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烟笑道:“父亲大人,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当初江府享用着我母亲的陪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把我扔到凝香居,任我自生自灭,若不是方丈大师慈悲,怕是你这不孝的女儿早就没了,那里还能任凭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江翼城呐呐的说不出话,如今江紫烟受了皇封,江翼城若是再对江紫烟口出狂言,就是辱骂朝廷命官,轻则丢官,弄不好还会掉了脑袋。
自己最不喜欢,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不孝女,偏偏就是这个不孝女混的风生水起,被封了侯位不说,楚王殿下如今腿也不残了,容貌也回复了,朝中的天平正在向楚王殿下倾斜。
早知今日,当初楚王妃的位子就该让楚儿来坐,可怜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京城第一才女,给番邦庶子做了小妾,这个一辈子都看不到眼里的不孝女,却要成为万人瞩目的楚王妃。
江紫烟没时间和江翼城耗在这里,带着叶羽叶蝉上了马车,直奔城外。
城外的那些庄子,自从拿到地契后,一次也没去过。尽管这些庄子原本都是国公府的,毕竟在江府手上握着十多年,有些人也该换换了。
如今庆元帝又赏了五个庄子,加上先前的四个,九个庄子转下来,怎么着也得十多天,还得置办嫁妆,眼见得是忙不过来了。
天黑的时候,江紫烟她们才赶回城里。
到了府门,见大门外的匾额换成了‘护国候府’,门外的下人一边帮着车夫牵马,一边给江紫烟禀报,说这牌匾是楚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下人还告诉江紫烟,府上如今来了好多的贵人,都是管家接进去的,具体的也说不清楚。
江紫烟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是谁这时候到府上来了。
刚到凤鸣苑门外,管家带着一众家人守在这里。
管家带着众家人过来给江紫烟见礼,江紫烟道:“府上来的是谁?”
“启禀王妃,叶国公府上三位夫人和碧华公主都在里面。”管家回道。
还真是贵客。
江紫烟进了院子,听到三舅母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烟儿的嫁妆我们叶府出,怎么说也是我们叶府的宝贝疙瘩出嫁,没有陪嫁成何体统。”
站在门口的丫环见主子回来,急忙施了礼,上前给江紫烟掀开帘子,等在那里。
虽说现在已是晚春,早晚还是有些凉意,帘子打开,一股凉风进了屋里,大家停止说笑,看到江紫烟进来。
不等江紫烟上前问候,三舅母早一把拉着江紫烟道:“我家烟儿如今也是护国候了,这是天大的荣耀。你外祖母知道后,多吃了两碗饭,说是要看着你子孙满堂呢。”
三个舅母和碧华公主都是长辈,江紫烟一时也不知先向谁施礼,便笑着说道:“烟儿不知各位长辈到来,让各位长辈在此等着烟儿,都是烟儿的不是,烟儿在这里给各位长辈赔礼,望各位长辈不要见怪。”
“要见怪的,我们可不能饶了你这个鬼丫头,今晚上就请我们吃大餐,可不能亏待了我们这些老太婆。”三舅母一直拉着江紫烟,怕江紫烟跑了似的。
一向不爱多言的大舅母冲着江紫烟招手道:“烟儿,到大舅母这里来。”
江紫烟到了大舅母的身边坐下,就见大舅母郑重其事的说道:“当初你母亲出嫁时,嫁妆挑子摆满了三条街,直到现在也没人越了你母亲去。”
这倒是真的,十几年过去了,京城的人说到国公府的小姐出嫁,还都一脸的羡慕嫉妒。谁家女儿出嫁时,都要说上一句,我们只是普通人家,就不要和叶家小姐攀比了。
事实上,那个女孩子不羡慕母亲。
想到母亲,江紫烟的眼角滚出泪滴,急忙用手擦去,还是被细心的二舅母看到了。
二舅母道:“我们在家商量好了,烟儿的嫁妆,只能比她母亲玉瑶的多,不能少。老太君有令,嫁妆挑子要从护国候府排到楚王府,让半个京城都摆满烟儿的嫁妆。”
“置办嫁妆的银子就从叶府出。”大舅母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到桌上。
“这是一百万两,不够再到叶府去拿。”三舅母看着桌上的银票道:“我们叶府十几年没嫁过女儿了,这次依然要办的风风光光。”
碧华公主原本和几个舅母也是少时都认识的,平时各家府上婚宴,偶尔也能见上一面,故而并不陌生。几个舅母也是碧华公主在贵妇中不多的几个朋友。
见叶府拿出了银子来置办嫁妆,碧华公主道:“烟儿,你和湘月结拜的事,怕是还没告诉你外公家吧?”
