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昭王府,一如往常,护卫巡逻于各处,偶有婢女穿梭于各小道回廊,宁静的?不?闻一丝繁杂声,透着让人不?敢喧哗的?威压之气。
当下有一名王府的?婢女领着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一婴儿,由前院的回廊通过,离远了看?,倒看?不?出什么,离近了,却可以看?出二人脸上的?神态皆有些绷紧。
直到薄祁云迎面走来,二?人才陡然收敛,看?起来自然的多。
婢女领着年轻妇人,一起朝薄祁云福了个身。不?想这时本是安安静静的?婴儿,却是突然声音洪亮的哭了起来,年轻妇人赶紧作势哄着。
与他们擦过的?薄祁云不?经意朝那婴儿粉嫩如雪的脸看去,目光不?由自主在其脸上多落了会。他没有多想,脚下步伐未停,不?徐不?疾的离去。
婢女看?了看?薄祁云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她对年轻妇人道:“好生哄着,尽量别让人注意到太多。”
年轻妇人应下:“好。”
在路上?婴儿就渐渐停止了啼哭,他们所去的地方是蔚元顺的姬妾江夫人的?梦荷院。踏入梦荷院,离主屋近了,可听到屋里有女子的?呜咽声。他们过去后,轻轻敲了敲门。
这?时便有一名嬷嬷过来开了门,他们进屋后,嬷嬷又忙关上门。
屋里在哭的便是江夫人,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颇为貌美,柔柔弱弱的?,极易让男子心生怜爱之意。她正抱着另外一名婴儿,哭的梨花带雨,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嬷嬷过去劝道:“夫人,将姑娘给老奴吧!”
江夫人更是抱紧怀中婴儿。
嬷嬷:“夫人……”
江夫人在怀中婴儿的脸上不?断亲着,眼泪沾湿孩子的?脸。磨磨蹭蹭许久,她终是不得不?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嬷嬷,再接过婢女带过来的婴儿,目光却仍旧落在她自己的?女儿身上?,眸中的?泪越发的?多了。
长痛不?如短痛,嬷嬷将孩子递给那婢女:“你们去偏房坐坐,觉得时间差不?多,就离去。”
婢女应下:“是。”
看?着婢女将孩子抱走,江夫人不?由站起身欲追过去。嬷嬷赶紧拉住她,哄道:“夫人可得记好了,您生的?是位公子,您抱的是您的儿子。”
江夫人脸色白了白,不?得不?坐回去,低头看?着怀中生的?尤其好看?的?男婴,眼泪仍是在不断滴落。
而婢女抱着她的女儿与年轻妇人在偏房坐了许久后,就又一道离去了。这?一次,二?人比刚才还要紧张,也更加努力的?让脸上没有半点异色。
也实在是太过凑巧,她们离去时,会又碰到薄祁云,而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这?个王府的?主人蔚元顺。见到蔚元顺,婢女脸色唰的白了,却努力冷静着。
待到近了,婢女领着仍旧抱孩子的?年轻妇人一道福了身。
蔚元顺知道这?婢女是贴身伺候江夫人的?,他本不会与对方交谈什么,但因月初他得了个儿子,所以对婴儿多少也挺关心。他靠近了些,看?向妇人怀中孩子,问道:“这?是?”
婢女忙应道:“这?是奴婢的远房表姐与她的?孩子,特地抱过来与二?公子一道玩玩。”
“玩玩?”蔚元顺觉得有些好笑,“夫人倒是有心,还不?足月,就想着给找玩伴。这?孩子是男是女?”
婢女:“是位姑娘。”
这?时站在一旁的?薄祁云无意中看到那女婴的脸,他眉头微挑了下,仿若发现了什么,但一时并未多言。
二?人继续前行,蔚元顺约他去了自己书房下棋。这?半年来,二?人闲时,总会一起休闲,聊聊天。
下棋时,薄祁云漫不经心的?道了声:“听说月初你又得了个儿子?”
蔚元顺抬眸看了他一眼:“祁公子何时还会关注本王的?事了?”
薄祁云勾了勾唇,只随意的又问:“你可知你儿子如今长什么样?”
