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绾绾看着翻身压上来的念毅雄心上一慌,她奋力的推他,身子不住的向后躲,座椅上的空间就那么大,她终是缩入角落再也无处可逃。
周遭闷闷的,昏暗下,全部都是他的气息。
白绾绾的心揪成一团,她害怕的闭紧双眼。耳唇忽被轻轻捏住,那触碰如电,击得白绾绾头皮发麻。
她被他吓的小脸惨白,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
忽得白绾绾感觉耳唇上一凉,听得一声清脆。
念毅雄瞧着就快被自己惹哭了的人儿,轻笑一声,他指尖拨了拨她耳唇上的坠子:“生日快乐。”
白绾绾缓缓睁开眼,便正对上他唇角的笑意,似是玩味。
白绾绾的脸猛然一红,她怒瞪着念毅雄,其中羞恼可见。她用尽所有力气推他:“我不是你的什么羽小姐棠小姐,你莫要如此孟浪我。”她是真的恼了,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气怒模样。
念毅雄微愣。
白绾绾趁机推开他,打开车门跑了下去,她跑了几步拦下一辆迎面跑来的黄包车。
念毅雄在车内怔愣了许久,他回神,开车缓缓的跟在黄包车后。他跟了一路,眼看着白绾绾下车入了家门才调头。
车子缓停在念公馆外,晚风微潮,念毅雄放下车窗,点了支烟。她羞怒的模样尚盘旋在眼前不去,她为何这般恼,又为何这般怕他。
他想不明白。
她口中说的什么羽的棠的,他可从未这般对待过。
指尖的烟燃尽了,念毅雄仰头闭眼,深深一叹。
……
自那日白少琛摔门而去,已连续十余日不见身影,她无意过问,却还是听爷爷提起,说他离开江城出公差了。
晚上的船,白忆绾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行李已经前前后后收拾了几次,如今不过是再检查可落下些什么。
房里的电话响了,白忆绾将行李规整好,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在太平路公寓等你,你的船票在我这。”
白忆绾来不及说话,那头,白少琛已先挂了电话。
白忆绾仔细翻找一番,船票果然不见了。七点出发的船,如今已快四点。
白忆绾出了白府雇了辆黄包车赶去太平街,在公寓附近叫停了车,步行走了一段路。公寓门前,白忆绾抬手敲门,敲了几次都无人应,她深深呼了口气,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白少琛正独自坐在沙发上,雇的佣人被他放了假。
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将落日昏黄挡在窗外。
白忆绾看着沙发上的白少琛缓缓关上门,他身上穿着件白色衬衫,西装外套被他搭在一旁,见她进来,缓缓抬手解开领口处的扣子。
白忆绾走过去,在白少琛身旁坐下,她的船票正静静躺在茶几上。
她不想同他吵,只道:“把船票还我。”
白少琛眯了眯眼,他抬手拿起船票丢给白忆绾:“就算你拿着这张船票,我若不点头,江城哪个码头敢放你?”
船票在空中飘飘转转,最终落到了她的脚边。
白忆绾看了看脚边船票,随后抬眼看向白少琛,再也忍不住气怒:“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他听了冷笑,竟比她更激动几分:“我想怎样你还不知道吗?”他起身走到她身前,双臂压在她的肩膀上,他俯低身子看她:“白茵,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白忆绾对上白少琛的眼睛,肩膀处的疼,让她心上的怒气淡了下来。
她早便知道,同白少琛硬碰硬,是最没结果的自讨苦吃。
白忆绾垂下眼睛,她的长睫像扇一样展开,一颤一颤的。
他见她低眸不说话,手上的力度渐轻,他放开她,坐到她身边。
“别走了,”他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有些颓废:“好不好。”
白忆绾垂眼看着衣裙上的花纹,她沉默许久,随后轻嗯了一声。
听了她的答应,他的身子一抖,白少琛放下手臂去看身侧的白忆绾,忽的抱住她。他将她抱得很紧,几欲将她勒得喘不上起来。白忆绾抬手去推白少琛:“放开我。”
他嘴上应着,却抬手捧住她的脸,一处一处的亲。
白忆绾躲不过,最后应了他。
白少琛抱着白忆绾上了二楼,踢开主卧的门,将衣裙凌乱的她放在松软的床上。
他身上原本平整的衬衫也皱乱了,他看着她醉红似的小脸,忽的笑了,笑声低低的,说不出的愉悦。
情至深浓处,他抱着她,不住的道:“茵茵…别骗我……别骗我。”
她忍着身心的疼,含糊的应着。
夕阳彻底落却,天边只留如血残红。
白忆绾看着身旁沉沉睡去的白少琛,撑着沉乏的身子将衣裙一件件穿好,她关了卧室的门,静悄悄的下了楼,她拾起被白少琛扔到地上的船票,离了公寓。
白忆绾急忙赶回白家,洗了澡换了身高领旗袍,去寻白老爷子和白夫人,白夫人正亲自给白忆绾包点心。
白夫人见白忆绾来:“跑去哪了,四处寻不到你人,再不回来船期就误了。”
白忆绾有些心虚的低头,扯了个谎:“去见了个老同学,一时聊得久了。”
白夫人听了一叹,她走到白忆绾身前,摸了摸她的小脸,很是不舍:“才刚回来就要走,娘还没亲够。”
“到了上海要照顾好自己。”
“娘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总要拼个独立,可娘不想你们受苦,别亏待了自己。”
“上海要是待不习惯就回来,娘和爷爷在家等你。”
白忆绾听着白夫人的话,眼睛一红,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不住的点头:“娘放心,到了上海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绾绾。”
白夫人闻言撇开脸,用帕子捂着嘴。
一直沉默的白老爷子站起身,他走到白忆绾身旁,拍了拍她的背:“走吧,时间不早了。”
下人将白夫人亲手包好的点心递了上来,白忆绾接过,再次同白夫人和白老爷子告别。管家抬着白忆绾的行李放上车,送她去码头。
……
白少琛醒了,迷糊间抬手去摸身边的人,却只探到一片冰冷的床褥,白少琛猛得睁开眼睛,房内一片黑暗。
卧室是空的,白少琛开门跑下二楼,整个大厅也是空的,原本被他扔在地上的船票也随着她消失的人不见了。
白少琛开车一路追往码头,他的眼底通红,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
白忆绾,是个骗子。
白少琛赶到码头的时候船已经开了,黑色的轮船在海上开出数百米,若非船灯亮着,恍若要同夜色融在一起。
送白忆绾的管家还没走,他看着赶来的白少琛一愣:“大少爷,您怎么才来,大小姐已经上船走了。”
白少琛盯着那越来越小的船影,双手狠狠的扣在栏杆上,他握得极紧,腕上青筋凸显。船身终是消失在海上,白少琛颤抖着身子缓缓闭上眼睛,许久他睁开眼,利落转身上车。
管家追上来问:“大少爷您哪去?”
白少琛的眼底一片冷:“上海,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