不等江紫烟说话,三舅母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叶府又多了一位外孙女,这可得大摆宴席,喝上三天三夜。”
原本叶府的暗卫跟着江紫烟,后来知道楚王府也派了暗卫,便把叶府的暗卫撤了。
难得看到碧华公主在人前大笑,如今笑的合不拢嘴,道:“不是多了一位,而是两位,摆宴席的话,怕是三天三夜都不够。”
“两位?另外一位是……?”三个舅母一齐问道。
“是裕亲王爷爷府上的阳河妹妹。”江紫烟见三个舅母急着知道,便站起来回道。
“真是太好了。”三舅母也站起来,“当年我们曾和阳河郡主的母亲在战场上挥刀杀敌,谁知道这样一位巾帼女子,会丢下女儿,追了丈夫而去。”
江紫烟想到大舅也是征战杀场时死去的,这时候说起这些,怕大舅母伤心,便拉着三舅母坐下。
二舅母说道:“原来还想着,烟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了我们这些老太婆,谁来陪着烟儿聊天说话。如今好了,有了两位郡主陪着,我们这些老妖婆也该往后靠靠了。”
“舅母说笑了,烟儿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几位舅母。”江紫烟见大家高兴,就随着大家说笑。
没想到得罪了旁边的一位,碧华公主道:“离不了你的几位舅母,就舍得了我这干娘。”
“烟儿谁也离不了,我要生一屋子的孩子,大家都来帮着我带。”江紫烟原本是现代的灵魂,忘了在古代这些生儿育女的事是不能拿出来说的,现如今说了,引得大家大笑。
好在她们都是过来人,虽是觉得江紫烟的话有些那啥,谁也没有感觉有啥不妥,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碧华公主自小受宫廷礼仪辖制,讲究笑不漏齿,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过,感觉神清气爽。
怪不得叶府的几个夫人看上去年轻貌美,原来都是笑出来的。
大家笑过一轮,碧华公主道:“如今烟儿也是我的女儿了,女儿出嫁做母亲的自然是要置办嫁妆的,打今儿起,我就住在护国候府,直到烟儿上了花轿。”
“啥?!”公主殿下要住在这里。
三舅母问道:“公主殿下作为皇家人,不得参加楚王殿下的婚礼吗?”
“等烟儿上了花轿,我再到楚王府去参加婚礼为时不晚。”碧华公主笑着说道:“还是说你们想抢我这个母亲的位置?”
“不敢不敢,母亲这个位置非公主殿下莫属。”我们只是舅母,帮忙还行,母亲这个位子谁也抢不得。
“这就对了,”碧华公主接着说道:“豫亲王府也有嫁妆,到时候直接抬到楚王府去,烟儿这场婚礼怕是北晋有史以来最空前的事情了。”
平时,碧华公主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尊贵威严,现如今一张笑脸摆在那里,还真的是一位绝世美女。
“到了正日子,你外祖母也会过来,陪着你上花轿,帮你压轿子。”
大舅母的这句话才真的有分量。
“烟儿怎么敢惊动外祖母她老人家的大驾?”
江紫烟心中高兴,嘴上不免客气一下。
“大家都想沾沾你们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