蔚元顺微怔了下,颇有些觉得愧疚:“倒是不知道。”记得他次子刚出生时,他去看过几次,那个时候孩子还看?不?出样。后来也去看过两回,因江夫人说孩子起了很严重的?湿毒,不?便他见,所有后来他也就没再去看过。
蔚元顺落下一枚棋子,道:“祁公子怎突然问本王这?个问题。”
薄祁云对别人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只无意中发现,也就随便说起罢了。直到他胜了这?盘棋后,才慢悠悠的?继续道:“我只是发现刚才那妇人来时抱的孩子,与走时抱的孩子不?一样,那两人也有些慌慌张张的?。”
“不?一样?”蔚元顺闻言,落棋的?动作顿住,“这?话从何说起?”慌慌张张,他倒是没发现,想来是对方较为敏锐。
薄祁云:“恰巧,他们来时,我也遇到他们,顺便看?了孩子一眼。”
蔚元顺沉默了会,根据薄祁云的?话,再联系之前两回没见到孩子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意识到什么。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玩猫腻,便对薄祁云:“陪我去趟后院看看??”
薄祁云抬眸看了下天色,落着棋子:“先下完这?盘棋。”
蔚元顺:“也行。”
裴延派沈星找孩子后,又向蔚元钧索要了封锁城门的权利。但并没有大肆朝外表明此举是因为婴儿,免得打草惊蛇。沈星的?办事效率极高,只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便抓到带着自家一双孙子孙女欲跑路的嬷嬷。
因恰巧这?嬷嬷的?孙子孙女是早产的?龙凤胎,儿媳难产去世后,两孩子便由她这?做奶奶的?一手?带大。她对如何护理早产儿,颇有经验,是裴安奶娘的?熟人,便被介绍入了序月水渊,与奶娘一起照顾早产的?裴安。
沈星的?剑搭在这嬷嬷的?肩上,无视嬷嬷怀中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面无表情的?问她:“小公子呢?”
嬷嬷吓得老脸惨白的,战战兢兢道:“老奴……老奴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沈星:“人贩子在哪里?”
已是在对方的剑下,嬷嬷哪里敢有所隐瞒,她的眼泪啪嗒的?落,若非有剑架着脖子,她早磕头求情?了,她只赶紧哭道:“都是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因老奴这孙子最近大病一直不得痊愈,一时也筹不到银子给治病,恰巧老奴认识一人贩子,他最近一直在物色模样极好的男婴。他大概是见老奴需要银子,便找上了老奴问情况。老奴见夫人并不在乎小公子,便就一时脑热……”
嬷嬷拭了拭泪,继续道:“之前我并不知他是做什么的?,他找上了老奴,老奴才惊知此事。如今老奴也找不到他的?人,只能提供他的?样貌。”
沈星由着嬷嬷继续说下去,大概获知那贩子的?信息模样后,立刻便派人全城搜罗着。只要城门被封,人手够多,找个人并不?难,很快便从一家青楼找到那贩子。
当下他正在青楼的房里与姑娘办事,事到一半,措不及防被撞开?了门,当即便骂了起来:“是谁打扰大爷的……”话未说完,就在看到带着两名护卫的沈星后,立觉事情?不?对,便变了脸色。
两名护卫立刻过去将浑身赤.裸的他拉下地按住,吓得床上?那姑娘更是花容失色,躲在床角,动都不敢动。
沈星问他:“孩子呢?”
人贩子吞了吞口水,还强撑着:“什么孩子,小的不?懂。”
沈星便直接抽出剑鞘中的剑,在其肩头划了个口子,人贩子立刻痛的?哇哇叫,完全相信眼前人是得罪不起的,便赶紧道:“我说,我说……你们要找的是男婴?今日失踪的?”
沈星:“是。”
人贩子闻言不?由在内心暗暗咒骂起那个老娘们,竟是给他惹上如此招惹不起的人物。他赶紧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并不知那老娘们偷的是你们家的?公子。”
沈星:“人呢?”
“人?”人贩子又吞了吞口水,“被小的?卖了,但小的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与小的?交易的?是个特地蒙了面的姑娘。那姑娘明显是有意不让人查到她,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其他的?情?况。”
人贩子见沈星仍旧面不改色,心里觉得悬的很,忙又讨好道:“据小的?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专门买男婴的?,无非就是想要个男孩。对方花这么大的价钱买去,定然会当宝贝供着,所以一定不?会有危险。看?那姑娘的?穿着,虽不赖,但在大户人家里头,大概是个当丫鬟的?,所以买你们家小公子的?,定然是身份不一般。”
沈星瞧着眼前的?人贩子,冷道:“倒是个小聪明,将他抓回去,好生继续审问着。”
“这?……”人贩子变了脸色,赶紧道,“让小的?穿个衣服,小的一定乖乖跟你们走。”不?仅是个小聪明,也是个识趣的,知道什么人面前不?能要强。
沈星抱着手?中剑,没阻拦他穿衣。
昭王府中,蔚元顺与薄祁云不?慌不?忙的?下了棋后,便带着老早就派人拦下的?女婴,一道去了江夫人的?梦荷院。
江夫人因失去女儿的事,很快便卧病在床了,眼泪仍止不住的流。突闻下人敲门禀报,说是王爷来了,她赶紧拭了拭泪,佯装无事的?下床接过被嬷嬷抱在怀里的?男婴。
嬷嬷过去开门后,见进来的不?只有王爷,还有这?在王府中住了半年的门客,一时有些不?明白状况,下意识觉得不?安。
江夫人抱着孩子朝蔚元顺福身,柔柔的?喊了声:“王爷。”
蔚元顺脸上倒没什么异色,只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问道:“这?是哭过?因何事伤心至此,连眼睛都肿了。”
江夫人面露羞色:“妾身只是有些不?舒服。”
蔚元顺:“哪里不?舒服?”
