却出奇的冷静,他就赖在工作椅上晃悠着他的整个身体,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一丝半点的抱歉不说,他甚至不停的看向屋门,很显然,这间屋子他不想呆了。
这大概是俞东池出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对待自己最尊敬,最崇敬,最热爱的母亲……
有些情感上的假象不能深想,一想就会痛彻心扉。
俞东池拿起酒瓶对着嘴,又灌了一大口。
对面羿瑾女皇的头颅抬的更高了。
他们都不说话,这对地位高尚,血统尊贵的母子对持了足足能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女皇的侍从官从屏幕上露了半个脑袋,语气带着足够的谴责语调说到:“殿下,您这样真是太失礼了……”
然而,没等她说完,俞东池却抄起酒瓶,对着屏幕丢了过去,他还大喊了一声,滚!
那屏幕刹那间被酒瓶击裂,身上出现一个不规则的米字花型裂纹。
女王依旧在那边端坐着,她的脸却裂成了好多块。
俞东池从来没有从这样的角度去看过自己的母亲,他歪着头打量着,一直打量到,女皇在那边说:“可以告诉朕,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总算你舍得开口了。
俞东池轻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轻轻摇头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对,什么都想明白了!母亲,能够请求您一件事么?”
裂缝那边的女皇,肩膀忽然向上挺了一下,她威严的说:“求朕的时候,你最好要有个求……”
俞东池又插言了,他大声说到:“我请求您!帝国伟大的皇帝陛下,以后您在外面,能不能不要再说……你最爱的儿子是我!”
屏幕那边,女皇猛的坐起,又迅速坐下,她冷静了很久才用寒冰一般的语调,压抑至极的说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俞东池仰天苦笑着说:“我甚至一度以为那是真的!他们总是告诉我,您的父亲伤透了陛下的心,然而陛下却是最爱您的……母亲……我一直在赎罪,我担心您不愉,我向大地母神祈祷,希望您欢悦,然而……”
他脚下一软,忽跪在地下,满面悲哀苦笑说:“我多羡慕李玫啊,他可以随便闯祸,随便任性,随便放荡,他一而再的给您添麻烦!您说您最恨他……我那时候就想,如果像他一样,或许也不错啊,最起码,您总是惦记他的……”
他看向屏幕,然而他的母亲却在那里扭曲着说:“李爱,你今年三十二岁了,你是在跟我撒娇么?”
“撒娇?您在说笑吧?谁教过我撒娇呢?您么?我不应该哭,也不应该随意笑,我必须保持您最爱的仪态,我要顺服于您……那些人,他们这些年只教会我几件事,像是女皇最爱我!我必须顺服,我的父亲,背叛了我的母亲,我就是那个罪证!所以我必须听话,看着我每天在您面前转悠的时候,您很难过吧?伟大的,无与伦比的,世界上最高贵的羿瑾女皇陛下?”
女皇没有说话,她的处事经验告诉她,这一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俞东池已经全部豁出去了,他看着屏幕,语气不掩指责的问到:“……就在您对分配利益一再不满的时候,要拿您儿子鲜血铸就的利益去……恨?李玫的时候!您是否记得,您最爱……的儿子,有可能他就回不来了呢?”
女皇刹那间就惊了。
她抓着扶手的手指微微用力,抬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俞东池却伸出手,按在了桌面的开关上。
那一刹,羿瑾女皇的心忽就慌了一下,疼了一下,她终于失态了,她大喊了一声:“李爱!!”
俞东池看着屏幕,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顺从回答:“我在,陛下!不过我要走了,我对他们说,如果我死在北燕,就把我烧成灰,就地埋了吧!”
说到这里,他有些替自己难过,他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却发现那里一点水都没有……
大概,他这口深井因为无法奢望的情感,从此……是真的干涸了吧。
如此,他笑了一下说:“反正,我三十多岁了,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家庭,没有任何牵挂的人总是该死的!所以再见吧!母亲!即便以后我出来了……我也不会再见您了,反正……您现在也不能圈了我,宰了我……对吧!”
皇子李爱,切断了他与王的联络。
十天后。
这天一大早,江鸽子约了周松淳送他去本地驻军后勤部,去拿自己的装备及给养。
对了,现在他可以不必自费了,这笔经费由燕全包了。
俞东池那边的那份通知还告诉他,以后他可以配枪了,他甚至可以给自己的皇家城堡,安装两颗地对空导弹?
