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内，一片安静。
陆寒的话，十分刺耳。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陆寒，你在干什么？不捣乱你就过不了日子是么？”苏伊人气坏了，“你懂罗汉身是什么东西么？”
陆寒呵呵一笑，回头望着苏伊人：“如果我不懂，这个世上也就没人懂了。”
“你……”苏伊人被陆寒的话噎得够呛。
此刻，展厅内的宾客们议论纷纷。
六千万的东西被说成六千都不值，还被称为垃圾玩意，这根本就是打季存风的脸。
“陆先生，你……你说什么？”在外人面前，孙笑一刻意改掉了称呼，这也是刚才陆寒抽空叮嘱他的。
不过，陆寒的话确实惊到了他。
“我说，这破玩意能值六千，那都是我高估它！假货！真特么的粗糙。”陆寒斩钉截铁，给出结论。
孙笑一身体一颤，揪断了了数根胡须。
从六千万到六千，这落差饶是孙笑一也扛不住。
“呵呵！”季存风云淡风轻得笑了，“你是哪里来的朋友，竟然在季某人的地盘上大放厥词。这罗汉身，你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会明白意义所在，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要丢人现眼。”
众位宾客纷纷点头。
这才对嘛。
堂堂季存风怎么可能搞出假货来卖？而且那个陆寒穿着一身休闲地摊货，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陆寒淡定望着季存风：“我说是假的，你说是真的，我们总有一个人是错的。”
“自然是你错，我季某人从不卖赝品。”季存风不给陆寒发挥的机会，直接堵死了他的话头。
苏伊人也愤然道：“陆寒，你再捣乱，我就不客气了！”
维护季存风，苏伊人不遗余力。
陆寒摇摇手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假的真不了。现在你们如此威胁我，难不成是怕我戳穿了你们卖假货的真相？”
宾客们面色又是一变。
对啊，难不成是姓陆的戳中了季存风的死穴？
苏伊人万分恼火：“陆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季先生不是普通人，绝不会允许你这么诬陷他，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孙笑一沉声道：“师……陆先生，季家在云城的声誉一向极佳，从季先生手里走过的物件儿总价值也有几十个亿，从未出过问题，如果是假的……”
后面的话，孙笑一没说，他相信陆寒会明白。
明面上，这是不相信陆寒；实际上，他是在提醒陆寒后续可能发生的状况。
一个声誉卓越的家族突然爆出丑闻，家族成员对具体操盘者的恨意可想而知。
但是陆寒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脸色一沉：“怎么？你不信我？”
孙笑一吓了一跳，知道惹师尊不快了，于是立刻补救：“我请陆先生来替老朽掌眼，自然是信得过您的。但是请陆先生明示，这件罗汉身到底假在哪里？”
众宾客也纷纷点头。
反正他们都不懂，是来涨见识的，能学到些东西也算没白来。
苏伊人掐着腰大声道：“没错，你如果说不出前因后果，我绝对饶不了你。”
季存风阴恻恻道：“朋友，季某人也等着您的高论。”
陆寒淡淡一笑：“罗汉身，顾名思义，乃是罗汉的身体。”
“胡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罗汉？”某位宾客大声反驳，“都是传说中的玩意。”
陆寒斜了他一眼，不屑道：“孤陋寡闻的蠢货，闭嘴！”
他的眼神散发着深寒，别说那名宾客，就连苏伊人和季存风都若有所觉。
“罗汉分为四层。”陆寒淡淡道，“你们所谓罗汉乃是阿罗汉，那已经是不生不灭的存在，确实如神话般，但是我说的罗汉身，只是一果罗汉和二果罗汉死后骨质凝聚的精华。一果罗汉只是初步悟道，却生死未了，死后还要再来。二果罗汉便是一果罗汉再来，主要是报恩。这两种人其实就存在于我们身边。”
“一果罗汉和二果罗汉去世后，以烈火焚烧遗体，有极小概率将骨质聚在一处，形成一个疙瘩，这个疙瘩有时候会呈现些许罗汉法相，所以叫做罗汉身。而法相是否清晰，主要取决于死者的层次。你们看它……”
陆寒指着玻璃罩内的小小物件。
“它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整块玉精心打磨而成，呈现清晰的睡罗汉姿态。”陆寒微微一笑，“如果它是真的，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四果罗汉，阿罗汉。”
“但是真正的阿罗汉，不生不灭，不入轮回。也就是说，有人干掉了这不死死不灭的存在，把他烧成了罗汉身，送到大家面前。”陆寒微微一笑，“你们是信这世上真有阿罗汉呢？还是信我是如来佛祖呢？”
“噗……”
“哈哈……”
宾客们笑了起来，好好的严肃气氛瞬间打破。
“苏伊人，我对罗汉身的解释，可有问题？”陆寒视线如刀，直刺苏伊人的双眼。
“我……我不知道。”苏伊人摇头，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她确实不知道，内劲境界距离那些玄之又玄的范畴太过遥远了。可是看陆寒言之凿凿，难道真如他所说？
“陆寒，你就随随便便编个故事，别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转念一想，苏伊人又决定站在季存风一边，“你必须拿出证据。”
“那季先生认为我说得对不对呢？”陆寒淡淡笑着。
季存风语气阴寒道：“姓陆的，你当众诬陷我季家清白，还有脸问我？说，你是什么目的？什么居心？谁派你来的？”
“呼啦……”
展厅里的安保人员全部为了过来，他们捏着电棍，等待季存风下令。
孙笑一沉声道：“季先生，请听我一言。”
“孙先生，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我要教训一个诬陷季某人的狂徒，谁也拦不住！”季存风双眼一眯，“姓陆的，如果你不交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汉身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
但季存风笃定，就算有人知道罗汉身的来龙去脉也无法做出鉴别，白赚的钱为啥不赚？
至于陆寒知道内情，也不要紧。
他说的话，谁会信。
况且，他季存风不可能让陆寒再继续乱说话。
陆寒微微一笑：“说不过我，就打算动手了？”
“动手又如何？”季存风冷笑道，“诬我季家清白，在季家地盘大放厥词，我今天不但是替自己出气，也是替伊人出气。你这种废物，竟然有脸和伊人谈婚论嫁？”
他后退一步，手一挥：“来人，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