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三叔归来
吃过饭，李卷土就专心做他的猪头肉。
燎猪头泡得了，捞出来，用尖刀刮皮。黑黢黢的猪头，清水一冲，很快变得金黄。
接下来就是烀猪头了。
烀之前，李卷土先用刀把两只猪耳朵切了下来，切开刮净里面的脏东西。
然后把猪头分开两半。
一般是用斧头劈开的，李卷土用不着斧头，一把尖刀足够了。
顺着嘴巴的骨头缝割开一圈，然后两手一掰，一阵咔咔声，猪头就分成了两半。
猪脑花单独取取出来，这是一道名菜。
猪鼻孔割开，清洗干净。
西屋的水烧开了，将猪头猪耳放入锅中，先焯水十分钟，去掉血水。
捞出来，换上冷水下锅，加入一个调料包，用网兜包住，里面有生姜，八角，还有香叶等几味草药，一起下锅煮。为了防止粘锅，锅底垫上了一个铁架。
这一煮就是两个小时，起锅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猪头肉捞出来，先晾凉了。
李母舍不得这一锅汤，切了几棵酸菜，烩上了。
猪头肉凉了之后，李卷土开始拆骨剃肉。
这时候就用到了一个特制的工具，压干豆腐的夹板。
夹板底下垫上纱布，将猪头肉切成薄片，一层一层码好，一层猪头肉，一层猪耳朵，一层猪头肉，一层猪舌头，每一层之间，撒上点精盐，涂上点大酱。
然后盖上盖板，开始加压，简单方法就是用大石头压上。
随着不断加压，有油脂不断滴落下来。
李母用个大盆子在下面接着，这个绝对不能浪费了，猪油可是好东西。
“都别守着了，明天早上才能吃呢。”
李母轰开了四个熊孩子，隔壁二叔家的烟火和金子也闻着味过来了。
一帮熊孩子又开始围着电视看，画面虽然还是跳来跳去的，可是他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李卷土说：“我明天去街上，弄个天线回来。”
第二天早上，李卷土先把压猪头肉的大石头取下来，掀起盖板，打开纱布，猪头肉已经变成四四方方一大块肉豆腐了。
李母取过盆子，已经有一层油凝固在盆底，有点发黄。
李卷土取出肉豆腐，横竖十字，切了两刀，分成了四块，每块足有三斤多。
“妈，今天先吃这块。”
李卷土又把这块肉切成薄片，码在三个大碗里。
为啥是三个大碗呢？
起锅的时候，李卷土喊过来弟弟和妹妹：
“香水，给奶奶家送一碗过去，建木，给二叔家送一碗。”
乡下的习惯，家里做好吃的了，都会给亲戚邻居分享。
猪头肉，微微晶莹剔透，胶原蛋白丰富，多余的油脂已经挤压出去，一点也不油腻，吃起来相当劲道，肥瘦相间，中间还有些脆脆的，十分美味。
香水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碗饺子，后面还跟着小姑李桂清。
“桂清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李母把她让进来。
“大嫂，我吃过了，早上包的饺子。我找卷土有点事。”
“啥事？”李卷土问。
“两个事，第一，我家还剩一个猪头，哪天你有空帮着做了。第二，我要去趟县城，联系一下老师和同学，再晚的话，高三也要放寒假了。你去不去？”
李桂清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搓了一下手指头，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高一高二早就放假了，可怜的高三还没有放假。
“你自己去吧，我一堆事呢。我把每样习题册给你一套。”
李卷土又回身，去那个大书包里，掏了十套习题册出来。
你个小屁孩，你能有啥事？嗯？你这书包可真大，啥都能装？
“那我先走了，还要赶车呢。”
李桂清拿上习题册就走了。
清河乡距离县城还有三十公里，中巴车要晃悠一个小时。
吃完早饭，李卷土就浩浩荡荡向街里进发。
浩浩荡荡是因为有四个跟屁虫，香水，建木，金子和烟火。
二里路，又不用车费，大人们也没拦着，过年了，就让他们疯玩吧。
一到街里，熊孩子们首先人手一串糖葫芦，先吃起来。
烟火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拉着李卷土，就往卖花炮的地方领。
“大哥，去买小鞭。”
建木说：“小鞭没意思，要买就买窜天猴。”
今天虽然是闲集，街上人也不少。正所谓，年跟前儿，天天都是集。
“你们俩想买点啥？”
李卷土看向香水和金子，两个小丫头片子。
“我想买块电子表。”金子腼腆地说。
电子表？真没追求，这破玩意后世都烂大街了，但现在才刚刚兴起。
“香水你呢？”
“我想要辆自行车，二六的，斜杠的。”
建木说：“家里不是有自行车吗？”
“那个二八的车子，太高太沉，夏天穿裙子骑不了。”
“呵呵，小香水长大了呦！走，买东西去！”
先满足了两个傻小子的需要，买了几挂小鞭和一捆窜天猴。
然后去供销社给金子买电子表。这破玩意，要十八块钱一只，李卷土心里鄙视了一下，还是乖乖付钱。
最后采购的是自行车，凤凰牌的，花了一百八十块。
推着自行车，一帮人又去了五金店，李卷土买了一捆铜线，又买了一个大个的铝锅盖。
“大哥，买锅盖干啥？”
“电视天线啊。”
“锅盖能当天线？”
“回家就知道了。”
香水骑着自行车，金子坐在后座上，李卷土拎着大锅盖，香火抱着小鞭，建木抱着窜天猴，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家转。
李母正在大棚里侍弄菜，没空搭理这帮熊孩子。李卷土就琢磨这怎样架设天线。
架设天线是个技术活，主要是锅盖不轻，需要固定，还要防止大风吹。
放在房顶，不好固定。
李卷土寻了三根木头杆子，每根四米多长。将三根杆子组成一个三角形，杆头留出一米，捆起来，上面也形成一个三角支架正好安装锅盖。
先把三脚架支在东山墙，然后架梯子爬上去，捆绑固定锅盖，锅盖打一个孔，两股铜线甩下来，一股接电视机，一股接地线，预防遭雷劈。
天线接好，再开电视机，画面稳定清晰。
“大哥，电视好了！”
熊孩子先报喜。
李卷土站在梯子上，回头一望。
只见远处，二婶穿个花棉袄，领着一个穿草绿色军装的年轻男子，戴着绿色的军帽，背着绿色方块行李，手里还拎着个绿色的大提包，向村里走来，看方向是奔爷爷家老宅去了。
这是三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