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院里的灯因为太久没用了一闪一闪的,堪比鬼片里的恐怖情节,姜长眠索性就关掉了,整个院子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
为了防止家里出现第二个季泛舟,他搬了张凳子坐在主屋门前,撑着脑袋,手上一下没一下打着火机,打火机的火照得他有点淤青的脸忽明忽暗,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掏出根烟想点燃。
“嗒!”姜长眠眯了一下眼。
“嗒!”
“嗒!”
在第三次打不出火后,姜长眠把它随手丢在了地上,直接把烟放嘴里叼着,脑海里一直在回顾刚才发生的事。
季泛舟走后,姜妈在院子里哭着闹着要出去外面找儿子找老公,姜长眠好不容易将她弄回了屋子里,她又想着往外跑,一靠近她就往你身上乱抓一气。
最后只好拿个破布条,像以前一样把她手脚绑起来放到床上,用了点力按着她的头不让她的头乱动,帮她处理了头上的伤口,顺便擦洗了脸和手脚。
姜长眠皱着眉一边拿着棉花棒清洗伤口一边对着吹气,“啧,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还真对下得去手啊。”
姜妈被绑着的时候喊得嗓子哑了都没消停,姜长眠才给她松绑,她随手抓到什么便砸什么,还好姜长眠跑得快,最后扔出的凳子砸在了正好合上的门。
姜长眠面对四处砸来的东西,几乎是落荒而逃,跑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门,挡住了朝他后腰砸来的凳子。
刚关上门,就听见“哐——”的一声,门肉眼可见的震了一下。
这一番折腾下来,姜长眠的后背都有点湿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拿着衣服唱着歌去厕所冲个凉快的澡,他擦了一把脸上的细汗,不知道弄到哪里,脸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口冷气。
他拿着手机屏幕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季泛舟的拳头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脸颊颧骨的位置,稍微有点泛青。
姜长眠到现在都想不通季泛舟出现在他家的事,他偏头望进窗户,看见靠坐在床头喃喃自语的女人,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姜妈有时候犯了病就认不清谁是谁,一个劲地跑到大街上或者是去敲邻居家的门,拉着人就认老公认儿子,拦也拦不住。不过从搬来这里一个月了,姜妈的情况一直都挺稳定的,怎么今天突然就——
他看了地上躺着的打火机几秒后,才弯腰伸手去捡,点燃烟后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也不抽。
应该是姜妈又犯病跑出去了,那自己先动手岂不是理亏?不过这是怎么认到家里了?
他皱着眉,点了好几下手机后抬手吸了口烟,吐出时瞥见了院子接近门那边躺着一坨东西。
姜长眠开着手电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那位季老板的书包,又回想起他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嗤笑了一声,拎着书包就往自己房间走,然后随手就丢在了长椅上。
第二天上午,他冒着跪倒在地的风险,挣扎着想从凳子上起来。昨晚他曲着腿弓着背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凳子上面睡着了,好歹也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大汉,醒来后就不可置否的感受都上身好像被群殴了似酸软,两条腿也保持着曲着的姿势无法动弹。
最后还是用手掰着两条腿才得以伸直,扒着墙好不容易艰难地站起来,后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挪步到了水池边洗了把脸。
姜长眠撩起衣服擦干脸上的水,站在原地甩甩胳膊蹬蹬腿缓了一缓,再抬脚走的时,忽略老大爷拖地式的步伐,基本恢复了正常的行走姿势。
他走到主屋前开了门,看到姜妈靠着床头还没醒,帮她拉好滑下来的被子,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才离开。
姜妈的睡眠向来不好,昨天半夜看她睡着了,没敢挪动她的身体让她平坦的躺在床上,只能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姜长眠回到自己屋,把自己脱得剩条内裤后,看见自己手臂上几道不明显的抓痕,叹了口气,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昨晚去干了点什么呢。
随后打开衣柜翻出干净的衣服套上。准备穿裤子的时候,想起自己昨晚没洗澡,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裤子,然后找了条干净的内裤换上。
换完衣服,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徐正新的电话,无视孤零零的躺在长椅上的深蓝色书包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挂了电话后,他正好走到院门口,想了想还是扭头回去把书包拿了出来。
他关好门转手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无意间瞥见了书包右下角的黑色印记,拿近一看原来是用黑色签字笔画出来的简笔画,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现在要上车了,等一会见了面再谈吧。喂?在听吗?”
姜长眠愣了一下又马上回神,“啊,好的,一会到了我去接你吧。”
电话那端的人笑了笑,“好。”
姜长眠走到巷子口,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背,觉得自己的后背靠后腰有一处地方有点酸。
奇怪了,昨晚那凳子的威力那么强的?
哦,原来是昨天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他看着手上的书包,又看了看旁边的垃圾桶,站了一会,还是提着书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