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倒是不错。
看来纨绔子弟也不全是蠢货。
曹十八忧心忡忡道:“你这家伙去我们曹家干嘛呢?”
七阀有合作也有分歧,该防还得防。
沈渐只能含糊不清:“老曹有交代。”
这种话怎么解释都可以,关键看听的怎么想。
曹十八道:“莫非十三藏了什么重要物件?”
沈渐道:“天机不可泄露。”
他催促道:“别再聊了,时间长了外面那人会起疑心。”
曹十八道:“嗯。”
他点点头,才刚点到第二次,左眼一黑,一股血腥气从鼻腔直窜喉头。
沈渐的拳头不偏不倚砸在他左眼上。
“你……”
一个字没说完,小腹又挨了一脚,痛得他身子虾米般弯了起来。
“行了,这种伤正好,有人问,就说你被人偷袭抢了几件法宝。”
沈渐说完马上开溜。
他知道以曹十八这种纨绔公子该死的自尊心,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
但必须防朝廷派修行仙识的高境翻捡这家伙记忆。
所以最后八个字才是关键,这是他刚从谢家那块天门构件中,以仙韵回溯得来的神通。
——只要有人敢偷偷翻拣曹十八的记忆,就会得到一段挨打的错误画面,倘若那人境界不够仙境,这段画面还会根植在仙识中,成为隐患。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荥州城的繁华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渐换副面孔,身着锦衣华服,迈着轻快的步伐,穿梭在喧嚣的街市上。
他的目的地,是这座城市中最有名的青楼——玉香斋。
玉香斋前,一排排红灯笼高高挂起,鲜艳的色彩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推开门,丝竹之声四溢,香气扑鼻。
他踏着蜿蜒的长廊,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厢房。
房间内,曹十八正坐在一张红木桌旁,眼睛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原本沈渐也打得不重。
他穿一件翠绿的锦袍,脸上流露出微笑,笑盈盈地招呼着他。
同一张桌子旁还坐了四五名同样年轻的公子哥。
屋子里桌子不止一张,另外一张桌子也坐了四五人,看样子都是曹家人。
沈渐上前,两人亲切地拥抱。
“老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曹十八问道。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沈渐微微一笑,回答道。
两个家伙也就演戏。
这群曹家子弟纷纷起身招呼,其实大家都不认识,曹十八先前提过,只道这人模狗样的家伙真来自谷溪曹一脉。
谷溪曹属于曹家比较边缘化的一支,先人曾离开过流花谷,远赴北方延续了一支曹家香火,专门以炼器为生,一度生意相当红火,当时整个大陆大大小小有二十几个国,王朝采取分封制,对七阀的约束并不强。
后来各国征伐,这支曹氏也属于倒了血楣那一类,但凡支持的国家在征伐中都成了输家,只能惶惶如丧家犬逃回流花谷。
好在曹家并未计较,将谷溪地划出一片给了这支回归的曹氏,此后就专门承接主家分配来的一些零活,在曹家地位不高。
酒菜摆满了桌子。
他们都是曹家的子弟,一个个都显得精明能干,境界相当普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家子弟开始谈起锻造上的事情。
沈渐细心聆听,偶尔插上几句。
他发现,曹家子弟大多都在抱怨,毕竟他们被家中老辈抛弃,留在流花谷,没日没夜帮朝廷做苦力,虽说收入上倒是亏待不了,但心情不美妙那是自然而然的。
就在谈得正酣之际,
一个娇媚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袭粉色的纱裙,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她是这里的头牌,也是荥州城最有名花魁。
地方花魁自然比不得京都教坊司十二花信风,这个比不得,指的不是脸蛋身段,而是气度、与生俱来的自身气质。
“这位是花魁玲玉姑娘。”曹十八介绍道。
沈渐微微点头,心中暗自好笑。
莫非谷溪曹就这么自闭,家门口边上的青楼也没逛过?用得着多此一举。
曹十八感觉尴尬,讪讪道:“绍哥不是说很少出来玩吗?我只道你不认识。”
沈渐道:“确实没来玩过,外出游历一段,回家才没一年。”
魁姑娘微笑着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奴家就让妈妈给各位安排几个不错的人选,若不满意,一会可以去楼下自行挑选。”
有酒,有肉,有美人。
酒酣,笑语不断。
欢乐的氛围中,夜渐深。
曹十八还是谨记事情的,并没有放开怀大喝特喝,见天色已晚,起身道:“我今天得回去,明儿一早得去工坊。”
三四名曹家子弟起身,同样的理由。
大家都习以为常。
以前也一样,每个曹家成年子弟都有一份事情做,只有像曹十三那种特别受重视的曹家子才比较自由,事情也多在管理和生意上,偶尔会下下工坊,按兴趣炼几件喜欢的法器。
炼器本来就曹家修炼的一部分。
起身人当中就有沈渐。
荥州没有宵禁,也不关城门,内陆很多州城都一样,一行人出城,马上御风疾行。
流花谷不远,百十来里,于修行者而言也就一炷香工夫。
夜色中的大山显得苍茫巍峨,笼罩薄雾。
水声渐大。
就看见群山间一条湍急溪河奔涌而出,河水奔流处的山巅之上,影影绰绰可见一座座军寨,时不时有光反射,兵器的寒光。
可能是军寨围墙较高,山下看不见寨中灯火。
山谷前也没有人把守。
当他们走进山谷之后,天突然亮了。
亮如白昼。
一盏孤月悬挂,离地很近。
皎白的光芒把众人照得纤毫毕现。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