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门帘被从内推开,巫空青神色显得有几分匆忙,刚出门口却见两人一左一右就像门神似的站着,面色讪讪:“不是说午时一刻是最佳时间吗?怎么都在这里杵着?”
“这不是担心某个倔脾气的老人家转不过弯,需要开导吗?”羽涅见巫空青出来,知他已经想明白,嘴角牵着点笑意,转身径直离开。
“去,去,去!谁是老人家,比起你,我年轻得很!”巫空青一拳象征性地锤在羽涅后肩,向着反方向离开:“你去寻灵岳族,我去寻国师和国王,毕竟还在深目国的地界,怎么也要打个招呼的。”
巫月砂垂眸看着脚尖,在巫空青经过时,还是不自觉的有一丝紧张,但自觉没错,倔强地不肯服软,寻个台阶。
巫空青在月砂面前停下,“对不起,我会努力求同存异,可能短时间做不到像羽涅一样几乎百分百的信任你的决定,但我会努力不去干涉,并做好最坏情况下的补救措施。如羽涅所言,是我本末倒置,忘记了巫族最本质的一条是觋为巫守。”
巫月砂惊诧地猛抬头看着巫空青,眼中除了震惊,还有感动,她没想过一直强势,占据主导地位的巫空青会做几乎原则性的让步,伸手用力抱了一下巫空青,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喑哑:“空青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谢谢。”
巫空青手伸到巫月砂后脑勺,指尖颤动,终还是稳稳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后脑,一手环抱腰后,虚虚一抱,快速抽身,并将山海塞到巫月砂手中:“我先去安排,你可再休息会儿。”
“好。”巫月砂也放开了巫空青,回退半步,依靠在门侧:“我在这里,等你们。”
山海等人走远了,才挣扎着从巫月砂手中飞出:“主人,你们走后,鵸鵌提到海眼之下另有镇守,比他们要厉害很多,恐怕你们想下水捞蛋最终还是一场空。”
“他既然提到,应当告诉了你解决的办法,说来听听。”巫月砂一手捏着山海一角,双眼闲散地看向太极阵。
山海看着巫月砂,突然神识传音:办法是有,但成功率不大。他说主人进去,尚有三成机会,神只以下难入水,神只以上入了水也无法取蛋。
“嗯?!”巫月砂瞳孔猛地放大,眼神凌厉地扫向远处的王殿屋顶,连神都无能,为何说自己却有三成机会?!鵸鵌会不会是因为此前被我和羽涅揍了,而今公报私仇?果然还是应该直接吃掉。算了,先看看是不是神只以下难入水再说。
大殿之上,鵸鵌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心生疑惑,他生于极寒,从未觉冷,难道又有谁要来捉自己?还是打起精神,可不能打盹儿。
午时,羽涅和巫空青各带了数人到阵前汇合。
巫月砂正对阵法,靠在一张躺椅上,身边站着卿卿等人,一张小几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上面摆着糕点水果,精美娇艳,听闻脚步声,缓缓睁眼,生了个懒腰,站起身,拱手与来人共礼。
楚沐阳细心将躺椅小几收了起来。
“眼看要还有一刻钟,不如我们趁机试试,今日鵸鵌可能让我们进入?”巫空青看了看天空,转头示意身后国师。
国师点头,回头同兽师说了几句。
兽师出列,取出一个骨哨,吹响三声,原本在大殿顶上的鵸鵌展翅而来,落在结界外。
鵸鵌细长的脚缓缓踱步,双眼滴溜溜地看向兽师,伸长脖子叫了两声。
兽师骨哨一短两长,不时变换,紧张得额头鬓角都有点点冷汗。
鵸鵌不时回应兽师,眼睛却不时瞟向巫月砂。
巫月砂捏了捏山海,让它给自己翻译。
山海神识传音:“鵸鵌问你,他要不要进去换他媳妇儿?按理说,他们半年一换,还没到他媳妇儿轮岗的时候。”
“不用换,让它给里面的鵸鵌交代清楚就行。”巫月砂也不想太过干预鵸鵌的作息,她只要对方不为难这么个结果,谁在里面影响不大。
鵸鵌对着兽师摇头,任由对方不断添加贡品依旧摇头,最后勉强点头,对着阵法内的鵸鵌嘤嘤叫了一通,展翅再次飞走。
兽师对着众人行礼:“回国师和诸位仙长,神灵,鵸鵌说不到规定时间,不会让母鵸鵌出来换,但是已经告知对方配合我们行动,并且已经答应不再为难。”
巫月砂指尖在山海一角不时的轻戳:这人怎么也懂鵸鵌的话?看来你这反应鵸鵌的话也很鸡肋了。
山海极力力证:主人,兽师数代传承,多少也摸清了些鵸鵌的习性,能够大致猜测鵸鵌的意思很长长。但鵸鵌原话可是告诉他媳妇儿,别干预你们取蛋,你是饕餮,让她远着你些。
巫月砂微微皱眉,抬眼看向阵中,只见原本在阳眼中间的鵸鵌已经躲到了距离巫月砂最远距离的位置,已经证实了山海比兽师厉害太多:既然他们怕我,是不是我也可以威胁他们从海中取蛋?
“可别,免得起了反效果,等你入阵,他们再拼死一搏,以你现在的小身板,妥妥被绞杀干净。”赶紧扒拉巫月砂的手阻止,生怕她冲动。
“既然已经谈妥,这边先让深目国的仙长进去一试,不行的话,只能请诸位灵岳族神只出手相助。”巫空青听了兽师的话,直接安排,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只要鵸鵌不阻拦,肯定能够在午时一刻前后半刻钟内取到蛋,也算不误良时。
深目国仙长中走出一名白衣男子,“我愿身先士卒。”
羽涅也不多说,双手结印,一道从水神宫调取的水之灵从指尖涌出一团,轻轻一弹,水之灵飞向男子,飞快将人包裹,毕竟这套阵法跟祖父共工有很大关系:“你可入阵,若是有任何危险,我会提前将你救出。”
“是。”仙长拱手行礼,快步走向结界,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反而像和结界融合。