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宝童子曹十三

不等南梅借力后撤,数道剑光便斩向她的身体。

这一瞬,烈焰竟被剑光分割成各自不相连的无根火苗,在凌厉的剑意中摇曳不停,缩成一团,几近熄灭。

殿上惊呼不断,众人震愕于高群的境界,更惊讶于他对自身灵契形态的充分掌控。

“归窍,他竟然已经达到了归窍。”

“天道院不愧是天道院,强悍如厮。”

“这还怎么打,探花已经强到这种地步,榜首王陈那又是何等境地……”

“难怪天道院如此托大,榜首干脆连宴会都不参加。”

……

南梅堪堪躲过一劫,为了防御高群这一招突斩,不惜动用了朱雀天血原初力量。

全身如同火凤,烈焰双翼环抱身体,剑锋虽然已经斩中,却未能斩破火翼绝对防御。

两道身影骤分,然后静立,相距数丈。

南梅咬着嘴唇,望向对方。

此时她面色苍白,刚刚临危施展天血力量,耗费了她大半精气神。

高群微笑着看着她。

“承让了。”

语气中绝无贬低的意思,她发挥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意料,就凭这一点,就是值得他尊敬的对手。

青云宴不是九院问道,无需分个谁输谁赢。

所以也没有哪个大人物去宣布结果,东柳静穆颔首道:

“很不错的开端,二位可以落座休息,如果哪位还有兴趣,尽管提出挑战便是。”

薛琪飞看向了沈渐。

很多道目光也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迫不得已放下手中筷子,用无辜的眼神瞧向殿前大人物们的席位,诸位大人物以笑脸相迎。

最后他视线停在许真人脸上,可怜巴巴道:

“青云宴不是给天道院和仙道院单独办的吧!”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大家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尤其是其他七院弟子,更是哭笑不得。

南梅狠狠刮了他一眼,他好像根本没留意她不满的神色。

许真人拈着胡须,欲言又止,眼角余光瞟向天道院诸人,暗戳戳示意这三个家伙别光逮着一家道院死薅。

然而那三人好像也没留意这位名誉院长暗示,只是盯着沈渐,摆出一副他不出战,这事就没完的架势。

殿上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长风院席位有人冷笑,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人家天道院人人都以为自己是下一任天师,当然想做啥就做啥。”

声音不大,用词却是极尽尖锐刻薄,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开口的是王张,瑯琊王家的王张,仙都有名的易燃易爆小王张。

仙都九院,天、仙、玄、神、灵五大道院各自隶属道门五宗与朝廷合办,风林火山四院则属朝廷兵部得门阀士族家族支持,专为军队提供人才,走纯粹武道路线学员居多,也不像五院规定晋升道境神华方才会得到推荐,固定五年一届,按兵法战术个人实力分派到不同所属军中,这个王张无疑就是其中个人实力的佼佼者。

沈渐简直对这家伙观感直线上升,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他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与目前殿上形势无关,所以很快压下了那一丝疑惑。

薛琪飞盯着对方,眉梢轻挑,以极其不屑的口气还以颜色:

“长风院今年也想出出风头!”

王张举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眼皮一翻:

“哪比得上天道院风头无两,一个名头丢过来就能砸死我们。”

诸院学员全都笑了起来。

殿上再没谁比许真人更尴尬,如坐针毡,以拳堵嘴干咳了两声,说道:

“青云宴是给在座诸子展现才能之地,个人恩怨就留到九院问道上去解决,在座如有谁想发起挑战,尽管提出来,不用藏藏掖掖。”

他这话直接忽略了薛琪飞刚刚挑战的意思,谁叫他只看不说呢!

果然席间有人抢在天道院开口前长身而起,看向天道院席位,大声道:

“我来领教下天道院冠绝仙都诸院的道法。”

玉官噌地起身,瞪着那人:

“曹十三,我来领教。”

“果然热闹非凡。”

沈渐小声说道,这才留意到南梅初雪那道极尽不屑的目光,本想凑过去套套近乎,结果还没等他身子歪过去,南梅已经扭头看向别处,只能把手撑在丁冲大腿上,叹道: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丁冲憋住笑,神色古怪。

灵道院曹十三与天道院玉官已经下场,没有太多客套,双方一搭礼,玉官抢先出手。

这玉官在本院星榜排行第五,走的也是武道一途,行动疾迅如风,竟不依仗任何武器,赤手空拳。

曹十三身为灵道院榜首,修为造诣自然不差,第一时间便祭出了五六件法宝,里三层外三层,防御搞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这些法宝都不是他灵契物,然而运用自如,五行各异,身周被他打造成一座五行运转的法阵,让人很难找到破绽。

殿上一下子又热闹起来,点评的点评,议论的议论,大家的关注点似乎都没在这场切磋的胜负上,而是对曹十三那些运用自如的法器法宝更加有兴趣。

式样曹家本就以打造军械符器闻名天下,曹十三身上这些法宝似乎也是出自曹家高人手笔,炼器者擅御,这也是炼师一门最拿手的绝活。

砰砰砰!!!

玉官的拳头不出则罢,出拳则又快又准。

掠行如光影闪电的法宝,一瞬间便被他连续三拳砸飞出去三件,撞在屏障上,透明阵幕砸出圈圈涟漪,宝光流散,哐当坠地。

曹十三并不在意法宝损失,损失三件,又有四件法宝亮相,其中三件弥补先前防御,第四件则凭空分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最后在他身前整整齐齐排列出六十四架一发三箭的床弩。

一声敕令,弓弦齐鸣。

密密麻麻的飞箭铺天盖地射向玉官。

沈渐饶有兴趣看着,这圆脸小子也是公道铺顾客,出手大方得很,要的就是天道院修行要诀,看来他早有准备,想从修行中找出破绽,在青云宴上找天道院试水。

他的能力若搁在战场上,一人就是一座移动的防御堡垒,还能成片杀伤,碾压成群结队的小兵再适合不过,但到了一对一的捉对厮杀,未免就有种拳头捏合不起来,劲使不到点子上的感觉。

这跟境界无关,主要在于适不适合的问题。

丁冲咂着嘴道:

“这家伙真是个多宝童子,砸钱也不心痛。”

沈渐笑了笑,眼角瞟向南梅:

“人家七阀子弟还在乎这个,大手大脚是他们的习惯。”

话中有话,若有所指。

南梅初雪又不聋,头也不回,肩膀耸了耸,冷冰冰道:

“比某些人连场都不敢下好。”

玉官一拳在身前轰出一个空气扭曲的空泡,气势无铸的飞箭在他面前如同绕道而行,一片衣角都没能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