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溯寻记忆的同时,久木缓动四肢,手脚膝盖都无异常。再看看灯笼,想起这是在可以眺望中禅寺湖的一个房间里。这时,凛子翻身靠过来。
“好厉害……”
以前这个说法是指做爱时凛子的激情模样,现在却是久木自身的体验。
“差点死掉呢!”
凛子点点头。
“明白我说的好可怕是什么意思了吧!”
凛子到达高潮时说的“好可怕”,就是这种感觉吗?久木再次追寻自身的记忆,突然想起别的事来。
“吉藏说过同样的话。”
“谁是吉藏?”
“阿部定勒死的那个男人。”
久木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他在昭和史中读到的阿部定和另一个男人。
凛子对他的话好像很感兴趣,懒懒地问:
“阿部定就是做出那件怪事的……”
“那不算怪事。”
“她不是切掉了男人的那个,然后把那个男人杀了吗?”
凛子似乎只记得事件诡异的部分,但在详查过昭和史事件的久木看来,那是深深相爱的男女之间所发生的极具人情味的非常事件。
“她被各种传闻误解了。”
久木把灯笼推开一些,在更增暗色的被褥上低语。
“她确实切下了男人的那个东西,但那是在勒死他之后。”
“她把男人勒死了?”
“据说她在那之前也有几次一边做爱一边勒男人的脖子,就像你刚才一样。”
凛子急急摇头,紧靠在久木胸前。
“我是喜欢你才勒你,因为太喜欢,反而有些恨……”
“她也是爱那个男人爱得太苦,不想让给别人,才情不自禁地勒住他。”
“可真那么使劲儿勒不就勒死了?”
“是啊,勒死了。”
久木摸着刚才凛子勒过的脖子。
“我也差一点。”
“才不会,先前不是半开玩笑地勒过你吗?刚才是想起了那件事,才又想试试看。”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玩。一边做爱,一边相互勒对方的脖子取乐。”
“是用手勒吗?”
“是用绳子,据说使劲儿勒会使男人情欲高涨感觉很好。”
“是吗……”凛子轻缠着他的腿,“你呢?勒的时候舒服吗?”
刚开始时确实很难受,但接着就有这样也好的豁出去感觉。
“虽然难受,但挺过去之后就好了。”
“果然。”凛子低声说,接着又撒娇地说:“下回勒我吧。”
“勒你的脖子?”
久木照她指示双手轻扼她的脖子,纤细的脖子完全包在指头中,他缓缓用力,凛子静静闭上眼睛。
那可爱的骄态惹得他再用些力气,摸到她的喉骨,感觉到颈动脉的鼓动。他继续用力,凛子的下巴缓缓挺起,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久木赶忙松开手。
凛子又咳了几下,等到呼吸平稳后才悠悠地说:
“虽然可怕,但总觉得可以了解那种心情……”
她的眼神如梦似幻。
“她是用绳子勒的吧?那一定更难受。”
“事件发生的前一晚,两人就用绳子勒闹着玩儿,结果用力过度,男的差点死掉,而且脖子上留下了勒痕,面部红肿起来,女的帮他冷敷,还买了镇静剂给他吃,这才暂时稳定下来。但是那天深夜,男人药性发作,迷迷糊糊地对女的说,你今晚肯定还要勒我的脖子吧!如果勒住了就不要放手,一直勒到最后好了,因为半途停止我反而痛苦。”
“可是,把他勒死不就都完了?”
“或许他们是想做个了断。”
“为什么?是因为爱他吗?”
“大概是不想把男的交给任何人。”
突然一阵风声吹过阳台,灯笼光影微微摇曳,外头雪该停了,但风势还是很强。
凛子也在听那风声,隔了一段时间再问:
“阿部定是做什么的?”
“那男的叫石田吉藏,是东京中野餐馆‘吉田屋’的老板,阿部定是他店里的女侍。”
“是工作后认识的。”
“阿部定三十一岁,吉藏虽大她十一岁,但长得很英俊,是个很有品位的帅男人。而阿部定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当艺妓,比较早熟,而且皮肤白白的很性感。”
久木是半年前看过有关阿部定的资料,去年底时又有阅读当时报纸的机会,大概情形都记得。
“是她勾引他吗?”
“是男的先挑逗女的,但女的对他也有意思。”
“他没老婆吗?”
“当然有,据说他老婆很成熟稳重,但是他对阿部定却一见钟情。”
“可是他们在店里不能独处吧!”
“所以住过许多旅馆。”
久木说着,感觉像在说自己一样。
“他老婆没有发觉?”
“当然知道,所以他们不想回去,在外面住了好几天,事件发生时也是在荒川的旅馆连续住了一个礼拜之后。”
“一个礼拜都没有回去?”
“或许也是想回去,但却失去了回去的时机,而回不去了吧!”
疾风再度呼啸过阳台外面。
阿部定和吉藏连续外宿而失去回家时机的心情,对久木和凛子来说,不像是完全与己无关。
“不是某一方主动要求的吧?”
“当然,彼此都分不开,就一直住下去。对女方而言,现在回去,就等于把心爱的男人还给他老婆。”
“我也一样。”
凛子突然抓住久木的手肘,久木不自觉地收缩一下手臂。
“女人心都一样。”
凛子这意想不到的强烈语气让久木有些愕然。
“他大概也无意回去吧!”
他像假托吉藏的心情为自己辩解,凛子似乎接受了。
“那就像是殉情!”
“的确,阿部定杀了吉藏后本打算自杀的。”
“可是在她自杀前不是把他的那个切下来了吗?”
久木回想当时的新闻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