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没有告诉宫素然全部。
之所以选择笔净山,主要原因在观象身上。
他很难得的在沈渐与步凌虚交涉时突然开了口:
“答应步宫主,在月府地盘开山立派。”
这让沈渐有点猝不及防,这老东西当着高境仙人大胆交流,这种情况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神识里问道:“在月府地盘开山立派,你究竟怎么想的?”
嘴上也没闲着,跟步凌虚东拉西扯,边喝酒,边聊些月府风土人情,神识收敛得得极好,看不出她有所感应。
也对,现在无量境圆满,基本上碾压仙朝大陆和魔天大陆所称的仙羽层级,虽说仙羽与这方天地所称的洞真境还是有点差距,至少也是半只脚跨进门槛那种情况,由此相比,他的无量境基本上等同洞真境,以宫主的洞真巅峰,看透他心神的可能性极低。
观象沉声道:“月府宫有我身体一部分,需要拿回来。”
“啥!”
“我身体的一部分在此,你哪句话听不懂。”
“你身体的一部分,怎么会在仙家星域,你不是神灵吗?”
沈渐一头雾水,也怪观象,进入这方天地后,交代的信息实在太少,根本让他无从着手。
观象之所以帮他打造不输神天的躯体,正是为了回到这方天地,回到这方天地的目的,他很早就说过,是为了找回他的神躯,重归神位。
只听观象苍老的嗓音缓缓说道:
“当年这片星域并非如今这般模样,当时的所谓仙人,蝼蚁一般,只是这片天地神灵奴隶而已,地位甚至不如妖族,时光荏苒,人生尘露,天道悠悠,谁会想到这片广阔星域会被当年蝼蚁割据一方。”
沈渐听他这话就不太高兴,反驳道:“天道变改无穷,谁说神灵就能永远保持高位,这充分说明了人才是万物之灵,永远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观象只用了一个:呵!来回答他。
……
等沈渐乘坐步凌虚借难的流霞舟,仙降洞庭水治,尚未感知到同伴的存在。
观象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就在这里,我能感受到它。”
沈渐也很好奇,洞庭水治这部分观象躯体属于哪一部分,甚至邪恶地想到了某些部位,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好在现在心神屏蔽神通不错,能够把观象完全隔绝开来,不然还真有点尴尬,问道:
“什么部位?”
观象:“左大腿。”
“大腿啊!”沈渐口气居然有点失望。
观象恨恨道:
“龟儿子,竟敢把老子神躯分割成了几个部分。”
“几个部分?”沈渐还是挺讶异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中,一旦离开元神太久,肉身必枯,正如神天神殿里面那些已故神天的金身,剩下的无非是具空壳,别人的元神想借用,也无法承受金身之重。“还拼凑得回来?”
观象无比自豪说道:“神躯不灭,这个道理不明白?”
沈渐道:“去哪里挖?”
观象给了他神识一个画面,也有所行路线。
“不用挖,就在那里。”
沈渐惊讶道:“就在那里?”
他能看见的是一座山,绵延不知几百里的高山,山势雄浑巍峨,无论远观近看,完全看不出大腿形状。
观象道:“整座山,就是我的一条腿显化成成。”
沈渐完全不信,他更习惯没有形体的观象:
“你一条腿能是绵延几百里大山?”
观象不屑地道:“有何奇怪,神灵就这样,顶天立地,手握星辰,大地之上,无论是人是妖,神灵之于他们,便是仰不可及。”
沈渐道:“修行者显化法相事实上就是神灵形象的一种仿造?”
观象哼哼道:“仿也得仿得像,在真正神灵眼中,法相再高,也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不想跟沈渐争辩。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人类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结合自身优劣,模仿出来的道法仙术,确确实实从神灵统治的宇宙中开辟出了一片星域,而且大有与神灵分庭抗礼的迹象。
开启那片创世神所封闭的秘境,神灵只能委身与人族合作,就是人族崛起的最佳证明。
一睡一醒数万年,山河变迁,星辰易位,不由得不让他感触良多。
观象唏嘘间。
沈渐问:“你准备炼化整座山?”
观象叹道:“那倒不用,炼其神意。”
沈渐似乎想了什么,觉着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以后你就是一条腿?”
如果眼前出现一条腿在地上蹦来蹦去,画面确实够诡异的。
观象有些愤怒:“神躯天地同源,可化星辰,可为江河,可成山岳大地,任何一部分皆可成就金身法相,只是不如整体神通广大而已。”
沈渐哈哈笑道:“我还道只剩一条腿,那可就有点瘆人了哈!”
观象愤懑不语。
他又好奇地问:“有了部分身体,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不用再住我脑子里面了?”
这才是沈渐最关心的问题。
观象坦然道:“暂时不能,需借你的小天地温养。”
沈渐略感失望,他原本以为可以就此摆脱脑子住着另一个灵魂的事实。然而真当如果有一天观象离开,他还是会觉得不舍。
毕竟他们相依相伴多年,人都是念旧的。
“你神躯所在,山里面就没点什么宝贝?”
“自然有的,神躯所在神意天成,岂无灵异。”
观象想了想道:“你可以把整个山买下来,作为修行道场,待我将神意炼化,没了神意压制,此山灵脉便将显现,不止灵脉,恐怕找出几条比上品灵髓精纯的矿脉也不是难事,更别说灵脉出现后,各种应运而生天材地宝,到时,你等于有了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库,养活将来你准备弄到这方天地那些人应该不在话下。”
“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
沈渐呵呵一笑,“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开始展望起未来,对将来的日子充满希望,他一向是个乐观的人,尤其像现在身上没有了山大的压力。
当务之急得把涂山月弦、幽牙阳景、陆青、陆燃、宫素然找回来,当然还有‘剑人’王郎。
很快他就看到了五渚湖上激荡的灵光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