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进城
还捞个屁啊，方圆这一片，能来的鱼都来了。
“走，不捞了，咱们挖鱼去。”
李卷土领着熊孩子们往上游走。
上游河水浅，很多地方都冻透了。
李卷土看了看河面的地势，寻了一块地方停了下来。
“就这里了。”
他用铁锹铲开河面的积雪，露出了冰面，然后就开始凿冰。
熊孩子们继续搬运碎冰，露出一大片冰窟窿。注意，不是一个圆洞，而是一片。
不过里面没有水，这是一个干坑，里面是泥巴。泥巴并没有冻，还是湿的。
李卷土用铁锹小心铲起泥巴，抛在冰面上。
“哇，泥巴里有鱼！”
“大鲶鱼！”
“还有泥鳅！”
熊孩子们开始在泥里找鱼，也不管小手冻得通红。
……
回到家里，开始分鱼。爷爷家，二叔家，都分了不少，剩下一小半，当然留着自家过年吃了。去了鱼鳞和内脏，直接埋在雪里，冻起来。
晚上吃的是泥鳅炖豆腐，大鱼李母没舍得吃，留着过年呢。
吃过晚饭，李卷土说：“爸，妈，明天我进一趟城。”
李母：“后天是集，明天你爸要下屯子收两头猪呢。”
李父：“不用他，我跟清河去就成。”
李卷土：“年前还有好几个集呢，后面的我和二叔去，让爸歇着。”
李母：“他二叔刚当上村长，哪有那些闲工夫跟你收猪。”
李父：“要不是烟火超生，他能当书记呢，现在连入党都成问题。”
李母：“不是已经交过罚款了吗？再说了，烟火都快六岁了，这事还过不去啊？”
这时侯的计划生育，是华夏的基本国策，那是红杠杠，违反了，那是妥妥地黑记录，想抹都抹不掉。
“便宜了白大脑袋，让他当了书记。”李母还有些愤愤不平。
李父：“老白家在村里也是大户人家，势力也不小。”
李母：“切，他老白家有大学生吗？咱家有俩呢！”
“那是！这些年，全乡也就出了咱家俩大学生！”
……
第二天一大早，李卷土匆匆吃过早饭，就背着那个大书包，赶往乡里汽车站，坐早班车进城。
香水和建木也要跟着去，李母心疼来回车费，坚决把两个熊孩子拦了下来。
李卷土这次来丹江城，还真就是为了弄一台彩电。说同学有路子，那都是没谱的事，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洪老五。
大巴车晃悠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进了丹江城，大冬天路滑，根本跑不快。李卷土从汽车站拐到了火车站，又找到了在火车站拎包的一伙人。
这年头，没个通讯工具，找个人是真费劲。李卷土现在觉得，哪怕有个破传呼机，也能方便点，这特么找个人，费老鼻子劲了。
好在拎包的没有让李卷土失望，客客气气地把李卷土请进一家小餐馆。
“您先歇着，喝口茶，五爷稍候就到，兄弟们已经去请了。”
李卷土没等多久，就进来一位四十多岁则中年汉子，膀大腰圆，肩宽背阔，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超过一百八。
汉子一进门，就抬头一见李卷土，迅速掸了一下袖头，左腿前屈，右腿后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打了一个千儿：“土爷您吉祥！”
“免了，难得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旗人，你也坐吧。”李卷土摆了一下手。
洪五小心坐下，说道：“土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卷土也没客气，直接开口：“还真有个事，帮我弄一台彩电，急用。”
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外汇券来，推给洪五。
洪五一看，愣了一下：“土爷，您有这东西，随便到省城友谊商店，就搬一台回来了，都不用票，还是洋货。”
李卷土：“懒得麻烦，你这有现货吗？”
洪五：“我马上安排兄弟们去扫听，一半天就有准信儿，最迟明天。您难得来丹江一趟，也多呆两天。”
李卷土：“就明天吧。如果实在没货，你就安排人去趟省城吧。”
洪五看着桌子上的那沓外汇券，两眼放光，想拿又不敢拿。
李卷土：“收着吧，你们过得也挺紧吧，都去车站拎包了。”
洪五脸一红：“兄弟们都是城里刨食的，也没啥手艺，还不如农民有地可种，还能干啥？要不土爷您给指条明路？”
李卷土：“不是让你们收废品了吗？”
洪五：“丹江城这片，收废品的基本上都是咱们的兄弟了，可是废品毕竟数量有限，这才让有些兄弟干点别的营生。”
李卷土眉头一皱，想了一下，说：“还真有一条道，这里不是跟老毛子挨着吗，你们可以试着倒腾点东西，跟他们做点小买卖。”
洪五眼睛一亮，问：“土爷，您再给透透亮？”
李卷土：“改革开放了，黑河的边贸口岸开了，那边缺的，我们多的，就倒腾到那边去，咱们缺的，那边多的，就倒腾回来。”
洪五搓搓手：“这来回的买卖的本钱，是个问题，小打小闹也就赚个来回的花费，我听说，做边贸，官府还要抽不少关税。”
李卷土有心投资，想想还是算了，路子还要他们自己来趟出来，就随手指点一下：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接上线之后，可以以货换货，这样税还能少交点。如果不想交税，也有的是路子。”
洪五：“走水路？”
李卷土：“边境线那么长，哪里不是路？冰天雪地的，狗拉个爬犁都能过去，你们过不去？”
洪五眼睛又一亮，问道：“土爷，你见多识广，那我们先倒腾点啥好呢？”
李卷土略一思索：“往那边倒腾服装，二锅头，洗衣粉，香皂，就换他们的拖拉机吧，现在农村种地都用的上，摩托车也行，两轮三轮都可以，城里很时髦。如果你能换回来飞机坦克大炮，那就更牛了。”
曾几何时，老毛子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是仅次于米国的世界第二强国，尤其是重工业，那是相当发达。
唉，只可惜，过不了几年，就要被以米国为首的西方世界薅羊毛了，薅了个四分五裂，就算没把羊薅死，也半死不活了，以至于今后几十年，老毛子再无昔日荣光。
换飞机？洪五就当李卷土开玩笑呢。
洪五：“土爷，马上晌午了，我陪您喝两杯，这家小店是咱们一个兄弟开的。”
李卷土：“民以食为天，开饭店也是个不错的路子，不过要有好手艺，才有好生意。”
洪五：“这兄弟手艺还不错，尤其是卤猪头肉，远近闻名。”
卤猪头肉？呵呵。
李卷土这个大厨真想露上一手，不过太费时间，另外这里工具也不一定趁手，就放弃了这个心思。
中午，这小店凑了四凉四热八个菜，一盘卤猪头肉，一盘红肠，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盘熘肝尖，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盘咸鸭蛋，一盘凉拌三丝。
喝的本地名酒丹江老窖。
这桌上只有李卷土和洪五两个人，其他人都另外开的席。
午饭过后，洪五在丹江宾馆给李卷土开了房，让他先这里休息，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