江夫人:“这?……”
蔚元顺也不?一定要她的答案,只靠近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低头打量着:“倒是个好看的?孩子,可惜长得完全不像本王。”
江夫人闻言脸色微变。
蔚元顺抬眸看了江夫人一眼,便将孩子抱到薄祁云面前,问他:“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从外面抱过来的?”
薄祁云又看?了孩子一眼,笑了下,应道:“确定。”
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江夫人几乎腿软的?跪倒在地,一张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同样变了脸色的嬷嬷赶紧过来扶住她。
薄祁云自觉只是来做个证人,其他没自己的?事,便拍了拍蔚元顺的肩头,啥也没说,转身便悠悠然的走了。
蔚元顺看着江夫人的?目光陡冷:“你可有话与本王说?”
江夫人不?断摇头:“妾身不?知王爷是何意。”
蔚元顺冷笑:“你确定要死不悔改?”
到了这?种?地步,江夫人反而镇定起来,她问道:“王爷到底在说什么?我们的儿子怎会是从外面抱过来的?”
蔚元顺对女人素来没什么耐心,他突然吩咐:“将人押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抱着女婴离开的?年轻妇人与婢女,又抱着女婴被押了进来,二?人皆是战战兢兢。尤其是那年轻妇人,立刻跪下磕头,她指着旁边的婢女:“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她找上我,给我一笔钱,让我装成她的远方亲戚来换孩子,王爷饶命……”
江夫人再难坚持,立刻瘫了下去,连嬷嬷都扶不住。
蔚元顺先是看了看?自己怀中这孩子的?是男是女,又伸手拨了下妇人怀中孩子的?衣服,也看?了下是男是女。转身又看?着瘫坐在地,仿若失了魂的?江夫人,问:“所以,这?姑娘是本王的?女儿?”
江夫人回神,立刻爬过去抓住蔚元顺的腿:“王爷,妾身知错了。”
蔚元顺一脚踢开江夫人,将怀中男婴递给旁边的另一名婢女,接过自己那即将被抛弃的?女儿,看?着她这张确实与自己有几分像的脸,脸上寒意更重了,他并未多问,直接吩咐下去:“将江夫人给关起来。”
江夫人眼泪越流越凶,不?断求饶:“王爷,饶了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
蔚元顺不是个仁慈的?人,只任江夫人在后面哭着继续求饶,他抱着女儿迈步就走了。
这?时那抱着男婴的?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她鼓起勇气追上了他,问道:“王爷,这?位小公子……”
蔚元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那男婴,目光再次触及到那男婴的?脸时,便与婢女交换了孩子,对其道:“将姑娘送去王妃那。”
婢女应下,抱着女婴离去。
蔚元顺则抱着男婴直接去了薄祁云那里。
当下薄祁云闲来无事,正与柳亦下着棋,抬眸见到蔚元顺抱了个婴儿过来,便语气缓缓的?的?问道:“这?是生怕女儿再被换,走哪抱哪了?”
不?想蔚元顺却直接过去将男婴搁在棋盘上?,道:“本王突然觉得祁公子与这男婴也是有缘,而且还长得极像,更是大缘。”
“像?”薄祁云闻言挑了下眉,目光又触及到那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懵懵懂懂在无声咧嘴笑的?男婴,这?一看?,倒发现确实挺像的。
蔚元顺:“所以本王觉得,你就好人做到底,管管这?孩子。”言罢他转身就走了。
薄祁云转头看?向蔚元顺的背影,他可不相信堂堂一个王爷,没法子给这?孩子找家人,这?分明就是在没事找事。
柳亦马上道:“属下这?就去将孩子扔了?”
薄祁云抬眸看着柳亦,反问:“我有那么丧心病狂?以为我是裴延?”