男人么!不管在哪儿,在什么世界,他们对武器都会产生极大的好奇心。
两世了,江鸽子觉着命运真是奇妙,他何德何能竟然能混套军服穿?
这个也算是?有了正式的编制了么?要是任务完成了,说不得金宫那个老妖婆,她还会给自己发一块金镶玉的勋章呢!
江鸽子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最后他就笑出了声音。
周松淳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的笑着问:“我们的杆子爷,今天心情很好?”
江鸽子抬脸看看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一丝不掩愉悦的调子说:“恩,还算不错吧!我是没想到,我会有套军装穿的!说起来,我还想问你呢!那家伙给了我个什么官儿当?哎?那家伙呢?”
说起来,那天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虽然不是太在意了,可是,现在……也算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看不到人问一下,也没什么吧?
周松淳握着方向的手僵直了一下,然而他脸上却依旧在笑,甚至态度很夸张的说:“你还在乎这个?!”
江鸽子很痛快的就承认了:“恩,就想穿穿看,我觉着~你们的制服还挺好看的,不过,要是肩膀上花花少了,那我可不答应……问你呢,那家伙呢?”
他用脚踩踩前方的椅背。
周松淳闻言,顿时夸张的仰头大笑起来,他笑完才说:“鸽子!您是不是对部队有什么误会?您可不配花,就跟我一样,您是带麒麟的。”
江鸽子疑惑,就好奇的问:“麒麟?”
周松淳知道江鸽子不懂这些,就一边开车,一边慢慢介绍起了九州的军制。
如今九州,军队一共有三种。
最大的一支,是九州国威军,属国家军部统一管理。
并且九州人服兵役,服的就是国威军兵役。
像是江鸽子他们一会要去的地方驻军军部,就属国威军右卫军的分部。
而这支国威军的第一指挥官,是俞东池。
其实,虽然说是还政于民,九州皇室搞了那么多年政治,他们总有办法将自己的触角扎到军营当中去。
真正懂得政治的人会明白,什么权利都可以舍弃,唯独军事管理权,这个权利如果失去,政治手段再高超,那都是无用功。
所以,国威军现在有两种指挥官,一种来自民间,另一种自然是来自曾经的某个阶级。
帝国的第二支军队,是各国皇帝麾下的私军,也称近军,他们人数不多,职能简单,就是皇室仪仗,护卫皇帝安全,宗室安全,巫系安全,并处理一干特殊事务。
像是特殊事务局,就属于这支军队。
而第三种军队,这就比较复杂了,它的全名叫做,皇家京军,其职能就是作保卫皇子安全设立的一种特殊军队编制。
这也是九州皇室还政,提出的重要附属条件之一,为了血脉的安全,他们必须拥有武装,必须有保卫自己的力量。
后来,这条奇怪的附属条件,竟然就那么就全票通过了。
从此,京军便被单独分离出来,只对皇室子弟一人负责。并且,皇子拥有京军数不超过二百。
从表面上来说,京军权利不大,甚至没有固定的驻扎营房,一般被保护者在哪儿,他们就在那儿!
可是,就因为各种历史因素,环境因素推动,京军却奇怪的国威军分离出来,最后成长为九州三种军种里最厉害,并最深不可测的一支部队,它是由私人掏腰包,装备,训练起来的一支镶金部队。
失去私兵,府兵的皇子们,把养一支军队的消耗都放在区区一两百人身上,其效果可想而知,而京军作为终身制职业军人,其压力也可想而知。
毕竟,干得好这是应该的,谁叫你们拿这么多钱儿!而干不好呢?花了那么多钱儿,连个保卫工作都没做好,还好意思说是职业军人呢!
所谓国威军佩花,近军配鹰,京军配麒麟。
这就是九州老百姓都清楚的帝国军制了。
江鸽子是俞东池的顾问,所以他就该是京军当中配麒麟的,还是铂金色的文麒麟。
上午九时许,江鸽子跟着周松淳来到了常辉北边的军事驻地。
一入驻地,江鸽子就觉着,这个跟地球一般部队差不多的营房区,气氛甭说跟地球比,它还不如老巷子保安衙门呢!
