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鹩哥颓靡了。

袁茹去找袁纵的时候,袁纵正在野外训练基地,亲自督导队员们的训练。前些日子公司招进来一批新人,要经过长达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留下,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都将被淘汰。

不远处正在进行六公里抬轮胎训练,几百多斤的大轮胎压在六个人肩膀上,而且这六个人高矮不齐,抬起来相当费力,加上还要跑这么远,简直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三圈过后,一个队员懈怠了。

站在袁纵旁边的副总教官见状,上去就是一脚,钉子鞋狠狠顶在队员膝盖上,直接脱了一层皮。疼得那个队员倒地打滚,哀嚎连连。

“起来!”副总教官大吼。

累到虚脱,疼得撕心裂肺,能起来才怪!

副总教官又一脚补在尾椎骨上,踹得年轻队员趴地嚎啕大哭。

这种情景,在这种地方见得多了,教官们眼皮都不眨。

袁纵走到那个队员面前,淡淡说道:“起来。”

再平常不过的口吻,再简短不过的两个字,却像两把冷冰冰的枪,枪口对着左右两个太阳穴,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极度畏寒的情绪,完全不容违抗。

队员嘶声哭喊,拼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

然后,袁纵的手漠然一指。

这名队员一瘸一拐地归队,把轮胎的一部分顶在肩膀上,豆大的汗珠子糊住了眼睛。

袁纵又是淡淡一个口令。

“跑。”

六个人迈着齐刷刷的大步跑走了。

“袁总,袁茹在休息室等您呢。”

袁纵给了旁边的副总教官一个眼神,让他严格盯着,然后迈着大步朝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去。

袁纵走后没多久,赶上休息时间,队员们盘腿坐在一起闲聊。

“咱总教官最近忙什么呢?”

“据说是忙他妹妹的事,袁大美人又相中一个小哥,才24岁,长得特帅,貌似还是官二代。”

“我就纳闷了,你说咱总教官有30了吧?怎么不见他为自个儿着着急?咱这的女保镖多漂亮啊!去海边搞特训的时候全特么比基尼,大奶子晃荡着,总教官眼皮都不瞭一下。”

“我总觉得着吧,咱总教官没人味儿。”

“我草……你怎么说话呢?”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在我的心里,就没有袁总谈恋爱的这一概念。他就是端枪杆子的,就是英雄豪杰,就特么没长儿女情长那根筋。”

“那不一定,没准就是开窍晚呢!我和你说,我老舅就是这种人,三十五了都没对象,家里人急坏了,以为他是G呢。结果怎么着?人家某一天突然开窍了,一眼就相中我舅妈了,自那之后死活都不撒手了!”

“吹哨了,快起来。”

“……”

袁茹又来给袁纵洗脑了。

“哥,你知道么?夏耀养了一只鹩哥,那只鸟特别可爱,就像夏耀一样可爱。”

袁纵能不知道么?昨晚上被那鸟骂了两个多钟头。

“哥,我也好喜欢那只鸟,我也想关心照顾那只鸟。你说,我们两个一起养鸟,是多么温馨浪漫的一件事啊!”

袁纵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袁茹嘿嘿一笑,晃悠着袁纵的手臂说:“哥,帮我把这盒饲料给夏耀送过去吧,这是我专门找饲养师配的,吃了能让鹩哥嗓音更加嘹亮。以后等我们在一起了,就让那只小鸟天天给我们唱情歌,哇咔咔……”

袁纵二话没说,直接把那个盒子接了过来。

袁茹发现,袁纵对她和夏耀的态度越来越宽容了,看来他已经在心底默认了这个妹夫。

袁茹不知道,其实袁纵也养了一只鹩哥,今个早上在市场上买回来的。体型比夏耀养得大了一圈,毛色黑亮,嗓音也更加嘹亮。他也为这只鹩哥买了一个复读机,专门教它说话。

回到单位,袁纵就把袁茹给他的那些饲料全都喂给了自个的鸟。

其后的两天,夏耀发现,他的鹩哥不爱叫唤了,整天无精打采的。而且食欲不振,以前最爱吃夏耀亲口嚼过的五香花生米,现在闻都不闻一下。

难道是这两天骂人骂多了,过度劳累导致的?

于是夏耀把复读机撤下来,白天让鹩哥充分休息,不再吵它了。

结果,情况不仅没有改观,而且愈发严重,他的鹩哥越来越颓靡了。

这天下午,夏耀在单位心神不定,老是惦记着家里那只鹩哥。于是和领导请了个假,提前开车回家了。

结果,还没打开卧室的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鸟叫的声音。

难道他的鹩哥又欢腾起来了?

夏耀满心期待地推开门,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眼珠子都绿了。

在他的鹩哥旁边,赫然出现了另一只大鹩哥,闷雷一样的大嗓门对着他的鹩哥叫唤:“不滚!不滚!不滚!”

而他那只可怜的鹩哥,就哑着嗓子奋力回斥:“滚蛋……滚蛋……”

每一声“滚蛋”都是如此艰难,如此令夏耀心酸。

后来,他的鹩哥彻底说不动了,丧眉搭眼地蜷缩在笼子里,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那股可怜劲儿就甭提了。可旁边那只大鹩哥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唤,一副仗势欺人,欺人太甚的狂妄嘴脸。

夏耀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