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瀚不提幽月澜月还好,一提她,沈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回身看着对方,微笑道:“上次的账这会一起算。”
数把刀飞了过来,风雷大作。
沈渐手指微微动了动,叮叮叮叮一串清脆的鸣响,无数火星爆开。
长瀚等人觉得眼睛刺痛,不敢直视,闭眼再睁,贺拔长已经被沈渐一把薅住头发,头上那顶束发金冠已经被他捏得皱成一团,整个人被抡了起来,狠狠砸向地面。
轰然巨响,长街震动。
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围绕飞行的飞刀失去了神识支撑,一把把从空中坠落,那幅山水屏风虚影不住摇晃,仿佛被铁锤砸中的琉璃画,砰然破碎,化作灵气随风吹散。
贺拔长挣扎着起身,被沈渐攥着头发,将脸狠狠撞向地面,数次撞击后,整张脸已不成样子,鲜血淋漓。
“别打了,我认栽。”
他大声喊道,双手举起,表示认输。
“就你一个气海境,自不量力。”沈渐微笑着说道,将他一把从坑里面拽出来,拖行着往自家酒肆走去。
“你要什么?我给就是……”贺拔长大声求饶。
沈渐依然没有放手,一直把进清水墙后的棚子里面,里面的客人不少,这时也不顾不得坐着吃酒,全部站起来身来,看着这一幕难得一见的场面。
神裔在大陆上地位超然,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从未听说他们挨别人欺负。
沈渐的行为,虽说稍嫌霸道,但在一众人族魔修心里,皆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畅快,无不暗自叫好。
几名看着是魔君手下扈从的男子从对面酒楼快速追了过来,死死瞪着沈渐,却不敢轻举妄动。
“阁下想要怎么了结此事?”
其中一人沉声问。
沈渐找了张空桌坐下,一只脚踩在贺拔长身上,冲丛岳喊道:“给我拿壶酒。”
丛岳忧心忡忡捧着酒递过来,小声道:“滈陵兄何必一回来就搞这么大,这一年来,自魔子谕令颁布,三源川已经不许大家斗殴,也没人再来捣乱,虽说贺拔世子有针对我们做买卖的意思,也僅僅是生意之争,没有做过出格的举动。”
沈渐摆了摆手,大口喝着酒,斜瞥着那几名扈从,脚尖碾动,脚下贺拔长惨叫出声,“千狼山属于你们?”
几名扈从对视一眼,有人答道:“我们知道千狼山少主与你有怨,少主在此开店也与此事不无关系,只要放了少主,阁下有何要求,开口便是。”
沈渐道:“去千狼山,到时我自会提出要求,你家少主寒毛都不会少掉一根。”
几名扈从面有难色,有人道:“千狼山如今正随大君和神子在天长洲追击仙朝残部,山上空虚,去也见不到正主。”
沈渐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去找千狼山少主,我有买卖与他谈。”
“此去天长洲前线几万里之遥,难道阁下就这扣着我家少主?”
“你有意见,那我先拆条手臂给你,你也好拿去给屠维魔君复命。”
他不惜与神天撕破脸逃出来,本就是出来找兄弟,也隐隐猜到那位兄弟的意图,正好魔君撞在手上,他岂肯轻易放过这种收取筹码的机会。
而且那兄弟所谋之事九死一生,控制住贺拔长,或许能为兄弟换来一线生机。
独孤啊!独孤!你这家伙怎么就跑来了这片大陆,多等几年不行?等你完全摆脱血脉冲突,破境入仙,再来为家人报仇不好吗?
贺拔长就这么被他留在身边,这家伙神裔血脉确实不同凡响,虽说全身经络被禁锢,身上的伤依然肉眼可见复原。
第三日午后,曾经在此处吃过大亏的千狼山少主斛路籍东便如约而至。
明显对沈渐有所忌惮,身上不知挂了多少法宝炼器。
“不知滈陵道兄有何买卖可谈?”他神色紧张,全身肌肉都绷得很紧,“我可不记得与道兄还有什么非谈不可的交易。”
沈渐盯着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刺透他的神识。
突然一伸手,手掌按在贺拨长头顶,昂起下巴斜望天空,然后再看向籍东说道:“既然知道我要什么,何必故做姿态。”
斛路籍东已经开始后退,身上挂着那些护身法器法宝如炒豆般噼哩叭啦炸响不断,每一次炸响,都是一次成功的防御,只退到大门这么短短一段几丈距离,至少损失了十几件价值不菲的法宝法器。
即使如此,爆炸的冲击还是令这位千狼山少主痛苦不已,浑身刚毛倒竖,生而为人的他竟然难得的开始返祖兽化。
生而为人的妖族返祖兽化有助于他们力量提升,也相当危险,弄得不好,就有可能将身体撑爆,身死道消。
这时,一只手从门外伸了进来,将他拽了出去,脱离沈渐刀意范围。
那条手臂苍白,手和衣袖好像完全是一个颜色,古怪至极。
然后整个酒肆被一股恐怖的气息围了起来,天空一下变得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蠕动。
午后这段,酒肆并没有客人。
十几名负责揽客传菜的女修此时正在内间闲聊,忽然间大声尖叫起来,紧接着重物落地声相继传来,一个个先后摔倒,包括后面休息的长瀚、丛岳和后来请来的几位帮厨。
沈渐知道这是魔将魔君级别的人物到了,他们已经将整个天地覆盖。
幽牙澜月从门外走进来,依然是那么令人心动,但沈渐对她的好感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沙砾。
“你也来了?”
“我来劝你回去,以免连累你的朋友。”
幽牙澜月看起来就像懂事的邻家姐姐,劝诫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弟弟。
沈渐按在贺拔长头顶的手,食指抬起,轻轻往下一叩,他便大声惨叫起来,胸口出现了一条由内及外的刀伤,血肉翻起。
幽牙澜月道:“屠维并不在此,上章、著雍两位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他们只认神天谕命,将你带回神殿,死活皆可。”
沈渐道:“回去可以,但我要用他换一个人。”
幽牙澜月道:“刺杀千狼山首领的那个家伙?”
沈渐道:“他叫独孤,我的朋友。”
幽牙澜月道:“九院问道时见过一面,不记得名字,你们不过合作过几次,也能称作朋友?”
沈渐瞪着她,一字字道:“放了他,我们再谈去不去神殿的事情。”
幽牙澜月甩了甩衣袖,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她袖子里面滚落出来,已经看不清脸,身上几乎找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这家伙居然凭一己之力将千狼山首领刺成重伤,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