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尉说得没错,你千钟家敢在北齐惹事,我就敢马上调兵把你们全灭了。”
那人声音不大,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千钟照身子僵直,动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来自背后刺骨的杀气。
“你是谁?”
“好说,西北军游骑将军独孤。”
沈渐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千钟照跺了跺脚,道:“我们走。”
这帮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只剩下陆璇玑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沈渐没有马上跟独孤聊天,而是看着她,道:“陆姑娘目的已经达到,怎么还留在这里,不会是真想请我吃饭吧!”
陆璇玑瞪着他,怒道:“你利用我?”
沈渐笑道:“陆姑娘是不是搞错了方向。”
陆璇玑也在跺脚,咬牙道:“你会后悔的。”
沈渐笑道:“我觉得你应该说声谢谢才够礼貌。”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璇玑已经转身离开,走得很快,直接一个风遁,飘然而逝。
独孤摸着脸,笑容玩味。
沈渐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道:“别信戏里面的东西,回去告诉老谢,问他几个意思,想赖账明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独孤笑道:“我觉着那出戏挺好看的。”
沈渐咬牙道:“滚去,以后别说我们认识。”
独孤悠然道:“晚了,几天前听说你要进归墟秘境,我已经向柱国大将军请辞,现在我孑然一身,准备陪你去秘境走上一走。”
沈渐怔住。
独孤道:“其实我也有私心,就算你不去,我也想去搏一搏,只是下不了决心罢了。”
沈渐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大笑道:“那你我兄弟就去闯闯那座龙潭虎穴,积累点经验,以后好一起去无生谷。”
独孤也大笑,“那敢情好。”
……
起程日期和航线都已确定下来,三天后出发,这些天还有不少人陆续进入澎城。
神道宗就是其中一支,带队的居然是降真。
来的当天,他就主动拜访了沈渐,当然是以朋友的名义。
有些秘密暂时不适宜让独孤知道,所以两人去了海边,那里视野开阔,人烟稀少,有人窥视容易分辨,不像客馆里到处是修行者,气机缠绕,哪怕使用阵法禁制,很难担保别人的仙识是误触禁制,还是刻意偷听。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仙境不能进入归墟秘境吗?”
“我不进去,每次归墟开启,五宗都会派人把守入口,防止魔天的人趁机捣乱,这次宗门派来的就是我。”
“用不用我照顾宗门弟子?”
“不用。”
降真很肯定地回答,摸出一卷册子交给沈渐。
“这是宗门数十代人,历次进入归墟留下的秘境分布图册,每次都有变化,能让人得到机缘宝物,或参悟道诀的位置也不同,只能做个参考。”
沈渐将册子收起,问道:“每次进去的人全身而退的有多少?”
降真道:“很少,不足一成,境界越高,越容易失手,没人知道什么原因?但能肯定的是,秘境中阴气极重,虽然灵元充盈,但过量汲取,不以纯阳真气化解的话,会造成体内真气无法完全使用。”
沈渐笑道:“道首的推衍有什么结果?”
降真悠然道:“没让我阻止你进去,就说明凶险程度并不危及生死,师兄不提结果,也说明其中存在变数。”
他掏出好几坛酒,“小祖吉人天相,我想只要不是太过凶险,你一定能逢凶化吉,这些酒就当在下给你壮行。”
沈渐很愉快地收了起来。
降真又道:“虽然进入归墟后各安天命,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见到本宗弟子遇险,还是希望小祖能帮一把算一把。”
沈渐道:“分内之事,不过求仙缘这种事还得靠自身,其它就不要指望了。”
降真又取出件花骨朵般精致的金属物件给他。
“这是我从秘库翻出来的老物件,来历前辈们也没记载,不过计日计时很准,也比各方分发的计日符可靠,库档上也没提别的用途,有个瑞轮冥荚的名字,你带着它,这归墟通道通常只开放十五到三十日不等,最好抢在十五日内尽快脱身,免得陷入秘境,天晓得会发生什么鬼事情。”
沈渐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推辞收下,反正有观象,到时从中找出另外几种用法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
海洋广阔壮丽,天高海阔的风光,让人心胸一下就开拓了不少。
然而这种风光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原因很简单,太过无聊,任谁对着一池子水看久了,都会乏味,食物更是单调得令人难以下咽。
海船上一共乘坐了两百余名前往归墟的探险者。
这条船是北齐朝廷提供,主要用来运送柳朝及五宗派来的人马,船上有六名超然仙境强者,主要负责归墟开门之后,把守入口。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魔天肯定会派人来,而且会有不少魔族进入归墟,毕竟归墟开门处在一望无际的海面,朝廷和五宗也没那个精力、财力、物力搭建出一座无漏大阵,关键没那必要,他们来此,防的也只是对方超然大魔头,主要怕他们守株待兔抢夺走出归墟那些人的幸运果实。
七阀各自有船,他们船上的人员构成更为复杂,除了各家供奉客卿,还有大量花钱买船票,来碰运气的散修野修。
沈渐在船上转悠了一大圈,本想看看道源宫都派了些什么人来,结果他一个都不认识,看样子,正如刘署丞所言,这些人都是道源宫境界无法提升的边缘化人物,大道快到尽头,这才寄希望于归墟秘境找出一条新路,延展自身寿数,避免身死道消的结果。
其他四宗情况差不太多,当然陆璇玑是个例外,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又为何甘冒奇险。
神道宗内,有一名看上去容貌相当年轻的青年,虽然尽量收敛着自身气机,但一身道韵气象万千,完全没有垂暮之年的死气沉沉,而且他在清虚山那些日子,也没见过这人。
避过他人视线,沈渐分出一粒心神,大声喊着观象。
“你很无聊吗?”
观象难得不是主动回应了他的喊话。
“刚才那个神道宗弟子,我怎么看着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觉得他异于常人?”
“那又怎样?”
一个问,另一个也问,两人就这么来来回回纠缠了好几个回合。
观象叹着气道:“没什么奇怪的,那是神道宗给你准备的后手。”
“后手?”
沈渐听得一头雾水。
观象比他还不耐烦,道:“别问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一有问题就问,你烦不烦,老子跟你说话很费精力懂不懂,别打扰我休息,等我养精蓄锐,才好在归墟里面更好帮你。”
沈渐只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