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手,慢慢滑了下来,垂在大腿旁,食指也停止了颤动。
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缓。
李素梅脸色重新恢复平静,“你若是敢帮着狐国登台比武,我一定第一个上去杀了你。”
沈渐一点没有意外。
昨晚就跟月弦讨论过白山君的打算,不出意外,白帝城将举行一场真刀真枪的比武夺印,北大陆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真正说服各族。
他微笑着道:“原来白山君背后是你们出谋划策。”
李素梅面无表情,道:“很奇怪吗?整合一切可利用力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败需要打败的敌人。”
她的话很直白,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沈渐道:“你们的敌人?不是北大陆的敌人,强人所难,逼迫别人按你们的意志行事,这就是天问楼行事作风?”
天问楼的敌人是谁?他故意没问,因为他一早就猜出了答案,也不想被别人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观念道德绑架。
你们既然认为魔天非同族,即是威胁,北大陆的妖族何尝又不是,他觉得这种理由荒唐可笑,且站不住脚。
李素梅冷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渐道:“那是你们的大事,于沈某而言,只要不威胁我自身存在的,就不是威胁,我也不喜欢有人借某些大道理来胁迫别人跟从。”
李素梅撇了撇嘴,道:“鼠目寸光。”
沈渐笑道:“那又如何?总比某些目光远大,身无寸缕才懂得弱小的人要好。”
李素梅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手一握,剑在手。
“姓沈的,别以为有狐狸精帮忙,我就不敢杀你。”
她情绪激动,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沈渐道:“实事求是而已。”
说着话,他转身施施然朝大殿走去,听得耳边传来李素梅炸雷般的吼声:
“姓沈的,我改主意了,我不会杀你,总有一天,我会阉了你,让你再无机会跟那狐媚子讨好卖乖。”
这句话她自然没扯开喉咙喊,用的是耳密术。
沈渐拧腰转头,露齿一笑,道:“你不会真的因恨生爱,想收藏沈某的宝贝吧!”
说完他已经跨过门槛,不给她发飙的机会。
“笑得这么暧昧,在外面又勾搭了那个小妖精。”
沈渐笑而不语,脑袋往下一低,额头咚的一声撞在桌案上,这才抬起手臂,枕于脸下。
“又装。”
月弦口中喃喃,别过脸不再理他。
殿上已经结束敬酒,在白山君的提议下,正商量会盟选举盟主的各项细节。
北大陆没几个族群真正融入了仙朝大陆文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德能勤绩评比,商量的细节无非就只有两个方面,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
最后为了充分展现各方实力,决定与会每方各派五名首领以外的悍将出战,彰显己方底蕴,经过交叉比试后,获得胜场前五名族群,再由首领出场,来场五人混战,最终胜出者即为北大陆共主。
这种赛制明显经过精心算计,北大陆最强五大势力,第一梯队便只有白帝城、狐国;第二梯队便是呲铁和山魈一族,再依次下来罴、鹰、狼、蛇,如果不出意外,最后铁定是三族对二局面,呲铁属于两不靠,最后指不定四对一都有可能。
然而月弦一方又提不出更有说服的赛制。
比试地点在狼、蚺两族坚持下,并未放在白帝城,放到了大陆东西交界一个叫青海原的地方。
青海原属大妖呲铁地盘,他手下妖兽众多,算得上整个北大陆第三方大势力,夹在白帝城和涂山之间,这些年与白山君之间打过不少仗,输多赢少,但并不妨碍他在此次会盟中的地位。
坐拥天时地利,自然对呲铁有利,不过他心里门儿清,共主这把椅子与他无关,无论底蕴还是自身实力,尚不具备威服群妖的气魄。
但要在白山君和月弦之间做一个选择,他却宁愿选择白山君,理由很简单,他认为奉一只狐狸精为主,有损自家颜面。
对月弦而言,只要不在白帝城,胜算便多出一成,至少不用担心事后再遭天问楼埋伏暗算。
当然事关会盟地点改变不是小事,围绕其争论自然不会轻松。
西大陆各部都依附于白山君,争起来自然齐心协力,然而吃亏也吃亏这上面。
——大陆以西地盘虽广,在白山君多年不遗余力消除异己下,留下来的族群虽然一个经一个壮大强盛,数量并不多。比不得大陆以东狐国无为而治,各支皆有生存空间,单论实力肯定比不上西边这些动不动就搞灭族战争的种群,但宴会讨论又不比拳头硬,比的是哪方有发言权的数量。
白山君附庸自然无法相比,争到最后,白山君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改换地点。
日子定在了半月后。
……
车轮辚辚,一支支队伍驶出
“来之前,你就安排好了一切?”
沈渐小口抿着酒,斜睨着靠窗而坐的月弦。
“狐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不早说,害我白担心好几天。”
“换个地方也未必能稳操胜券,白山君这些年气息越发稳健,他的能力可不是霜寒能比。”
沈渐笑了笑,道:“总比在白帝城让人占据天时地利好,何况还有天问楼在侧虎视眈眈,想到他们我就放心不下。”
月弦眨了眨眼道:“你担心我。”
沈渐正色道:“我担心我自己。”
月弦笑道:“那你不跟王家小子一起去琅琊城?”
沈渐道:“君子一言,千金不换。”
月弦轻笑着就靠了过去,沈渐想躲也躲不开,温玉在怀,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
“天问楼的人不会任由事态超出他们的掌控,他们既然派出了数位仙境强者,自然不拿来做摆设的。”
“你说其中有一名与你在无生谷交过手,与之相比,我手下谁能做她对手?”
“难说,她的剑术很强,灵契甚异,如果霜寒没有背叛,或能与之一战。”
“你不是也没事?”
“那能一样吗?正面交手,我可能都走不过三十息。”
沈渐喝了一大口酒,屁股朝旁边挪了挪,掀起窗帘往外瞧。
蚺族队伍走在最前,车队后面就是狼族各部,他们也不想路上遇到麻烦,毕竟白山君素以心狠手辣著称,此次未能遂愿,为保顺利拿下共主之位,趁各族前往青海原路途中,他耍什么手段都有可能。
元嘉来到驾辇旁,隔着车窗瓮声瓮气道:“还望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如今大家……”
“啥!”
他这王妃完全就是狐族内部嚼舌根子嚼出来的,还真没谁当面喊过,沈渐也只当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玩笑话。
这回让元嘉当面叫了出来,还当着月弦的面,他面子如何挂得住。
一道青影从车窗飞了出去。
元嘉顿时原地消失,月弦不忘趴在窗户上喊道:“别伤了修行根本。”
顷刻,一人一狼回到驾辇旁边,沈渐骑在狼背上,意气风发,大有霍石桥风范,只差一杆金色长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