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空青见羽涅停下,才松了手,顺势在石桌边坐下。
羽涅右手一挥,竹椅出现身侧,顺势躺下,让月砂窝在自己腹上最柔软的地方,手指指腹不时轻柔地梳理巫月砂的背脊:“月砂确实出了点意外,但是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些时间和大量的灵力才能恢复。”
“那她人呢?我怎么无法通过巫族特有的感应寻到她?”巫空青眉头紧皱,扫视羽涅,伸手先去将缩小的饕餮拎起来。
羽涅伸手一挡,晃了晃竹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你一直一叶障目而已。”
“一叶障目?”巫空青缓缓重复,几乎一字一顿,目光更是将羽涅每一处都细细扫过:“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月砂变的吧!月砂虽然在巫灵中算得上佼佼者,可还模仿不了半神的气息。”
羽涅点头肯定了巫空青的推算:“我自然是正主了。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如何看待饕餮吗?若当时你的回答足够让月砂感受到安全,早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巫空青眼神一冷,伸手拽住羽涅的衣襟,将人拉起:“你不是想告诉我眼前的饕餮就是月砂吧!羽涅,玩弄人很有意思吗?”
羽涅伸手轻轻拨开巫空青的手:“真话你是一句不信,偏偏之前哄你的话,你倒是真的信了。看来还是月砂更了解你。饕餮就是月砂,月砂就是饕餮!你别忘了,当初神巫做了什么!你们一族欠饕餮的,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了却因果。”
巫空青闻言眼神失了色彩,跌坐石凳,右手蜷了蜷,终还是一拳砸在了石桌上,石桌当场粉碎:“因果轮回,当初神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那般试探,怎知这所谓的一线生机该如何得?何况不是也为神界带来了近千年的安稳吗?”
“神巫盗饕餮入归墟,呵呵,为了神界甘心背负骂名,在你们心里多么伟大啊!可是,那千年的安稳是用饕餮变成只知进食的凶兽换来的!近千年的安稳,是多大的功德,最终功过相抵,天道只留了残魂,生死难料。这,是你们巫族欠她的,不是吗?”羽涅愤怒地坐起身,却又双手小心滴搂着巫月砂,生怕让她不适。
巫空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可辩驳,神巫盗饕餮本就不为人知,留在神界的也只有美名。
“怎么,你也发现无话可说了?当初祖父捡到裂缝的饕餮蛋,听了神巫的话,小心护着两界唯一的生机,是她让这唯一生机陷入绝境,推演失误,就是失误。一千年的安稳和两界永久的安稳,孰轻孰重不必我说。所以,你凭什么对饕餮有偏见?原本生为神兽,却因为在归墟吞了无数的聻,失去理智而成凶兽,都是你们的责任!”羽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入耳诛心。
山海从巫月砂脑袋上的呆毛飞下,在空中一点点变大:“那什么,这其实也不能都怪巫族。再说,神巫也早就备好了补救措施。你不会真以为是天道留了一线生机,保全了饕餮残魂吧!”
“什么意思?”巫空青和羽涅都看向山海。
山海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最近修行又恢复了不少,记忆也多了些。从这些记忆碎片来看,我和巫族应当由不小的关系~你们只是看到事事情的一面,却不知另一面。饕餮残魂是神巫叮嘱觋收集投放的,所以当年神巫灵解之后,觋并未同去,而是去寻了麒麟馆相助,以神巫的神器为报酬。”
巫空青闻言眼前一亮,第一反应是寻到了神器下落:“所以神器在麒麟馆,还有机会寻回。”
“应该吧!”山海不置可否,毕竟麒麟馆的东西,常做交易,谁知道有没有人换走呢!
羽涅关注点却在神巫让觋收集投放饕餮残魂:“所以,一开始神巫就知道饕餮入归墟的结果,并一早准备以养护饕餮成长来抵消这份因果?那她当初被万兵自爆所杀的伤痛呢?又该如何抵消?”
巫空青一愣,思绪收回,没有更多去纠结神器,反到因为羽涅的话,想起此前在巫山上,月砂好几次晋阶后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昏迷,并且在惶惶不安的噩梦中醒来,每每询问,却说不记得内容。
他惭愧低头,伸手想摸摸昏睡的月砂,指尖颤动,却终是缓缓放下:“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狭隘的看待凶兽,舍本求末。放心,从今日起,我会护好月砂,首先她是巫女,其次才是别的身份。抱歉,是我没能给她觋该给的信任和安全感,还好未到巫族封禅立巫契之日,不然恐怕巫契不成,反遭反噬。”
羽涅见巫空青是真心接受巫月砂就是饕餮的事实,将怀中的饕餮塞入他怀中:“想抱就抱好,你们巫族之间有特殊的共鸣,对她恢复更有利。”
巫空青小心翼翼地抱着,感激地看向羽涅:“谢谢你一直在我们守护不及的时候护着她。”
“不用谢,其实按理说即使是饕餮,你依旧能感应到月砂的情况,不过此前她怕你们知道了会正义感爆棚地灭杀她,所以切断了和你的感应。她只是想要好好活着,想要回人间界陪陪父母。”羽涅轻叹一口气,将一切真相和盘托出,末了又加了一句自己的想法:
“其实,她在人间界还是神界差别都不大,终究都会对上聻。所以,有天她要离开神界,如果可以,别拦。对她而言神界不过两三年,但人间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思念的双亲。”
“真要有那一天,我会慎重考虑的。”巫空青并未一口应下,族长和百灵大巫灵力已经并非鼎盛之时,还能强行使用天机台几次不得而知,他们需要尽快的接过重担。
羽涅点头不语,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在海眼耗费灵力神力太多,需要尽快恢复,鵸鵌已得,不日便会离开深目,前往归墟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