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王郎鼻孔喷向天空,仿佛被人重重在鼻子上来了一拳,脑袋一晃,便向后倒去,空中犹有怒骂回荡:“去你娘的施主,小爷……。”
到了爷字那儿,骂声戛然而断,显然就是这个时候,如雷声般轰鸣将他打翻。
声音也能伤能人?
沈渐迅速起身,反手握刀,沉肩,弯腰,摆出攻击姿态。
一袭兜头黑斗篷出现在视线中,宽袍大袖下,一条五尺长,通体黝黑十二环锡杖持握在一只形似枯木的手上。
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装束的灰衣僧,一左一右,从气息判断,左边郭震洲,右边辨空。
黑衣僧宣了声佛号,兜帽下目光如电,声音却又极度空灵祥和。
“贫僧山寂。”
沈渐下意识看向他腰间,好像没带刀,手上那根长棍子倒是打架的趁手物件。
他在神道宗恶补过佛国知识,知道此物又名声杖,僧人不事劳作,全靠他人供养,因此这玩意儿最早就是用来讨饭用的,也作驱赶豺狼虎豹用,僧人手中最常见法器。
郭震洲双手合十道:“沈副尉,好久不见。”
沈渐盯着他,计算着砍死这家伙需要几个步骤,如果说他不杀萧渃是因为双方没有积怨,这二位已经两次想要自己性命,他想砍他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此他专门研究过他们两次所用过阵法,以王郎所教的方法推衍出了好几处薄弱点,再加上现在体内小天地天池数增加,他计算出来,如果黑衣僧不出手阻止,砍翻郭震洲,最多两刀,再加上辨空,一共也不超过五息之数。
如果现在身边有人帮着牵制黑衣僧五息就好了!
正想着,本来直挺挺倒下的王郎又直挺挺坐了起来。
他倒下前盘着腿,倒下时连腿都没分开,这下直坐起来,居然能姿势都没有变化。
一起来就骂:“你娘的山寂,小爷当年去你家,好歹也请你喝过一顿大酒,吃过两只烧鸡,你来我家,不回请也就罢了,一上来就动武,这就你们佛门中人的持德为先。”
这话听起来就让人别扭,沈渐也是恶补过佛门基本常识的人。
不饮酒乃佛门五戒之一,虽不戒肉食,但也有三净肉一说,一我眼不见其杀者,二不闻为我杀者,三无为我而杀之疑者。如果王郎专门给他送烧鸡,无疑也是违背戒律的。
他真不晓得这位剑无所羁的前辈,前半辈子做过多少荒唐事。
山寂双手合十道:“当年王施主强闯我持轮寺,一夜间毁我香油数百斗,贫僧这是讨债来了。”
王郎大笑,哈哈大笑,“你他娘的还有脸说,香油确实我偷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还给你们那死佛陀搞出偌大名声不是,想趁机来拿走神殿圣物就明说,别找那些唧唧歪歪的理由行不行,就你们这些秃驴最喜欢搞这些假大空的道理。”
要不是知道他身体真实状况,沈渐还真的以为这家伙在假装受伤。
反正从气势上看,他绝不像伤得没法出剑的样子。
山寂又唱了声佛号,道:“若王施主迷途知返,贫僧倒乐意请诸天明王去神殿为施主说情。”
王郎眯起了眼睛,笑道:“你真有把握带走我?”
山寂道:“事在人为。”
王郎道:“那你敢不敢接我旁边这位小友几刀。”
山寂低头垂目,轻声道:“何必试,贫僧佛光护体,千刃难破,岂是一名后生晚辈能破。”
王郎看向沈渐,轻笑道:“就一活桩子,敢不敢砍?”
沈渐心想,别人都打上门了,敢不敢也得敢,这有啥好问的,嘴里说道:“不会有问题?”
王郎目光移向山寂,“接得下我这小兄弟九刀,我王郎跟你走。”
山寂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王施主说话要算话。”
王郎理直气壮道:“一口唾沫一个钉,小爷不来那些虚把式。”
沈渐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句话:“等这老王八蛋坐下,就先把那两人砍了,不动明王法身,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十息,争取五息办完事,然后背着我跑得越远越好。”
他眨了眨眼,表示懂了。
反手握刀,拇指轻推,呛一声,刀锋出鞘。
山寂坐了下去,脸上一片祥和,伸出右手,捏出一个法印。
脑后便生起大小数个不同大小光圈,大圈套小圈,金光熠熠,火焰飞腾其间。
沈渐的刀劈了下去。
郭震洲和辨空正在退,两人手上都握着金刚杵,看样子是想在身前打造出一座金刚大阵,以防不测。
想法是对的,但没想到沈渐的刀从一开始就是在针对他们。
刀劈下,越过山寂脑后法相光圈。
两僧惊骇下,双手结印,祭出金刚法相。
尚未构建完整的金刚阵图砰然崩碎,刀光一闪,再闪……
不多不少,一共五刀。
刀光尽敛,两僧法身相尚未只显化出小半不到。
沈渐倒滑回去,背一弓,王郎就已经伏在背上,风雷之声大作,湖面浪花激荡,水未落下,两僧衣袍尽破,显化的半身法相轰然倒塌。
山寂法身已显,口不能言,眼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渐斩落两位师侄背起王郎扬长而去。
“这样骗一个老实人不好吧!”
沈渐不禁有些内疚,出主意的虽然是王郎,做事的毕竟是自己。
王郎呵呵:“老实人,如果你去过魔天大陆的佛国,你就知道,没有一个光头是无辜的,就算把他们全部杀光,那也只能叫替天行道。”
沈渐不太相信:“真有那么严重?”
王郎道:“屁大点地方,几十万僧人,千万人供养,不事劳作者衣食无忧,住的地方富丽堂皇,而供养他们的人生活得猪狗不如,生死皆由僧人一言决之……你没见过自然不会相信,别看这些人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