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地方，沈烟就看见现场有些混乱，外面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里面被衙役围了起来，捕快带着一些人在那查看情况。
沈烟也看见了好久没见到的郑县令，此时他正紧皱着眉的看着一具具被抬出来、烧得乌黑的尸体，拦住其中一名捕快，“现在是什么情况？”
“属下找杵作看过了，这些烧死的人都被下了药，在火烧之前全部都晕死了过去，这才导致这次事故一次性死这么多人。”
“被下药了？”郑县令皱眉看向来人：“可有凶手的线索？”
闻言，捕快示意一边的人将自己刚刚找到的两首尸身抬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臭味让郑县令屏住鼻子，眼神示意捕快点说。
“经人检查，这具女尸应该就是这楼里的老鸨，你看她身旁那个——”
捕快指了指面目狰狞的男尸，“这是在这老鸨身边发现的，杵作检查过，老鸨在还活着时，受了不少折磨，身上有不少伤痕，手脚全部都骨折，下巴也被人卸了，身上缺了不少肉，猜测可能是被凌迟割了的……这具男尸手上有不少眼中的抓痕，应该就是这人所为，这怡春楼事件，可能也是这人弄出来的。”
郑县令听完一整恶寒，这手法感觉都比在牢房里审问犯人还要残忍，“可有查清楚这人的身份？”
“这个……时间有限，目前还没什么头绪，不过这楼里还有不少还活的姑娘，到时候可以审问一番，看看这楼里以前是不是和别人结过怨。”
“嗯，早点处理清楚。”又看向站在自己一边的县丞，“接下来安置这些人的事，你怎么看？”
朱县丞是郑县令不在时处理清水镇事务的人，算是清水镇的二把手。
“这个……那些救出来的姑娘就先找个屋子暂时安置下，看看后面还有哪家的楼里要她们……”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郑县令逐渐冷下来的脸，赶忙住了嘴，“不是，下官开玩笑呢，帮她们销了卖身契，以后要做什么随她们！”
郑县令一甩衣袖，自己就不该问这人，难怪这么多年不见半点升迁的迹象！
沈烟在外面透过人群缝隙看见被抬走的几具尸体，在看清其中一具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闪过，那男尸，好眼熟，沈烟还记得一点白小小的特征，不是皮囊，而是骨相。
“九九，你帮我看一下，那是白小小吗？”
【经系统扫描显示，现在即将被拉去义庄的人确实是白小小哦，此人已死亡三个时辰！】
听完这话，沈烟心下一沉，看来自己当初无意间见到的白小小脸上阴沉的表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九九，此次死亡人数多少？受伤的多少？”
【死亡人数十二人，受伤的二十一人，其中重伤五人，其余轻伤，宿主今日还有一次询问信息的机会哦！】
沈烟应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死了十二人，沈烟多少觉得有些心疼，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沈烟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见四下没人，闪身进入空间换了一身衣服，发髻也重新盘了个半披肩的，用面巾围住脸，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因为她后面还要做生意，不想自己这么打眼。
装扮好后，沈烟闪身出了空间。
不知是因为沈烟那身气质还是沈烟蒙着面巾的缘故，沈烟一出现，正和下属交谈的郑县令一下就注意到了在人群中的沈烟，眼睛微眯，仔细看了看，不过没认出这是谁，就招来站在一边的衙役，示意他将人带过来。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沈烟微微抱拳作揖。
一听到沈烟的声音，郑县令的眼睛立马一亮，这不是那个救了他儿子的那名女医师吗？因为清水镇确实没有女医师，当初沈烟给郑县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是上次救我儿的医师？”
“嗯，今日听说这边出了事，特意过来看看。”
听到是这原因，郑县令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今日受伤之人还是挺多的，本来这清水镇就没什么医师。除了百草堂和万和堂的那几个，其他人，大多都是挂着个名头，没什么真本事，能多个人处理，他高兴还来不及！
“沈医师真是医者仁心啊！快快，带这位医师到那边去。”
沈烟跟着一名衙役来到那些伤患的地方。
一到那个屋子，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让奴家死！让奴家死啊，我这张脸已经成这幅样子了，怎么见人，你们救我干什么！”
“我的腿！痛——好痛！”
“毁容了，奴家毁容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
在场的大多都是楼里的姑娘，还有一些去那找乐的男子，家里有钱的早就被接了回去。
沈烟看见那些因为这场火灾毁容的女子，哭喊地连几个医师都要按不住。
见此情形，沈烟抿抿嘴，她知道白小小为什么去做这件事，但，他太极端了！
他这一举动，毁了多少个姑娘！
好坏本没有界定，对事不对人。
带沈烟来的那个衙役和几个医师解释了下自己的身份，那几名医师看见来人是名女子时还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县令大人找来的人应该不会错，而且现在这情况女医师明显更合适些。
虽然他们也是医师，但也是大老爷们，对于哭得停不下来的姑娘，属实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沈烟很快就加入他们，调制好药汁帮那些身上有烧伤的女子敷上，包扎。
有几个女子见到沈烟一名女子过来包扎，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点，不过依旧是双眼无神，像是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一样。
身上有烧伤的人情绪还算比较稳定，一到那些伤到脸的，那些人直接又是一顿哭喊，眼神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样，“我毁了，所有都毁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见人完全冷静不下来，她也完全上不了药，沈烟直接点了人的睡穴，叫人睡了过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本来还在哭闹的人见到沈烟不过轻轻点了一下，就让那人晕了过去，顿时害怕的一个个噤声，不过还是有不少抽抽嗒嗒的声音。
那些医师也看到了沈烟的举动，对啊，他们咋没想到这样做呢？
接下来那些情绪激动的姑娘也慢慢安静了下来，除了一些低低的抽泣声，屋子里就只有那些医师忙碌发出的声音。
“你长得可真好看。”一名女子突然对着沈烟说出这样一句话，沈烟给人上药的手一顿，这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才十四岁的样子，不过此时她半张脸都盘上了可怖的伤痕。
沈烟顿了片刻，轻柔道：“你也很好看，你的眼睛，很有灵性！我很喜欢。”
“是吗？”说着，女子苦笑的低下眸，“我现在这样，以后还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