从军营大门,车子一路,江鸽子没看到哨所不说,这偌大的军营里面,别说军人,冬天的鸟毛他都没见到一根。
大楼前,三根银色的杆子,撑着三面大旗在冬日的军营上空随风招展着。
那正当中的,也是最高的一面,正是九州的国旗,红底金烈阳花旗。
在九州传说当中,烈阳花是大地女神唯一播种在阳光里的花朵,它的花期是永远,个性不知畏惧,热烈勇敢,一旦放开便永放光芒,再不凋零。
国旗边上是金龙王旗,这是在有九州皇室所在之地,才飘扬的一面曾经的国旗,现在它属于女皇以及皇室。
至于左边那面黑底四爪行云金龙的旗帜,这个只属于俞东池本人。
并且这面旗也是他自己设计的……恩,江鸽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面旗帜。
他困惑的站在旗杆下,看了好半天才说:“我说老周,所以俞东池那家伙是阴天出生的的么?”
刚要迈步上台阶的周松淳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他好不容易站稳身体,扭过头哭笑不得说:“您想什么呢!黑玄色是咱九州的国色,龙啸九州,风云雷电,咱殿下是个浪漫主义,他觉着云纹好看!”
江鸽子点头,仔细想想,风纹是个小旋风,电纹属于哈利波特,雷纹看不好就是个蜗牛壳,所以,要他选,他也选择云纹。
给俞东池点个赞。
江鸽子几步上了阶梯,与周松淳并行,一直走到军部大楼前,他才跟着周松淳有样学样的伸开两个胳膊,接受了他进入军营之内的第一次盘查。
而这个盘查就比较复杂了,先是身体扫描,接着还要在大楼边缘露出的一个正方形的洞里,奉献一滴血。
江鸽子咬着自己的中指,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那部入门器迅速吐出的一张硬卡。
有着身份证照片阴影的江鸽子,举着这张证件,就赖在人家大门口死活不进去,他是非要再来一张不可。
周松淳啼笑皆非,只好拿着自己的卡,给他再次开启通道,重新来了一张……江鸽子本人所说的那种,又麦又哭的?证件照。
等江鸽子好不容易折腾完,进了军部大楼,他才总算见到了进入这个院子之后的第一批大活人。
然而,这里面,依旧不是军人。
那是最少二十名左右的,穿着严肃立领正装,胳膊上挂着奇怪数字袖箍的人。
这群人沉默的站立着,江鸽子看看他们,又回头看看钢化茶色玻璃大门,所以说,自己撒泼打滚,换照片的伟岸形象,他们已经见到了?
他看看门,又看看这群商人。
盖尔商人他在飞艇上见过的,那些建筑推销商也带这个袖箍。人家建筑推销商行走江湖,是要在胳膊上,把家门标识都做的很清楚的。
江鸽子困惑的看看俞东池,又看看这群表情严肃,站姿笔挺,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呆过的商人?
俞东池回身对江鸽子笑笑说:“鸽子,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从右面开始,他们分别来自军工三五七到三七五厂……这些工厂多年来一直跟咱们有合作项目,与殿下的交情就更不用提了!所以……”他向江鸽子轻轻眨了下眼睛,笑着说:“找自己人总是没错儿的,您以后有需求,也最好从这些地方直接下单,相信我!整个市场最低价不说,他们还很靠得住!最起码比新国营那些地方靠得住!早以前~这几家工厂,是咱……以前兵部的铸造衙门的,您懂了么?”
江鸽子点点头,懂不懂的,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俞东池那家伙,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儿?
想到这里,江鸽子几步走到周松淳面前,拉住他的领口,将他一路带到了军部正厅的一个角落。
皇子第一大秘,就这样被人无力的扯走了。
并且,从他的表情看上去,这位大秘的表情没有丝毫不悦,他甚至是享受这样的肢体行为的。
一下子,这些商人便把江鸽子的位置,不由的又向上浮动了几层。
角落里,周松淳一脸委屈的蹲着。
江鸽子问他:“我别的都不想知道,我就想问问,老俞他……是不是出事了?”
周松淳再也不想伪装了,他吸吸鼻子,心里有些难过的说:“杆子,殿下留下一封信之后,就失踪了……”
江鸽子脸上一窘,心里却想,这皇室子弟真有意思,三十多了,才开始叛逆世界,他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