柳亦立刻又道:“那属下这?就去调查孩子的?家人?”
薄祁云:“去。”
沈星:“是。”
薄祁云在这昭王府住的独院并没有其他人,当下柳亦走后,便只剩他与躺在棋盘上?转悠着眼睛挂着口水傻笑的?男婴。
他瞧着这?粉嫩的肉团儿,没有去碰他。
他对孩子没兴趣,只是一会儿,就起身打算进屋去。不?想他才一起身,孩子响亮的哭声就响起。他脚步微顿,迈步便继续走了,但他走得越远,孩子的?哭声就越大,仿若不哭个嘶声力竭不罢休。
他不?该管这?孩子的?,却鬼使神差突然停下脚步,默了会,他转身便又回到了棋盘旁坐下。
他单手?懒懒的?搭着棋盘,托腮看着孩子,右手的?手?指拨弄了下孩子粉润的小脸,看?到孩子立刻又停止了哭,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似乎在看他,瞅着还真是可怜。
他突然随意的笑了:“倒是有趣。”看?在孩子长得像他的?份上,他就在这坐坐。
可惜只是一会儿,孩子便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停止哭闹,一直断断续续的哭,他如何碰也不?管用。
他犹豫了下,终是有些僵硬的?欲抱起孩子,不?想近了却闻到一股子臭味,他心觉不?妙,立刻嫌弃的?离远了些。
他转身去了独院外,喊来一名王府侍卫,道:“叫个嬷嬷过来照顾婴儿。”
“是。”
薄祁云走回去,见到仍在哭,哭的抽噎不止,像个泪人似的?孩子,他做不?到再靠近,只跳到了一旁的?树上?坐下,远远的?看?着孩子。他感觉自己真是见鬼了,竟是会愿意看孩子。
序月水渊。
沈星去了亭下,朝裴延禀报着:“属下照公子所说的,派了许多人撒网式调查雍都城内最近一切对外称生了男婴的?大户人家,唯独昭王府可疑,但无法细查。”
“昭王府?”裴延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杜青宁的?后脑。
沈星:“是。”
裴延转头看?着杜青宁:“我带阿宁直接去一趟昭王府?”
杜青宁是非常担心裴安的?,可之前沈星已经禀报过裴延可能的处境。得知裴安不?会有危险,她倒是安心了,因她知道以裴延的能耐,一定能迅速找到人。
她点头:“好。”
于是裴延牵着杜青宁起身,再次离开?了千百庄,朝他们二人都从来没有去过的?昭王府去了。
马车里,裴延仍抚着杜青宁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有没有觉得为夫很厉害?”
杜青宁点头:“确实很厉害。”这?一点她不?可否认,有些时候,他确实很管用,可惜他的?厉害却是把锋利的双面刃。
他蹭着她的额头:“那亲我一下。”
她乖乖抬头亲他,却被他扣住了脑袋,反被为主的吻住,由外到里,不?放过每一处,几乎差点在马车里走火。
他的?动手动脚,一直持续到马车从昭王府停下。
他们下了马车,裴延也不?等人通传,直接搂着杜青宁跳入了王府内,他随便逮了个人问了蔚元顺所在的位置,就过去了。
当下的?蔚元顺正在王妃那里哄着女儿玩,措不及防见到他们姐妹俩,略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裴延的?模样瞧着还算彬彬有礼,他作揖后,开?门见山的就道:“我们千百庄丢了个孩子,怀疑在表哥府上?。”
蔚元顺闻言更是诧异:“是个男婴?”
裴延:“是。”
蔚元顺笑了:“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们何时生了个孩子,长得还是像本王的?门客祁公子,完全不像你们两个。”
杜青宁:“……”
蔚元顺接着又道:“你们去找祁公子便好,孩子在他那里。”言罢他便吩咐了人带他们去薄祁云那。
夫妻俩被领去薄祁云那里时,孩子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仍躺在棋盘上?转悠着眼睛四处打量,绝大数时候似乎都是看着正坐在树上?,颇感有趣的打量着他的?薄祁云。
后来约莫是突然想靠近孩子了,薄祁云从树上?跳了下来,朝其走去。
不?想这时,杜青宁突地闯了进来,一把抱过孩子,对薄祁云极唾弃的?骂了声:“贼人。”她一直对这?从来不做好事的?人没什么好感。
话语间,她抱着孩子跑回了裴延身旁。
裴延笑着搂住杜青宁,抬眸看向了薄祁云。
薄祁云措不及防被骂,挑眉看?着眼前的?夫妻俩,瞧这两人那副看贼的眼神,他竟是觉得一时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