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此刻的笑容，在林元眼中，是那般的让人心寒，那般的让人愤怒。
林元狞声道，“是你命令飞流击杀了母亲。”
老人点了点头，“还记得当年老夫与你说过，在得知你母亲有危的情报后，幽灵阁派出了一支救援队伍吗？”
“这支救援队伍，由飞流带领。”
“而目的，却不是去救你母亲，而是保证你母亲必死无疑。”
林元即便得到了这个答案，但还是不解，“飞流有的是办法击杀母亲，为何要用无上天轮？”
老人轻笑，“这个答案关于你，老夫要确保，他日你成长起来后，无论如何不会怀疑到老夫身上。”
“他日，你的怨恨该发泄到你外公身上去。”
“或许你未必能查到这一切。”
“但老夫做事，总是有两手准备的。”
林元皱眉，“无上天轮，是外公的不传禁式，飞流是我们幽灵阁的人，他怎么会？”
老人笑得有些得意，“因为他曾经也是黑暗王庭的人。”
“你应该听过活阎王飞流圣者的事迹，知道他曾经加入王庭，后又背叛王庭。”
林元皱眉，“是你让他背叛的？”
老人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是你外公让他背叛的。”
“那时，你母亲被送来我幽灵阁，飞流便被派来保护，成为你母亲的守护者，同时，也是你外公安插在我幽灵阁的一枚棋子。”
林元眉头皱得更紧，“你发现了这一切，然后策反了飞流？”
老人仍旧摇头，“不对。”
“飞流是自愿效忠于老夫的。”
“不，应该说…”老人笑笑，“飞流从来都是老夫的人。”
林元一惊。
老人笑道，“在飞流还未有活阎王这个称号，还未是圣者之前，就已经是老夫的人了。”
“飞流的身份，是幽灵阁天字第一号杀手，九幽卫队长，飞流！”
“之后才是他加入王庭，并得你外公重用。”
“他本来是我安插在王庭的棋子，却没想到，又被你外公派回来安插到我身边，成为现在的飞流圣者。”
林元大惊失色。
面前的老人，竟老谋深算如斯，连一代王座都被他算计在内，玩弄股掌之间。
老人看着林元，道，“当年，飞流去‘营救’你母亲，其实身怀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是你外公给的，确定你母亲是否身死，若死，他便对光明十八国和光明圣殿宣战。”
“若活，则带回去王庭。”
“第二道命令，是我给的…确保你母亲必须死于这场袭杀。”
“你…”林元怒急，一把揪住了老人的衣领。
“老恶贼，我杀了你。”
老人却不以为然，“这，就是你母亲当年身死之谜的一切。”
林元怒不可遏，青筋暴起，“难怪当年母亲死了，我们幽灵阁却没有为她报仇。”
“难怪这些年你鲜少与我提起母亲的事，一直瞒着我。”
林元喘着粗气，“为何，为何你要杀她？她不是你的弟子吗？她不是黑暗国度的希望吗？”
“就因为她和我父亲相爱，你们便要除了她？”
老人认真地看着林元，“因为你。”
“因为我？”林元怒极反笑，“老恶贼，你休拿这些措辞来骗我。”
老人回答道，“老夫需要骗你吗？”
林元眉头一皱。
是啊，面前这个老人如果要骗他，大可不必告诉他这些真相，大可不必承认之前的一切。
老人继续道，“当年，你外公之所以对你母亲起杀心，除了对你母亲失望外，还有一个原因。”
“而我要寒影必死，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她…没有觉醒幽冥神纹，她不是神道者。”
林元冷声道，“就因为这个？那与我又何干？”
老人回答道，“觉醒幽冥神纹，有一个极大的条件，便是必须通识幽冥。”
“而这世间上，唯有一种东西能贯穿到那冰冷的死之国度，幽冥之中。”
“那便是…极致的仇恨！”
“更简单而言，是目睹至亲的死亡。”
“孩儿，从母亲体内诞生，又目睹母亲死亡，那滔天怨气，才能直达幽冥。”
“这些年，你应该也能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注意到自己觉醒幽冥神纹的时间。”
“你为了能替你母亲报仇，查清楚杀母仇人，甚至不惜放弃一切，幽灵阁的身份，王庭的至高地位，等等一切，你全都放弃了。”
“而后，更涉险潜入对你而言危险无比的光明国度。”
“为你报你母亲的仇，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以做出超越自身性命的一切事情。”
“另外。”老人凝视着林元，“你的幽冥神纹，你自己想想，是否就是你回到林家之后才觉醒的？”
林元一愣。
老人则继续道，“觉醒幽冥神纹，除却目睹至亲这个先决条件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条件。”
“那便是，绝对的天赋，强大的灵魂。”
“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目睹至亲死亡都能觉醒幽冥神纹的。”
“我…”林元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白。
老人沉声道，“当年，你刚出世，我与你外公就去看了你。”
“发现，你的灵魂强度远超同龄婴孩。”
“也就是说，如果是你的话，将有极大的机会觉醒出幽冥神纹。”
此事，父亲林栋与他说过，当年他刚出生，有两个老人到来看过他。
老人凝视着林元，“所以，为了你能顺利觉醒幽冥神纹，老夫亲自布置了这场局中局。”
“而今，为了能让你更快地成长，老夫和你外公都决定灭了林家，杀你父亲，屠尽你林家族人。”
“更强烈的仇怨，会让你成长得更快。”
“于是，便有了此次飞流袭击你林家之事。”
“只是，老夫万没想到，你却反过来布局，擒下了飞流。”
“终归是老夫亲自培养出来的天才，果然足够出色，呵呵。”
林元，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脸色发白。
他想到的，正是他灵魂强度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他是穿越过来的，他保留着原有的灵魂，原有的记忆，自然灵魂比同龄婴孩更加强大。
就是因为自己…母亲才死了吗？
是我害死了母亲吗？
林元心头，不停地问着。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