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两天晚上,用电话炮轰了季泛舟一个星期的徐正新终于得偿所愿的把他从黄金屋轰了出来。
他撑着脑袋,盯着对面刚坐下来气都没喘匀的人,拿签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上盛着肉串的碟,“可以啊你,朋友之间见个面都这么费劲儿,以后谈了恋爱可能得秒分吧。”
“也不是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难不成躲着我呢?我吃人的吗?”说到这,他斜了季泛舟一眼。
季泛舟看着他不说话,今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怕徐正新等太久,一路小跑过来的。一路上他出了不少汗,刚坐下来还要听徐正新瞎逼逼,要不是后来再和他拿了几本杂志,季泛舟都不想理会来自闲蛋的十几个电话。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把脖子后面的汗,准备继续听徐正新接下来放的屁什么声。
“听说你上个星期补习就结束了吧,杂志也是我送到你手上的,钱你也还没结给我,更别说你上次和小姜在我店附近打的那一架,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财路了。”
敲到最后,徐正新手上的签离开碟子,指着他鼻子说:“光这三条,你就足以被人拉出去枪毙十分钟了。”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收回手拍了一下桌子,“话说你俩怎么搅和一起了?上次打完架就跑,不知道不能吊哥哥胃口的吗?”
上次姜长眠和季泛舟打架的事,徐正新还一头雾水,没来得及问人就都跑了。特别是姜长眠第二天的辞职和季泛舟要杂志却不去店里拿,徐正新就更懵逼了。在这将近一个月里,有事没事就想起来,实在是把他憋得难受。
季泛舟听到他这么一问,挑了一下眉,想起了那个总共就见过不超过三次的人,他也是有个问题很想问问徐正新。
“话说你是怎么招到这种人的?”
徐正新怔了一下,没想到季泛舟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季泛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傻了么?”
他伸手想打掉季泛舟在他眼前晃的手却没打着,便在桌子上拿了根串,靠在椅背上咬了一口,没滋没味的嚼着。
“你二哥走好久了吧。”
“我好像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季泛舟刚伸过去拿肉串的手因为他这句话停了一下,他看了徐正新一眼,随后又把手伸了回来放在膝盖上。
他二哥叫靳学清,大他几岁,又住他家楼下,季泛舟小时候经常去他家和他借书。靳学清脾气好,虽然有些年龄差距,但是还是有很多小朋友都愿意和他接近。因为他在家排第二,所以小孩都叫他二哥,包括季泛舟。
靳学清成绩好,脾气好,长相也好,季泛舟觉得上帝把做人的全部优点都给他了,但偏偏就只给了他短短十几年的光阴。
季泛舟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站在门前,手拿着书,永远对着他笑的二哥了。从那天过后,他也再没从徐正新口中听到他二哥的名字以及一切关于他的事。
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拢,季泛舟脑袋里突然闪过他第一次见姜长眠的时候,又想起了靳学清,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语气不自觉的拉长,“你——不会,不会觉得姓姜的那个像我二哥吧?”
徐正新听到他说完后笑出了声,坐正了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第一眼,我觉得是有点像。”他又喝了一口,“后来久了之后就不觉得了,可能是我太久没见到你二哥了吧。”
“真的,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总会想起你二哥。”他放下手中的罐子,“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你二哥。”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靳学清这样一个超级无敌宇宙大坏蛋,徐正新这样想着,把瓶子里的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季泛舟拿过肉串,咬了一口,不说话。
他们在路边的烧烤摊上,老板的叫卖声,客人们的吵闹声,还有烤串在架子滋滋响的声音,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他们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吃烤串,谁都没有说话,在这个热闹的场所,显得如此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