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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真最近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嚣着让她寻找真相,一个关于这个渔村每到十五的那天深夜都会从海面飘过来一段古怪而又苍老的歌声。

近些天由于她讲的故事很吸引人,卜真也开始正式的融入了他们的环境当中,小孩子也老是跑到她住所磨蹭,来来往往卜真和这些小孩子打成了一片,而那个关于夜半歌声的故事就是小孩子们将给她听的。

当时他们为了是谁在唱歌这个问题面红耳赤的争吵了半天,卜真也是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安抚好,并承诺帮他们打听打听。毕竟小孩子有?时候问出的问题,大人们总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敷衍。

第二天卜真起了个大早,如往常一般来到临江大叔的店铺里蹭饭吃。早上人比较少?,而临江也正在将这一天需要用到的食材准备好,卜真先是趴在靠窗的桌子?上脑袋放空,后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往内堂里奔去。

临江听到一阵慌不择路的脚步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转过头看看是怎么一回儿事,结果是卜真因为没有?看路踢翻了内堂口旁边的椅脚,自己正抱着被撞到的腿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跳来。

临江默默的扭过了头继续揉着案板上一团面粉疙瘩。“你就不能省点事儿?”

卜真靠在墙上,揉着腿骨咧嘴呲牙,“我?这不是闲着也闲着来帮帮你的忙么?谁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我?看你是非奸即盗,无事献殷勤。”这里不得?不说,临江确实已经将卜真这个人的本质看得?非常通彻。

卜真不高兴了,“我?是那样的人么?临江大叔你不能这么抹黑我?啊。”

临江懒得?再开口,直接无视她往地窖里拿出一坛子?酿酒。正当他准备将酒水舀出一些浇在堆好的一团面粉里,他的肩膀就被某人在身后拍了拍,临江继续无视。

肩膀再次被人推了推,传来卜真鬼鬼祟祟故意压低的声音。

“临江大叔知不知道这村里每到十五晚上就能听见歌声这事儿?”卜真本来没打算听到详细答案,只是想让他帮忙卜一卦看是不是那方向有?什么不好或者是因为风水造成的海岛漏风什么的原因。他们没有?技术和高科技得?知海上是个什么情形,但是风水一类自有关于推演地理环境的一套学问在,所以她才想到来找临江这个大神棍问一问,哪知这一问却让眼尖的卜真发现了问题。

临江的手在听到问题的那一刹那停顿了一个呼吸长的时间,然后连带着浑身和蔼的气场也开始变了。

“这种事你最好不要理?会,这渔村古怪得很,小心你小命都丢在这儿。”临江声色俱厉的说了一句,便把表情颇为纠结的卜真给赶到了内堂之外,“你别给我?捣乱就成。”

卜真望着垂下来的帘子?好一阵无语,不就是问问嘛,问问又怎么了?你就知道我?一定?要盘根究底?就这么怕我?知道这个秘密的真相?

卜真和大多数人一样,你越隐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她的好奇心就越旺盛,还比一般人的好奇心来得更重,望着眼前的蓝底青花布帘,她轻哧了一声,心道?还怕抓不着你把柄?她有感觉,临江大叔会在这段时间里有?所行动,刚才他怪异的变化绝对不会是她的错觉。

算算日子,距离这个月的十五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卜真即对明天晚上是不是会听见歌声而感到兴奋,又对明天如果真的有?那么恐怕的歌声而感到害怕。

说真的,万一这渔村真不干净可怎么办?卜真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加上从前几?天开始一直避而不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就连店铺也交给其他人来打理?的临江大叔的言行举止来看,这事儿不太寻常。

不过时间不等人,这天还是很快来到了。

晚上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上,一片银辉波光闪闪,卜真披着黑色的斗篷躲在一堆大石头后面,猫着眼打探着外面那个人发现自己没有。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临江。

本来还没有熟睡的卜真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很快清醒了过来,并披上一直准备在枕头下面的夜行衣,其实夜行衣是没有?的,不过黑色的布倒有?很多,剪剪裁裁的勉强可以当一个斗篷。

临江同?样是一身黑色紧身服,手上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卜真不知道,但是里面却和着风飘过来一丝菜香。

他是去给谁送饭?脑海里一个念头不停的放大,卜真知道这次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不显眼的海湾处停着一个小船,临江脚下生风很快掠过水面站在了船头位置,并背对着卜真解开绳索。

只有一个空挡的机会,卜真瞧准时机,飞快的从石堆里窜出来,小心翼翼的爬上船尾,船的后半部分是简易的船舱,所以临江是绝对不会发现躲在船舱后面的她。

晚上的风吹得有?点刺骨,卜真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那会儿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她只能冻得卷缩在船尾不停的朝两手哈气。

周围的景色不断的朝后倒退着,小船静悄悄的飘荡在这方没有?人烟的水域上,就连周围的渔船也没有发现一个。

小船最终停在一个小岛边上,卜真看到小岛的时候也不免惊讶了一下,她惊讶的不是这里居然有座岛屿,而是从没有来过这里的临江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这时候她才知道临江大叔并不是他自己所说的完全外来户。

