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肯定是要救,但如今的问题是,如何救法?”顾师良心知宋略书的骨鲠,若是此时不赶紧拦着他,怕是单枪匹马他都会一人赶去驰援潺城,“现如今玄王白帝身上都有新伤,我们的守城兵力也极为有限,若是此时派兵支援,只怕城中也会捉襟见肘……”
“贞阳距离潺城不过二三日马程,待老朽去打残了忽雷奔那厮便回来,又有什么打紧?”宋略书脾气上头,当下不顾顾师良等人劝阻,朗声表态道,“若是贞阳不愿发兵,老朽便自领了地龙会五百英雄同去!贞阳潺城,皆是我昆吾国土,守土之责,难道还要分彼此么?”
“送老前辈先不要急着陷吾辈与不义之地嘛,出兵是肯定要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个出法?”见宋略书动了些真气,慕容栩连忙出来打圆场,起身劝慰道,“现如今贞阳兵力有限是事实,但潺城之危不可不救也是事实。虽然玄王白帝皆有新伤,不过在下倒是很愿意陪同宋老前辈前去潺城走一遭……若老前辈不嫌弃,待前方探马回报,我们便商议如何点兵出将,同去同回可好?”
“……慕容贤弟此话在理,实非吾等见死不救,只是如今敌情未明,若是贸然出兵,只怕会徒劳折损宋前辈麾下义士,而与潺城无益。”穆向炎接着慕容栩的话头,向宋略书承诺道,“等探马归来,探清敌方阵容军情,吾等即刻发兵救援,绝无二心!”
“哼,这话听着还像话些!”宋略书将铁尺收回腰间,转头又瞥一眼景玗,“你怎么说?”
“泰山在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宋略书面前,景玗从来不敢摆谱,“我拢共就带了千把号人来,您若是需要,可以全部带走。”
“少来这套!”宋略书从鼻孔中嗤了一声,但却没有再呛声要求即刻出兵……众人在城楼中一直商议到入夜才散,翌日午后,自潺城出发的信使也到了,带来的消息是忽雷奔派副将领兵两万余人,正在围攻潺城东门。
“如今敌情已明,若是再不出兵,便是我们不对了。”玄王一拍桌面,做出决定,“如今城中虽然局促,但凑足一千骑兵的余力还是有的……宋老前辈,能否劳烦您代我贞阳再走一趟,相救潺城之危?”
“老朽所愿。”宋略书一口答应道。
不出半日,出征救援潺城的援军人数便确定下来:宋略书带来的五百地龙会武师,仍旧由他带走;玄王从贞阳城中调出一千骑兵加入;景玗也从带来的千余骑兵中分出五百人,交给慕容栩率领,与宋略书共赴潺城之援。
是夜,玉羊正在为援军随身携带的军粮作最后准备,忽然厨房外响起三声敲门声,玉羊探头出去,见是慕容栩,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出门来,询问道:“这么晚了,大哥有什么事?”
“明儿一早我就得跟着宋老爷子出发,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慕容栩如今一身戎装打点整齐,看着倒是比往日里多了几分英武气象,“这次我也算是替你家那口子陪你义父走一趟险路了,拜托你些许小事,应该不唐突吧?”
“噗,什么跟什么啊,咱们都那么熟了,还说什么这种见外话?”玉羊失笑,随即满口应承下来道,“有事你就说呗,但凡是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知道你忙,但是若有得闲时候,能不能替我……多去看看合玥?”慕容栩挠了挠头,低下头去对玉羊恳求道,“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别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每我去探她,没到门口就被她那丫环给赶将出来……如今除了她哥和她爹娘,她也就服你一个人了。我这次出去,快则数日,缓则月余,这段日子期间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下合玥,看看她到底是有何烦恼?能不能把话说明了,别叫人这么搜肠刮肚地吊着,便是我有错,也合该一刀来个痛快不是?”
“是这事啊,说起来我也有段日子没怎么见她了……”玉羊闻言回忆了片刻,发现似乎的确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景合玥的人影了,只是先前自己太忙,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一经慕容栩提醒,又想起前段时间景合玥似乎时有不适的状态,心中顿时也有些打鼓,“你放心,待明儿得空我就去看她,你且放手做你的事,莫要担心!”
慕容栩拱手谢过,转身便径直去做出发准备了……待到天明时分,两千余人的队伍已经准备停当,宋略书仍旧是立马横槊,一派天神降临模样,站在破晓的曦光中向城内众人拱了拱手道:
“守好贞阳!老朽去去就回!”
“宋武仙武运昌隆!”城上守军齐声呐喊回应道。
待送走了宋略书一行,贞阳城中便略略又恢复了些许平静。这一日玉羊正照例准备着守城军卒们的晚饭,忽然瞥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待走近瞧时,却发现是景合玥的贴身侍婢秋棠。
“夫人,我们小姐想请您过去一趟。”秋棠见了玉羊,表情很是有些犹豫不决,“说有要紧的事……想与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我这正要准备生火起灶呢?”玉羊手中提着围裙,正纳闷怎么昨晚说曹操曹操今儿就到,“能不能等晚上我再去她房里?现在将士们可都等着吃饭,实在空不出手来先去顾她。”
“夫人,您就别再做耍子了!做饭这事哪个婢子婆子皆可做得,但是今日我家小姐这事,若不得您做主,她……她便只能死过去了!”秋棠性子有几分相似景合玥,见玉羊站着不动弹,她一把抢下玉羊手中的围裙,往一旁的雪衣手中一塞,拉了玉羊便走……不多时两人便来到景合玥屋子门口,秋棠四下看了两眼,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敲了敲门,对内里小声道,“小姐,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