岛屿上布满了各种野生植被,遮天蔽日的树林一望无际,也不知道身在其中会不会渐渐迷失方向,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在卜真脑海里停留多久,临江刚刚抵达岸上就轻手轻脚的沿着一条不明显的小径走了去,卜真压下心中的忐忑,只好紧紧跟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山谷,从上面垂下来的枝条将洞口完全遮蔽住,若不是临江用粗大的木根撬开,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发现这山谷深处居然会有?一个山洞。

临江栖身爬了进去,卜真却站在了洞口外,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旁边立着的只刻了一个符号的石碑。

那个符号对于卜真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罗星城身份牌的标记,还有?芸香画舫柱子上的浮雕。

卜真再次探了洞内一眼,黑漆漆的不见任何通道?,却像黑洞一样散发着蛊惑的幻想吸引着她,她不想再把自己牵扯到那个人的世?界里,不光是因为自己以前义无反顾的相信而疲倦了,也因为那个人不希望再次看到她而无所谓的放任。

就在这一看,卜真差点转身这样离开。

可是那深邃的黑暗,飘忽暗哑的歌声,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决心。

“嘀嗒”

周围不断响起水声落地的细响,卜真借着洞内尽头反射出来的水光终于走到了洞内最末的一间空荡的石屋里。

她还是进来了。

卜真静立在寒潭边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没有任何通道?,除了放在寒潭中央的墓棺,她对这玩意儿有点心理?阴影,因为当初她外婆老是让她去给刚去世的人定棺材埋葬方位,她还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下着雨打着响雷的清晨,刚准备要入土的棺材却惊悚的立了起来,里面传来一阵一阵让人胆寒的似乎用指甲捞木板的声音。

“刺啦——咚咚——”

卜真被响起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死死的盯着寒潭中央开始朝着她回忆里那副画面变化。这个时候应该是撒腿就跑的,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开始发软,动也动不了,就连闭上眼的权利都似乎被硬生生的禁止了,她只能瞪着放大的眼珠子的看着木棺盖震开一条缝,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

卜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尖叫,她只知道她正要晕过去的时候,那棺材里却传来了一句话,“还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搭把手。”

“……”

“你以为这一路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跟踪么?”

“……”卜真伏在石壁上,呆愣了半响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呃”

“我?是你临江大叔。”棺材里的人无可奈何的叹气。

卜真眨巴眨巴眼,脸部表情电光闪烁之间就变了,那是一个横眉倒竖,怒发冲冠。“你没事儿跑棺材里干什么?我?看你身子骨也没到随时咔嚓的时候,你就这么想早一步体验一下死亡的乐趣?你想体验也没关系,那你就好好躺里边就得?了,干什么还要爬出来,要不是我心理?承受强大……”

“得?了得?了,你先过来搭把手,把你外婆抬出去。”

卜真瞬间卡壳,“外婆?什么外婆?谁的外婆?”

棺材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你连你自己的外婆都忘了?你个不孝女。”

卜真被这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的声音给震住,同?时带给她更甚的震撼却是这句话,这句骂她连自己外婆都忘记了的不孝女。

“外婆……”

那饱含岁月摧残过的沧桑声带不复往日的凌厉,卜真在反复压抑自己内心中的惊喜不得?办法之后,眼泪顿时宛若决堤之水哗啦而出,模糊的“外婆”二字不断从唇齿间溢出。

而那暗哑的老妇之声就这样不停的传出来,单调又宠溺的安慰着自己的这个笨孙女。

寒潭表面看起来很深,其实不然,卜真踩进去也只是刚好打湿裤腿而已,和临江一起将双腿不便的外婆扶出来已是好一会儿的事了。

外婆的名字叫卜晓,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寓意,而这位卜家杰出的命理师也不负众望,完成了一项项匪夷所思的非自然事故。并在灵学研究会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当日卜晓的光彩,就连卜家的前辈们也移不开眼。

卜真很难想像现在这么一个蓬头垢面,双眼空洞的老妇,会是自己当日那个光彩夺目,骄傲纵横命学领域里的大师。

“外婆,你的腿。”卜真微颤着手覆上了老妇的膝盖。

布满褶皱的手拦住了卜真的动作,正准备开口说话让她不用担心,但指腹下面卜真的脉搏怎么会这么奇怪,有?不可小觑的阴寒之气也就算了,但另一股活跃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卜真,你……和谁在一起了?”

卜真很快将手臂抽回来,脸转向另一边,从她慌乱的眼神里不难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两人相继无语。

临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只好充当这个解说人,“如果我?所料不错,卜真你应该是和那个人发生关系了吧?”

卜晓疑惑,“那个人?”

卜真飞快的瞥了一眼临江,“就是一个普通人。”

临江摇摇头,没有买账,“哪里是一个普通人,卜真,这时候了别怪我不站在你这边,等会儿你自己想办法吧。”话落,对着卜晓平静道?:“就是无双城的洛王爷,也是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卜真猛的抬头,“弄成这个样子?”

“你问你外婆吧。”临江少?有?的气愤,甩了下袖子?背对着她们而立。

……

卜真现在害怕的是,知道了真相了她,如果以后和那个人相遇,该怎么去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12月1号了。嗯。还有一万字大约三章左右。嗯。加油!

ps:其实今天这一章我写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